第3章 正面交锋，跪下求饶

　　“新生资本”所在的CBD顶级写字楼，高耸入云，冰冷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如同一个巨大的、拒绝一切的堡垒。

　　傅寒霆的黑色迈巴赫以一个极其嚣张的急刹，停在了大楼正门口，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推开车门，长腿迈出，周身裹挟着仿佛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径直朝着旋转门走去。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阴云密布，眼底是压抑到极致的风暴，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决绝，引得大厅里来往的白领精英们纷纷侧目，被他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避让开来。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训练有素的接待小姐试图拦住他，却在触及到他冰冷眼神的瞬间，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去。

　　傅寒霆看都没看她一眼，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顶楼，那个叫江晚的女人的办公室！

　　“傅总！傅总请您留步！没有预约您不能上去！”闻讯赶来的保安和助理试图阻拦，却被傅寒霆带来的保镖死死拦住。

　　电梯数字飞速上升，傅寒霆盯着那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心脏也在以一种失控的速度狂跳。愤怒、屈辱、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期盼，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叮——”

　　顶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极尽奢华且充满现代艺术感的办公区域。开阔、明亮，安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细微的风声。

　　与傅氏集团总部此刻的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相比，这里仿佛是与世隔绝的桃源，或者说……胜利者的指挥所。

　　傅寒霆的目光如同精准的雷达，瞬间就锁定了尽头那间最大的、拥有全景落地窗的办公室。

　　他大步流星地走去，皮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在敲打着倒计时的丧钟。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严，虚掩着一条缝。

　　他甚至可以透过缝隙，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江晚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她换下了一身西装，穿着一件丝质的浅蓝色衬衫，搭配着一条剪裁利落的白色及膝裙，身姿挺拔优雅，午后的阳光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却丝毫融化不了她骨子里透出的冷意。

　　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正微微侧头，听着身旁一个穿着精英范十足套装的女助理汇报着什么，神色平静而专注。

　　这一幕，如此的从容，如此的……高高在上。

　　仿佛傅氏集团正在经历的灭顶之灾，与她毫无干系。

　　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尖利的嘲讽都更让傅寒霆感到刺痛和狂怒！

　　“砰——！”

　　他再也无法克制，猛地一把推开了厚重的实木办公室门，巨大的声响打破了顶楼的宁静。

　　办公室里的两人同时转过头来。

　　女助理看到来势汹汹的傅寒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职业化的镇定，看向江晚。

　　江晚的反应则平淡得多。

　　她缓缓转过身，阳光在她身后形成一道光幕，让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唯有那双清澈冰冷的眸子，清晰地映照出傅寒霆暴怒的身影。

　　没有惊慌，没有意外，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仿佛他的闯入，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江、晚！”傅寒霆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带着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晚微微挑了一下秀气的眉梢，对旁边的女助理轻轻颔首：“姜晚，你先出去一下。”

　　“是，江总。”女助理姜晚恭敬地应道，经过傅寒霆身边时，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迅速退了出去，并体贴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隔绝了外面所有或好奇或探究的视线。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以及一种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

　　“傅总，”江晚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她优雅地走到办公桌后，放下咖啡杯，坐下，双手交叠置于桌面，姿态是全然的上位者，“未经允许，擅闯他人办公室，这似乎不是傅氏总裁该有的教养。”

　　“教养？！”傅寒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几步冲到办公桌前，双手猛地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性的姿态，赤红的眼睛逼近她，“你跟我谈教养？江晚！你锁死傅氏数据库，截胡城东项目，导致傅氏股价崩盘！这就是你的教养？！这就是你消失五年后，送给我的‘见面礼’？！”

　　他的怒吼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江晚却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她微微后靠，抬起眼眸，平静地迎视着他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唇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傅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慢条斯理地说道，“商业竞争，各凭手段。傅氏自己技不如人，系统漏洞百出，决策信息泄露，难道也要怪到竞争对手头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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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竞争对手？”傅寒霆死死地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心虚或动摇，但他失败了。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好一个竞争对手！江晚，你到底是谁？！‘新生资本’的实际控制人？那个神秘的‘Queen’？还是那个黑客‘幽灵’？！”

　　他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落下。

　　江晚静静地听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等他说完，她才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傅总不是已经查到了吗？又何必再来问我。”

　　这等同于默认的态度，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傅寒霆的心上！

　　真的是她！

　　这一切，真的都是她做的！

　　“为什么？！”傅寒霆再也控制不住，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颤抖，“江晚！你告诉我为什么？！就因为五年前……可那是个误会！我后来……”

　　“误会？”江晚打断他，交叠的双手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但她的声音依旧冷静得可怕，“傅寒霆，一句轻飘飘的‘误会’，就能抹杀一切吗？”

　　她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里面翻涌着被他强行勾起的、深埋了五年的痛苦与冰寒。

　　“你为了你的白月光，在我怀着你的孩子、最需要你的时候，逼我签下离婚协议，把我像垃圾一样赶出傅家！让我一个人面对全世界的嘲笑和恶意！让我差点一尸四命！这些，在你眼里，都只是一场‘误会’？！”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狠狠地剜在傅寒霆的心头！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上血色尽失。

　　“我……我不知道你怀孕了……我当时……”他试图解释，却发现语言在那样惨痛的事实面前，是如此苍白无力。

　　“你不知道？”江晚嗤笑一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声音带着彻骨的凉意，“是啊，傅总您日理万机，怎么会关心一个替身的死活和肚子里不被期待的孩子。”

　　“不是的！晚晚！”傅寒霆急切地绕到桌前，想要抓住她，却被她冷漠地避开。

　　“别叫我晚晚！”江晚霍然转身，眼神锐利如冰锥，“那个爱你的、傻乎乎的江晚，早在五年前，就被你亲手推下海里，淹死了！”

　　她的目光扫过办公桌上一个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面正显示着傅氏集团一片惨绿的、跌停的股价图。

　　那刺眼的绿色，仿佛是对他最大的嘲讽。

　　傅寒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公司濒临崩溃的绝望，与她此刻决绝冰冷的姿态，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困住，几乎窒息。

　　巨大的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错了。

　　他真的错了。

　　错得离谱！

　　五年来的愧疚和痛苦，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看着眼前这个脱胎换骨、冷艳逼人的女人，再想到机场那三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不能失去她！

　　更不能失去孩子！

　　他不能再让她离开！

　　在极致的情绪冲击下，这个曾经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所有的防线，彻底崩溃了。

　　“噗通——”

　　一声沉闷的响声。

　　傅寒霆，这个站在城市金字塔顶端的男人，竟然……直挺挺地单膝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他伸出手，死死攥住了江晚的一片衣角，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他仰着头，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卑微的乞求和无尽的痛苦，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晚晚……江晚……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是我眼瞎！是我混蛋！是我对不起你！”

　　“你怎么报复我都可以！把傅氏拿走！把我的一切都拿走！我都可以给你！”

　　“只求你……求你别这样对我……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对不对？让我补偿你们……我用我的余生来补偿你们……求你了……”

　　他语无伦次，昔日里冷峻非凡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狼狈和绝望。那卑微的姿态，若是让商界的任何人看到，绝对会惊掉下巴！

　　江晚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

　　曾几何时，他是她仰望的光，是她全部的爱恋与信仰。他一个轻微的皱眉，都能让她忐忑不安许久。

　　而如今，这个她曾视若神只的男人，却如此卑微地跪在她面前，祈求着她的原谅。

　　心里，不是没有波澜。

　　那被强行冰封的情感，似乎有了一丝裂痕。但随即，五年前那冰冷的海水，那令人窒息的绝望，那心如死灰的痛苦，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瞬间将那丝裂痕冻结得更加坚硬。

　　补偿？

　　余生？

　　多么可笑的词语。

　　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是永远。不是一句道歉，一次下跪，就能抹平的。

　　她看着他紧攥着自己衣角的手，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昂贵的丝质面料撕裂。

　　她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将自己的衣角，一寸一寸地从他手中抽离。

　　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一种刻入骨子里的冷漠和疏离。

　　傅寒霆感受着手中衣料的滑脱，仿佛感觉到生命中最后一点光亮正在迅速消失，他的眼神一点点变得灰败、绝望。

　　江晚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如同避开什么不洁的东西。

　　她看着他，红唇轻启，声音平静却如同最终审判，掷地有声：

　　“傅寒霆，五年前那个爱你的江晚已经死了。”

　　“现在，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她的话音刚落，办公桌上，她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屏幕亮起，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

　　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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