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五十万张唱片与那句“你的声音值得”

　　丽晶酒店，宴会厅。

　　天花板上垂下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将光线揉碎，像金色的尘埃，洒满整个空间。

　　空气里，DoPérignon香槟开瓶时的清越声响，混着名媛们身上Diorissi与鸦片香水的气息，织成一张属于名利场的，奢靡的网。

　　全香港的媒体，几乎都到齐了。

　　镁光灯像永不停歇的白色闪电，疯狂地追逐着台上那个穿着Ashi Studio高定礼服的身影。

　　周慧敏的手，紧紧握着那块代表着五十万张销量的，沉甸甸的纯金唱片。

　　唱片公司的老板，激动得满脸通红，对着麦克风嘶吼。

　　“《痴心换情深》，首月销量，破五十万张！”

　　“这是香港乐坛从未有过的神话！”

　　台下，掌声雷动。

　　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乐评人，此刻的脸上，也只剩下震惊与不可思议。

　　陈峰就坐在离舞台不远的主桌。

　　他没有看台上。

　　他的手指，正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里的水晶杯，杯中金色的液体，晃出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周围那些试图上前敬酒的富商名流，都被一种无形的气场，隔绝在三步之外。

　　台上，周慧敏深吸了一口气。

　　她看向台下，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穿过闪烁的灯光，精准地，落在了那个安静得仿佛与这片喧嚣格格不入的身影上。

　　全世界的嘈杂，在那一刻，仿佛都消失了。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今天，我最想感谢的，是陈生。”

　　所有的镜头，瞬间调转方向，对准了陈峰。

　　周慧敏的眼眶，红了。

　　泪水，毫无征兆地，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滚落，在镜头下，折射出钻石般的光。

　　“在没有人相信我的时候……”

　　她的声音，因为哽咽而颤抖。

　　“谢谢你，相信我。”

　　陈峰终于抬起眼。

　　他的目光，与台上的她，在空中相遇。

　　他没有说话。

　　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对着她的方向，做了一个遥遥举杯的动作。

　　庆功仪式结束。

　　周慧敏提着裙摆，走下舞台。

　　人群像摩西眼前的红海，自动为她分开一条通路。

　　她走得很稳，目标明确。

　　最终，她停在了陈峰的桌前。

　　她举起手中的香槟杯，手腕还在微微发抖。

　　陈峰看着她，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准确地投入她心湖的中央。

　　“该谢你自己。”

　　他顿了顿，视线从她脸上，缓缓移到她手中那块纯金唱片上，又回到她眼中。

　　“你的声音，值这五十万张。”

　　这句话，比任何一句“我为你做了多少”，都更让她心脏紧缩。

　　周慧敏的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

　　她咬着唇，将眼泪逼回去，然后，将手中的酒杯，朝他递了过去。

　　她什么都没说。

　　他抬起杯。

　　两只水晶杯的杯沿，轻轻碰在了一起。

　　“叮。”

　　一声极轻，极清脆的声响。

　　那声音，在满场的喧嚣里，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却又像教堂的钟声，清晰地，只在他们两人之间，敲响。

　　像一声，没有说出口的“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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