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奇怪声音的真相大白

　　林小满的指尖还压在撬棍上，身体绷成一张弓。升降台的位置空着，控制器掉在地上，屏幕亮着那行字：【释放协议：Δ-7-18】。

　　她没动，呼吸压得极低。

　　周予安漂在她身后半步，魂体的光像是被风吹动的烛火，忽明忽暗。他抬起手，指向通道尽头——那里原本只有机械运转的低鸣，现在却多了一种声音。

　　“听。”他说。

　　林小满闭眼。

　　那声音不是从耳朵传来的。它贴着地面爬上来，钻进骨头里，像某种频率在体内共振。每七秒一次，准时得如同心跳。上一秒还只是隐约震动，这一秒却突然拔高，像一根针扎进太阳穴。

　　她猛地睁眼，左手扶住耳廓，指尖沾了血。

　　“它变了。”她咬牙，“刚才不是这个频率。”

　　周予安缓缓摇头：“不是变，是……回应。”

　　“回应什么？”

　　“回应你。”他声音发紧，“你靠近门的时候，它在叫。”

　　林小满盯着那扇只开了一条缝的密封门，脑中闪过刚才的计时节奏。她从背包里摸出机械表，表盘在幽光下泛着冷白。她一步步朝门靠近，每走三步，就停顿两秒。

　　第七秒。

　　声音猛地增强，墙体随之轻震，像是有东西在下面撞。

　　她立刻后撤，声音又恢复原样。

　　“活体触发。”她低声说，“不是随机的，是监测到了生命信号。”

　　周予安漂到通风管道下方，抬头看。管道边缘的金属有轻微变形，像是被长期震动撑开的。他伸出手，魂体的光扫过接口处，那里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蓝雾，一触即散。

　　“这雾……我见过。”他说，“在梦里。”

　　林小满没问那是什么梦。她蹲下身，用撬棍轻轻敲击地面。声音从脚底传上来，和那奇怪的共振完全同步。她顺着震动方向推断，最终指向主控室下方。

　　“不在这一层。”她说，“在下面。”

　　她翻出终端残片，试图接入系统，但屏幕刚亮就闪出乱码，紧接着自动关机。再试一次，结果一样。

　　“干扰太强。”她皱眉，“所有主动信号都被压制。”

　　周予安忽然抬手，按住太阳穴。他的魂体出现短暂的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有些涣散。

　　“我……忘了刚才想说什么。”他低声，“就像有人抽走了什么。”

　　林小满心头一紧。她想起上一次他靠近识别区时，系统跳出的那行字：【Δ-7-17，权限降级】。

　　“他们不是在提取数据。”她缓缓说，“是在提取你。”

　　周予安没说话，只是盯着那扇门缝。里面的蓝光一闪一闪，像在呼吸。

　　林小满重新背好背包，从侧袋取出一节备用电池，递给周予安：“拿着。”

　　“做什么？”

　　“试试能不能挡一下那种频率。”她说，“电池外壳是金属，或许能形成屏蔽。”

　　周予安接过，握在手中。魂体的波动立刻平稳了些。

　　“有用。”他说。

　　林小满点头：“那就说明，那种声音对非生命体影响小。我们得想办法下去。”

　　她绕到主控室侧面，找到一处检修口。盖板被电磁锁死，她用撬棍撬了两下，纹丝不动。她又试了干扰器，依旧无效。

　　“不是靠信号控制的。”她说，“是独立供电。”

　　周予安飘近，伸手触碰锁扣边缘。他的指尖刚碰到金属，整个魂体突然一颤，像是被电击。

　　“有反应。”他咬牙，“这锁……认识我。”

　　林小满立刻反应过来：“你是Δ-7-17，而协议是Δ-7-18。你们是同一序列。”

　　她扶住他的手臂：“再靠近一点，别碰锁，只让能量接触。”

　　周予安深吸一口气——虽然他不需要呼吸——缓缓靠近识别槽。就在他距离还有十厘米时，槽口突然亮起一圈红光，紧接着，一段录音自动播放：

　　“Δ系列试验体意识提取进度达68%，预计三小时后完成人格覆写。备用协议Δ-7-18已激活，准备接收新目标。”

　　声音停了。

　　门缝“咔”地又开了一寸。

　　林小满盯着那条缝隙，手指攥紧。她终于明白，这不是普通的实验区。这里是专门用来囚禁、抽取魂体意识的地方。而周予安，是他们曾经的试验体之一。

　　“他们想把你变成下一个7-18。”她说。

　　周予安沉默片刻，低声：“不，不止是变成。是替换。”

　　林小满猛地转头看他。

　　“那个编号……不是空的。”他说，“它代表一个位置。一个必须由特定魂体占据的位置。我在的时候，它是7-17。我离开后，他们需要新的7-18来补上。”

　　林小满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复制或提取，而是一场仪式性的替换。他们要用新的执念魂体，填补系统空缺，维持某种运行平衡。

　　她盯着门缝里的蓝光，终于下定决心。

　　“我们得进去。”

　　她从背包里取出凝胶，再次蘸取冷却液残留物，开始复刻指纹。这次她不用屏幕提示，全靠记忆中的轮廓慢慢描画。指尖微颤，但她强迫自己稳住。

　　三分钟后，她将手指按上识别区。

　　系统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认证方式：双因子】 【玉佩 生物指纹】

　　她掏出玉佩，贴上感应区。

　　这一次，系统没有拒绝。

　　“权限匹配。”机械音响起，“欢迎回来，Δ-7-17。”

　　门缓缓开启，一道向下的金属阶梯显露出来。

　　冷风从下面涌出，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味——像是旧书、铁锈和潮湿的泥土混在一起。林小满握紧撬棍，一步步走下台阶。周予安跟在她身后，魂体的光在狭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亮。

　　阶梯尽头是一扇弧形门，门上刻着与玉佩相同的纹路，但更复杂，中心还有一个凹槽，形状与玉佩完全吻合。

　　林小满没动。

　　她听到声音了。

　　比刚才更清晰，更近。

　　那不是机器的嗡鸣，也不是风声。是一种低频的、持续的震动，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却又听不清内容。它从门后传来，每一次波动，都让她的肋骨发麻。

　　周予安忽然停住。

　　“里面有……人。”他说。

　　林小满皱眉：“没有生命信号。”

　　“不是活人。”他声音发紧，“是魂。很多魂。”

　　他指向门侧的观察窗。林小满凑近，透过厚厚的防爆玻璃看进去。

　　里面是一个圆形舱室，中央悬浮着一个透明容器，里面盛满淡蓝色液体。液体中，一具少年形态的虚影被锁链状的光束缠绕，四肢张开，头颅低垂。他的身体随着声音节奏不断抽搐，每一次抽动，空气中就泛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

　　林小满的耳膜又开始出血。

　　她强忍眩晕，从背包里翻出离线终端，用凝胶连接附近接口。系统加载缓慢，但最终弹出一段加密日志。她输入简单指令，破解层级，日志内容逐渐显现：

　　【项目名称：引魂重构计划】

　　【目标：捕获未轮回的执念魂体，通过高频抽取其痛苦记忆，转化为可控精神武器】

　　【当前进度：Δ-7-18号试验体意识融合度68%，预计三小时后完成人格覆写】

　　【备注：声音为魂体哀鸣共振产物，频率可穿透物质屏障，建议操作人员佩戴隔音装置】

　　林小满看完，手指发冷。

　　她终于明白那声音是什么了。

　　不是机器故障，不是结构震动，更不是风声。

　　那是被囚禁的魂魄，在被一点点抽走记忆和情感时，发出的集体哀鸣。他们的痛苦被放大、被利用，转化成一种能穿透空间的次声波武器。

　　而周予安，极可能是下一个被送进去的试验体。

　　她转头看他。

　　周予安正盯着容器中的少年，魂体微微发颤。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林小满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虽然触不到实体，但她想让他知道她在。

　　“我们得关掉它。”她说。

　　周予安缓缓摇头：“关不掉。系统已经启动，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进去，打断融合过程。”他说，“但进去的人，会被系统识别为新目标。”

　　林小满没说话。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要么让系统继续运行，直到周予安被彻底抽取；要么有人主动进入实验舱，成为新的容器，打断程序。

　　她低头看向终端，日志最后一行还在闪烁：

　　【Δ-7-18融合倒计时：02:58:17】

　　时间不多了。

　　她将存储卡拔出，塞进衣袋。撬棍握在右手，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门能打开吗？”她问。

　　周予安看向识别槽：“试试我。”

　　他伸手按上。

　　系统沉默一秒，随即发出警报：“检测到异常魂体，启动清除程序。”

　　门缝边缘弹出四道金属针，带着电弧刺向周予安。

　　林小满猛地将他拉开，金属针扎空，击在地面，溅起一串火花。

　　她盯着那扇门，眼神冷了下来。

　　“他们不想让你进去。”她说，“说明里面的东西，怕你。”

　　周予安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做？”

　　林小满没回答。她从背包里取出最后一节电池，贴在撬棍顶端，用胶带固定。

　　“你记得怎么干扰控制器吗？”她问。

　　周予安点头。

　　“等我开门。”她说，“你准备切断信号。”

　　她将撬棍插进门缝，用力一撬。金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门被撑开一道更大的缝隙。就在这一瞬，她将电池猛地拍向识别区。

　　系统短路，警报声戛然而止。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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