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流涌动局势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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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掌心的血还在往下滴,一滴一滴落在沙地上,迅速被干燥的黄沙吸尽。他没去擦,也没包扎,只是将手指微微蜷起,任血珠顺着指缝滑落。罗盘在另一只手中,指针边缘的金光仍未消散,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牵着,轻轻震颤。

  沙狐已奔出许久,身影早没入西南方向的沙尘之中。那道横贯视野的驼队仍在缓慢前行,没有旗帜,没有护卫,甚至连赶驼的人影都看不清。李文盯着那片沙尘,眉头微皱。两百峰骆驼,无主无队,走的又是早已废弃的古道——这不合常理。

  他抬手,从腰间陶盆中取出一株沙棘精灵,根系细长如针,通体呈灰褐色。又取来另外两株,分别埋入左右两侧沙地。三株植物的根须几乎在入土瞬间便向下疾探,深入地下十丈,如触须般感知每一丝水分流动。

  片刻后,左株沙棘微微抖动,根尖传来轻微震感。李文闭眼凝神,感知从植物传来的讯息——那片绿洲的地下水源,最近被人大量取用,且取水点集中在西北角,非本地牧民惯用位置。水源扰动的时间,与驼队出现的时间吻合。

  “不是流浪驼群。”他睁开眼,低声说,“是被人驱赶过来的。”

  身旁族人低声问:“会不会是商队遭劫,牲口散逃?”

  “商队失散,骆驼会四散觅水,不会整队前行。”李文摇头,“而且,它们走得太慢,像是故意让人看见。”

  他话音未落,远处沙狐已折返。它跑得急,颈间铜铃发出短促而密集的“叮叮”声,落地时前腿一软,几乎扑倒。李文快步上前,取下铜铃,听其节奏——三连急响,再加两顿,是“发现异常,未遇敌”的暗码。

  沙狐喘息着,用嘴拱了拱李文的腿,随即转身,用爪子在沙地上划出一道弯曲的线,又在中途点了三个点。

  “有死驼。”李文看着地面,“三具,腹胀,但没腐烂。”

  他蹲下身,从怀中取出罗盘,贴近沙狐的鼻尖。罗盘指针微微偏转,指向西南。他顺着方向凝神,气感外放,感知空气中残留的微弱波动。死驼周围,气运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封住,生机未散,却也无法流转。

  “不是自然死亡。”他站起身,“是被人用手段封住了尸身,不让它腐坏。”

  族人脸色一变:“会不会是瘟疫?想传病进来?”

  “不像。”李文摇头,“瘟疫要散播,不会刻意封尸。这更像是……示威。”

  他取出一株棉铃草精灵,轻轻拍碎其叶片,让细小的绒毛随风飘散。这些绒毛对气味极为敏感,能逆风追踪香气来源。片刻后,绒毛在空中微微聚拢,指向驼队后方一处低洼沙地。

  “檀香。”李文嗅了嗅,“人工燃香,刻意留下。”

  他眯起眼。檀香在西域极为罕见,多用于祭祀或密仪。寻常马贼不会用,商队更不会在荒漠中焚香。这香气,是故意让人发现的线索。

  “有人想让我们知道,他们来过。”他说,“也想让我们害怕。”

  话音刚落,玉门关方向传来马蹄声。一队轻骑疾驰而来,领头者翻身下马,抱拳道:“龟兹、焉耆使者已到关外,求见。”

  李文没动,只问:“几人?带了什么?”

  “各三人,带礼匣,无兵器。说是为‘丝路安危’而来,要与您共商对策。”

  李文冷笑一声。丝路安危?匈奴刚败,他们就急着上门, ting 太巧。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伤口,血还在渗。这伤不重,但一直未愈,像是某种提醒。

  “告诉他们,我手伤未愈,不便见客。请他们在营帐暂歇,半个时辰后再说。”

  使者被安置在关外临时营帐,李文并未露面。他命沙狐绕至帐后,将一株夜光草精灵的根须悄悄探入帐底沙土。夜光草能感知微弱的生物电波动,若有人藏匿密信或使用隐秘通讯手段,根须会轻微震颤。

  半个时辰后,沙狐带回消息——焉耆使者袖中藏有蜡丸,外壳微热,似刚取出不久。李文命人取来温水,将蜡丸浸入,片刻后蜡壳融化,露出一枚细小铜片,上刻简短密文:“货已送出,待风起。”

  他认得这种暗语。“货”指驼队,“风起”即行动开始。焉耆早已与外界勾结,这所谓的“共商”,不过是来探虚实的幌子。

  李文将铜片收起,未声张。半个时辰后,他步入营帐,右手缠了布条,血迹仍透出一角。

  两名使者分坐两侧,脸上堆笑。龟兹使者率先开口:“听闻昨夜匈奴来袭,贵部大胜,可喜可贺。”

  “侥幸。”李文坐下,将手轻轻放在案上,“多亏了羌人兄弟相助。”

  焉耆使者接话:“羌人骁勇,但毕竟异族,长久合作,恐有不便。不如我们西域诸国联合,共护商路,您为盟主,如何?”

  李文不动声色:“联合?怎么联?”

  “譬如,您出人守关,我们出粮出钱。利润五五分,如何?”

  “五五?”李文轻笑,“我守的是自己的粮,自己的地。你们的钱,买不来我的命。”

  使者脸色微变,勉强笑道:“您说笑了。我们是诚心合作,绝无他意。”

  李文没接话,只抬手,对身旁族人道:“取红柳来。”

  族人捧来一盆红柳,枝叶鲜红,根系盘结如网。李文伸手入盆,轻轻一扯,一根根须被抽出,末端带血,正是昨日埋入俘虏灰烬中的那株。他将血根放在案上,正对两名使者。

  帐内瞬间安静。

  “这根,埋过盟誓的灰。”李文声音不高,“昨夜它缠过匈奴人的刀,今天它还能缠别的。”

  使者盯着那根须,脸色发白。龟兹使者喉头滚动,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李文缓缓道:“草木尚知守信,人若背约,不必天雷,自有根须缠心。”

  帐外风沙轻响,无人再开口。

  片刻后,两名使者起身告辞,礼匣未开,话未再提。李文送至帐外,目送他们上马离去。

  赤奴不知何时已站在高丘上,望着远去的背影,低声问:“他们说了什么?”

  “想分利。”李文收回目光,“也想离间。”

  赤奴冷哼:“小国鼠辈,也敢插手西域?”

  “他们不敢自己动手。”李文握紧罗盘,“所以借刀。驼队是巫神教的饵,他们是探路的虫。风还没起,但他们已经闻到味了。”

  赤奴皱眉:“接下来怎么办?公开揭穿?”

  “不能。”李文摇头,“一揭,他们就缩回去。我们要让他们以为,自己还没暴露。”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伤口,血已凝成暗红。忽然,罗盘指针轻轻一跳,金光微闪。

  他抬头,望向西南。

  沙狐正从远处狂奔而来,颈间铜铃发出急促而混乱的响声,不似以往的规律节奏。它跑得极快,四肢几乎贴地,像是在逃离什么。

  李文迎上前,伸手去取铜铃。

  铃音未停,却变了调——不再是信号,而是一种从未听过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发出断续的“咯咯”声。

  沙狐停下,喘息剧烈,眼神慌乱。它张开嘴,吐出半截烧焦的布条,上面残留着扭曲的符文。

  李文伸手接过,指尖触到布条的瞬间,罗盘猛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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