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内院对峙，阁主要挟

　　苏衍跟着破阵队冲向内院时，鼻腔先捕捉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不是厮杀的血味，而是带着腐臭的、被煞气浸泡过的腥甜。晚风卷着煞气刮过脸颊，带着针扎般的刺痛，梧桐叶在煞气中发出“沙沙”的异响，像是无数冤魂在低语。月光透过内院的梧桐枝桠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黑影，而黑影的尽头，那座本应供奉苏家先祖的祭坛，此刻正泛着令人心悸的暗红光芒，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每一次呼吸都吞吐着浓郁的黑煞气，将周围的月光都染成了诡异的暗紫色。

　　“娘！”苏衍的声音骤然发紧，脚步也随之一顿。祭坛台阶下，他的母亲苏夫人被三道漆黑的煞气锁链缚在盘龙柱上，素白的衣袍已被煞气染得发黑，眉心嵌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血色符文，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而祭坛中央，他的爷爷苏振南正盘膝而坐，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光——那是镇煞派的护心咒，可此刻金光已薄如蝉翼，爷爷的脸颊凹陷，须发皆白，显然是为了强行支撑封印，耗尽了大半灵力。

　　“苏衍，来得正好。”一道阴鸷的笑声从祭坛顶端传来，玄烈负手而立，黑袍在煞气中猎猎作响，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黑色玉佩，正是之前用来吸收苏夫人血脉之力的焚天阁信物。他脚下的祭坛石面上，刻满了扭曲的血色符文，符文组成的阵图与中央的封印隐隐相连，每一道符文亮起，苏夫人眉心的血色印记就会同步闪烁，而爷爷周身的金光便会黯淡一分。

　　四名金丹长老分站祭坛四角，煞气从他们体内源源不断地注入阵图，使得那暗红光芒愈发炽盛。苏衍注意到，祭坛边缘还躺着几名焚天阁弟子的尸体，伤口处泛着焦黑，显然是在强行催动阵图时被煞气反噬而亡。“玄烈！你放开我娘和爷爷！”苏衍握紧斩金剑，剑身上的金芒因愤怒而剧烈跳动，“聚魂阵已破，外围残敌已清，你大势已去，何必做困兽之斗！”

　　玄烈嗤笑一声，脚尖轻点，身形如鬼魅般飘到苏夫人身边，枯瘦的手掌按在她的肩膀上，煞气锁链瞬间收紧，如铁钳般勒进她的血肉，肩头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苏夫人痛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黑血，睫毛剧烈颤动，却始终咬着牙没再发出一声痛呼。“大势已去？”玄烈晃了晃手中的黑色玉佩，玉佩上的焚天符文在煞气中闪烁，“只要苏振南还在祭坛上，只要你娘的血脉之力还能催动阵图，我就有翻盘的资本。你看——”他指尖一点，苏夫人眉心的符文骤然亮起，如同一颗燃烧的血珠，祭坛中央的封印突然剧烈震动，一道水桶粗的黑色气柱从封印缝隙中冲天而起，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气柱中隐约传来骨骼摩擦的刺耳声响。

　　“爷爷！”苏衍下意识地就要冲上去，陈墨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青铜匣内的铜钱发出急促的“叮铃”声，他压低声音：“盟主，不可冲动！祭坛阵图与苏伯母血脉绑定，玄烈只要动念，就能让煞气侵入苏伯母心脉！我刚卜了一卦，得‘兑泽困’之象，需‘以静制动’，不可贸然出手！”

　　苏轻瑶悄悄移动到苏衍左侧，玉笛斜指地面，一道淡蓝水纹在她脚边悄然蔓延：“我已将水云灵力附在地面，若有异动，可瞬间布下简易水幕，暂时阻隔煞气。但玄烈身边的四名长老都是金丹后期，我们硬拼讨不到好处。”白灵儿则从药篓中取出一枚莹白的丹药，塞进苏衍手中：“这是‘九转还魂丹’，可吊住苏伯母的生机，若能靠近她三尺之内，我有把握用金针逼出她眉心的符文。”

　　玄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毫不在意，反而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黑袍：“苏衍，我知道你手里有镇厄图坤位碎片和《镇煞手札》。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我，我立刻解开你娘身上的煞气锁链，放你们祖孙三人离开。”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衍身后的联盟成员，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当然，若你愿意带着镇厄联盟归顺焚天阁，待我释放玄煞子大人后，定封你为青州副阁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归顺你？”苏衍怒极反笑，斩金剑直指玄烈，“焚天阁为修炼邪术，屠戮清风派满门；为布聚魂阵，残杀青溪百姓；如今又想释放玄煞子，让青州沦为炼狱。这种丧尽天良的行径，我苏衍不屑为之！”他故意拖延时间，太极眼悄然睁开，淡蓝清光扫过整个祭坛——阵图的核心在玄烈脚下的血色符文，而控制苏夫人锁链的咒印，却在四名长老中的左侧那人腰间的黑色令牌上。

　　“丧尽天良？”玄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提高声音，“苏衍，你可知你苏家守护的封印之下，藏着何等强大的力量？玄煞子大人乃上古戾气所化，拥有毁天灭地的威能！百年前，诸派合力镇压他，不过是忌惮他的力量，想独占青州的灵脉资源！”他指向祭坛中央的封印，黑色气柱中竟隐约浮现出一张狰狞的人脸，“只要集齐七块镇厄图碎片，就能彻底解开封印，让玄煞子大人重见天日！到那时，我将成为他的首徒，执掌煞气之力，整个青州都要听我号令！”

　　“你疯了！”林玥忍不住开口，五行玉盒中的玉符因愤怒而微微颤动，“玄煞子乃戾气聚合体，一旦出世，首先遭殃的就是青州百姓！到时候尸横遍野，生灵涂炭，你所谓的‘威能’，不过是涂炭生灵的借口！”

　　“生灵涂炭又如何？”玄烈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弱肉强食本就是玄术界的法则！当年我玄家不过是青州的小流派，就因为不愿依附诸派，被冠以‘修炼邪术’的罪名，满门抄斩！若不是我爹拼死将我送出，我早已化作枯骨！”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更显阴鸷，“这一切，都是诸派欠我的！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苏衍心中一动，他终于明白玄烈的执念所在——百年前的派系之争，让玄家覆灭，这才有了他今日的疯狂报复。但他并未被触动，反而更加坚定了信念：“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玄家的仇，不该由青州百姓来偿还！玄煞子出世，只会让更多人家破人亡，你与当年灭你玄家的人，又有何异？”

　　“少废话！”玄烈显然不愿再谈，手掌猛地按在苏夫人的眉心，血色符文瞬间暴涨，“给你三息时间考虑！交不交碎片和手札？若不交，我现在就催动煞气，让你娘亲眼看着你爷爷被煞气吞噬，再让你尝尝失去所有亲人的滋味！”

　　“住手！”苏衍连忙喝止，同时悄悄向陈墨使了个眼色——那是之前约定的“拖延”信号。陈墨会意，故意上前一步，青铜匣打开一条缝隙，七枚铜钱泛着淡金灵光：“玄阁主，交出碎片可以，但你得先证明你有放人的能力。万一我们交出碎片，你却出尔反尔，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玄烈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冷笑：“我焚天阁阁主，说话算数！”他指尖一弹，一道煞气从他手中飞出，落在苏夫人的锁链上，其中一道锁链竟真的缓缓松开。“看到了？只要你们交出碎片和手札，我立刻解开所有锁链，还会给你们一瓶‘化煞丹’，助苏振南恢复灵力。”他顿了顿，目光死死盯着苏衍的胸口，“碎片和手札都在你身上，亲自送上来！不许耍花样，否则我先废了你娘的修为！”

　　苏衍心中暗喜，玄烈果然上钩了。他假装犹豫，伸手摸向怀中的《镇煞手札》，同时用余光扫向林玥——林玥立刻会意，悄悄移动到祭坛左侧，五行玉盒中的土属性玉符悄然飞出，落在那名腰间有黑色令牌的长老脚下，玉符入土即隐，只留下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

　　“好，我信你一次。”苏衍缓缓抽出斩金剑，将其插在地面，“我放下武器，独自送上去。但你必须保证，在我交出碎片之前，不许伤害我娘和爷爷。”玄烈点头，手掌从苏夫人眉心移开，但指尖仍悬在半空，随时可以再次催动符文：“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筹码冒险。过来吧！”

　　苏衍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向祭坛走去。每一步都踩在煞气凝结的黑霜上，脚下“嘎吱”作响，煞气顺着脚掌缝隙钻入体内，皮肤传来阵阵刺痛，他却毫不在意，只是默默运转灵力将煞气逼出。目光紧紧锁定着玄烈按在半空的指尖，同时暗中凝聚灵力——镇煞术·灵韵共鸣已在他体内悄然运转，丹田处的灵力与胸口的青铜玉佩形成共振，发出细微的嗡鸣。只要靠近玄烈五尺之内，他就能将体内灵力与地面的斩金剑远程共鸣，发动出其不意的突袭。他的目光不时掠过母亲苍白的脸颊和爷爷摇摇欲坠的金光，心中的牵挂与愤怒交织，灵力运转得愈发沉稳。

　　陈墨站在原地，青铜匣中的铜钱开始飞速旋转，卜筮术已催动到极致，随时准备预判玄烈的反击；苏轻瑶的玉笛已横在唇边，水云灵力在她体内奔腾，只待苏衍动手，便会发动水幕困住四名长老；白灵儿则悄悄绕到祭坛后方，手中金针已备好，只要锁链一松，她就能瞬间冲上去救治苏夫人；林玥的目光落在那名长老的腰间，土属性灵力已与地面的玉符相连，只要苏衍发出信号，就能发动“地脉束缚”困住对方。

　　“再走近些。”玄烈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苏衍已走到祭坛台阶下，距离玄烈仅有六尺之遥。他能清晰地看到玄烈黑袍上的符文，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煞气味，更能感受到母亲微弱的呼吸声。

　　“碎片和手札都在我怀中。”苏衍停下脚步，故意顿了顿，“你先解开我娘剩下的两道锁链，我再把东西给你。”玄烈皱眉，显然有些犹豫，但看着苏衍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了看祭坛中央逐渐不稳的封印，最终点头：“好！但你若敢耍花样，我让你们全家陪葬！”

　　他指尖一点，那名腰间有黑色令牌的长老立刻催动咒印，苏夫人身上的第二道锁链开始缓缓松开。就在这一瞬间，苏衍眼中精光暴涨，体内的灵力骤然爆发：“就是现在！”他猛地向前冲去，怀中的青铜玉佩与地面的斩金剑产生强烈共鸣，一道金色剑气从剑身冲天而起，直刺玄烈！

　　“找死！”玄烈脸色骤变，手中黑色玉佩猛地拍出，一道浓郁的煞气撞向金色剑气。与此同时，他手掌一挥，就要催动苏夫人眉心的符文。但陈墨早已预判到他的动作，七枚铜钱飞出，精准地打在玄烈的手腕穴位上，玄烈的动作瞬间僵住。

　　“动手！”苏衍暴喝一声。苏轻瑶玉笛轻吹，一道巨大的水幕从天而降，将四名长老牢牢困住；林玥指尖一点，那名长老脚下的土属性玉符突然爆发，土黄色的灵力从地面涌出，将其双腿牢牢束缚；白灵儿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金针精准地刺入苏夫人的穴位，同时将九转还魂丹送入她口中；陈墨则与雷音寺的慧能合力，布下一道金光屏障，挡住了祭坛阵图的煞气反噬。

　　苏衍趁玄烈僵住的瞬间，已冲到他面前，拳头凝聚着全身灵力，狠狠砸向他的丹田——那里是玄烈的破绽所在，之前被苏衍刺伤后，煞气一直未能完全平复。“砰”的一声闷响，玄烈惨叫一声，喷出一大口黑血，身体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祭坛中央的封印上。

　　“阁主！”四名长老同时怒吼，想要冲破水幕支援，却被苏轻瑶的水云大阵牢牢困住。慧能带领僧人冲了上来，紫金钵泛着金光，开始净化祭坛上的煞气；墨渊的破煞机关车也已冲到内院，弩箭如雨般射向祭坛周围的残余煞气，为众人提供掩护。

　　苏衍落在祭坛上，立刻冲到爷爷身边，将一枚护心丹送入他口中。爷爷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苏衍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阿衍，做得好……镇厄图碎片……一定要集齐……”话未说完，便昏了过去。苏衍将爷爷轻轻抱起，转身冲向母亲：“娘，我来救你了！”

　　就在此时，祭坛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玄烈趴在封印上，疯狂地大笑：“苏衍！你以为赢了吗？我虽然败了，但封印已被我破坏！玄煞子大人……很快就会出世了！”他猛地引爆体内剩余的所有煞气，黑色的冲击波将整个祭坛掀翻，封印的缝隙中，那道黑色气柱愈发粗壮，狰狞的人脸在气柱中清晰可见，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不好！封印要破了！”陈墨脸色骤变，手中的铜钱疯狂旋转，卜筮术已算出最坏的结果，“玄煞子的气息越来越强，最多半个时辰，他就会彻底出世！”苏衍抱着母亲和爷爷，看着那道冲天的黑色气柱，心中异常沉重。他知道，营救亲人的战斗虽已胜利，但守护青州的终极决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所有人立刻撤离内院！”苏衍高声喊道，“慧能小师父，带僧人布下伏魔阵，暂时压制煞气；李淳风兄，立刻卜算另外四块镇厄图碎片的位置；墨渊兄，用机关车加固老宅防御，不许任何人靠近封印；白灵儿姑娘，全力救治我娘和爷爷！”

　　“遵命！”众人齐声应和，开始有条不紊地行动。苏衍抱着亲人，站在内院门口，回头望向那道黑色气柱，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握紧手中的镇厄图坤位碎片和《镇煞手札》，心中默念：“爷爷，娘，放心吧。有我在，有镇厄联盟在，绝不会让玄煞子出世！”

　　夜色中，苏家老宅的煞气愈发浓郁，但内院的灯火却始终明亮。联盟成员各司其职，救治伤员、加固防御、推演碎片位置，没有人退缩，也没有人畏惧。苏衍知道，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将是决定青州存亡的关键——他们必须在玄煞子出世前，找到加固封印的方法，否则，整个青州都将沦为戾气的炼狱。

　　李淳风快步走到苏衍身边，龟甲递到他面前，脸色凝重：“盟主，我卜出了另外四块碎片的线索！其中三块分别在清风派旧址、黑煞渊和雷音寺地宫，而最后一块……竟在焚天阁总坛！”苏衍接过龟甲，看着上面的卦象，心中了然——这注定是一场硬仗，但他已无所畏惧。

　　玄煞子的咆哮声在封印中愈发清晰，煞气如潮水般不断涌出。苏衍深吸一口气，将《镇煞手札》打开，第一页的字迹映入眼帘：“镇煞之道，非一人之力，乃众生之心。聚七碎片，引地脉灵，合诸派力，方得永恒。”他抬头望向身边的联盟成员，心中默念：“诸派合力，定能守住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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