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即将破碎

　　受损的设施需要时间修复，恐慌的人心需要安抚，而最关键的是，必须弄清楚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究竟意味着什么。

　　岚对柯伊伯带外侧的空间扭曲数据进行了全力分析，但结果令人沮丧。那扭曲的规模和技术层级完全超出了她的解析能力，只能确定其能量性质与已知的“收割者”、“观察者”乃至“星灵”技术特征均不相同，带着一种纯粹的、近乎暴虐的破坏性。

　　“不像是任何一方势力常规的攻击或通讯方式。”李明面色凝重地总结，“更像是一种……空间结构本身被强行撕裂造成的‘伤疤’。”

　　“守夜人前哨……还存在吗？”苏婉儿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无法确定。扭曲区域的能量乱流干扰了所有探测手段，我们暂时失去了对那个坐标的任何有效观测。”岚回答。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众人心中蔓延。那场空间扭曲，是“守夜人”在与某种东西交战？还是……它本身已经被摧毁？

　　陈远回想起干扰力场消退与空间扭曲发生的时间点几乎完全吻合。难道，那干扰力场并非“守夜人”的测试或回应，而是来自攻击“守夜人”的敌人？敌人通过某种方式，将攻击的余波或者说前奏，直接传导到了地球的“守护者矩阵”上？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意味着敌人的力量恐怖到难以想象——不仅能攻击远在奥尔特云边缘的“守夜人”，其攻击的副作用就能轻易搅动一颗星球的核心能量系统！

　　“‘吞噬者’……”陈远低声念出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名字。除了那毁灭了“星灵”家园的“虚空低语”先锋，他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存在能做到这一点。

　　“我们需要确认！”陈远猛地站起身，“岚，调动所有可能的资源，持续监测那个方向！任何一丝能量残留或者空间异常都不能放过！李明，重新评估‘守护者矩阵’的受损情况，制定加速修复方案，我们必须尽快让矩阵稳定下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重：

　　“同时，通知盟约所有成员，将威胁等级提升至……‘灭绝级’。我们可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灭绝级”三个字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这是盟约成立时设定的最高威胁等级，意味着文明存亡已系于一线。

　　命令下达，盟约内部的气氛从之前的压抑彻底转向了一种悲壮的紧迫感。所有娱乐和休闲活动被取消，资源配给制度变得更加严格，一切为了生存，一切为了备战。

　　陈远几乎住在了隔离室，疯狂地运用“灵能谐振编织”技术修复着受损的矩阵节点。他能感觉到，矩阵在之前的干扰中受到了某种深层次的“创伤”，修复起来比以往更加困难，消耗的精神力也成倍增加。但他不能停下，每修复一个节点，或许就能为文明多争取到一秒的时间。

　　与此同时，海底城市那边也传来了新的变化。城市的护罩能量似乎也受到了那次事件的影响，变得有些不稳定，其向外散发的能量波动中，多了一丝此前从未有过的……“焦虑”？

　　它也在害怕吗？害怕那可能正在迫近的、能够轻易撕裂星空的存在？

　　数天后，岚的持续监测终于捕捉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来自柯伊伯带扭曲区域的能量乱流中，解析出了一段极其微弱、残缺不全、并且正在快速消散的能量信号碎片。信号的编码方式与“星灵”技术同源，但充满了杂乱的错误和断裂。

　　经过岚和李明团队不眠不休的拼凑和破译，一段断断续续的信息终于呈现在众人面前：

　　“……[无法识别]……突破……防线……”

　　“……‘守夜人’……沉默……”

　　“……‘低语’……已……感知……坐标……”

　　“……逃……[强烈干扰]……[信号中断]……”

　　信息到此彻底消失。

　　指挥中心内，死一般的寂静。

　　“守夜人”沉默。“低语”已感知坐标。

　　最坏的情况，似乎得到了证实。

　　“守夜人”前哨很可能已经陷落，而太阳系，乃至地球的坐标，可能已经暴露在了“虚空低语”或者说其先锋“吞噬者”的感知之中！

　　陈远缓缓闭上眼睛，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们发出的通讯，没有等来救赎的回应，却可能……提前敲响了毁灭的丧钟。

　　破碎的预兆来自星空的边缘，绝望的真相如同冰冷的绞索。文明的倒计时，似乎已经走到了终点前的最后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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