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只需效忠本郡主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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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雀台顶层的静室雅间,静谧得能听见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游殊与宁舒雨相对而坐。

  宁舒雨一身雷打不动的月白长裙,未施粉黛,发髻轻挽,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玉簪,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轻愁。

  她手中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目光有些空茫地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尧光祭祀大典那日的画面——

  净无尘在君天碧引动的紫色雷电劈落前,猛地将她推开,自己却湮灭在电光中......

  那个她一直视为棋子的男人,在生死关头竟......

  尽管她对净无尘只有利用,但那刹那的冲击,让她久久无法释怀。

  她用力闭了闭眼,努力驱散那扰人的梦魇,却发现......

  唯有游殊的琴音,能让她获得片刻的喘息,虚假的平和。

  也正是因为这份特殊,能轻易牵动她的心绪,让她对这位琴艺通神的琴师,始终抱有一份难以消除的怀疑。

  游殊正欲如同往常一样,为宁舒雨抚琴,修长的手指已按在了焦尾琴的琴弦上。

  “游殊,”宁舒雨却忽然按住焦尾琴的岳山,“今日......先不忙抚琴。”

  “陪本郡主闲话两句吧。”

  游殊动作一顿,抬起淡漠的眸子看了她一眼,随即微微垂首。

  “在下......不善言辞,恐扰了郡主雅兴。”

  他惯常用沉默和距离来保护自己,也隐藏秘密。

  宁舒雨抬起眼,目光落在他低垂的眉眼上,语气软了几分,却隐含着上位者的压力:

  “游殊公子何必过谦?只是闲话两句罢了,不必拘礼,莫非游殊公子连这点面子,都不愿给本郡主?”

  “还是说......公子与本郡主,终究生分?”

  游殊沉默了片刻,知道无法再推拒,终究还是将琴放在一旁,低声应道:

  “......不敢。”

  他依言在宁舒雨对面的锦凳上端正坐下,姿态依旧疏离。

  宁舒雨关心好友般随口闲聊:“说起来,与你相识也有些时日,却还不知你家乡何处?”

  游殊眼睫微垂,遮住眸中情绪。

  “在下来自兰浦城,无妄海边的一个小渔村。”

  “家中还有何人?怎会来到这离耳城?”

  “家中亲人......早已亡故,故而随商队辗转北上,才到了离耳城落脚谋生。”

  宁舒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心中暗自思量:兰浦城,无妄海边的渔村......

  确实是偏远之地。

  渔村出身也符合他某些不谙世情的特质。

  暗卫查到的底细确也如此,一个身世清白、略有天赋的流浪琴师,并无出入。

  她端起面前游殊先前为她斟满的酒杯。

  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杯壁,并未饮用。

  疑虑似乎消减了些,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依然萦绕不去。

  反而如同水底的暗礁,更加清晰。

  太过完美无缺的来历,往往意味着更深层次的伪装。

  “原来如此。”

  她放下酒杯,瞥一眼他身旁的焦尾琴,继续问道:“公子琴艺超绝,不知师从何人?”

  “竟能......如此牵动人的心绪,引人入胜,仿佛能窥见人心底的憾事一般。”

  这才是她最在意的地方。

  那琴音,能勾起人最隐秘的伤痛与憾事,每每让她沉溺又隐隐不安。

  这绝非寻常琴师所能为。

  游殊面不改色:“并无师承,琴音......随心而动。”

  “海边风浪大,幼时无人相伴,便只能与潮声、风声为伍,胡乱拨弄琴弦,久而久之,便成了这般不成调的野路子。”

  “至于牵动心绪......许是听者心中本就有憾,琴音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他避重就轻,将一切都归咎于环境与听者心境。

  宁舒雨看着他低眉顺目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具体又说不上来。

  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焦心,实在无暇在此过多纠缠。

  她那个蠢弟弟正虎视眈眈,父王又态度暧昧。

  与尧光城即将爆发的冲突,是她稳固地位、甚至更进一步的关键。

  她必须更快、更狠地拿下胜局,积累足够的资本和声望。

  否则,等待她的,很可能就是被当作筹码,送往北夷和亲为妃的凄惨命运。

  她收敛心神,脸上重新挂上温婉大方的面具,看着游殊,抛出了橄榄枝:

  “游殊公子才华横溢,屈居于此未免可惜。”

  “不知公子......可有意为本郡主效力?”

  游殊心中冷笑,面上却惶恐谦卑,以退为进:“郡主抬爱。”

  “在下......不过一介琴师,除了抚琴,别无长处,不知有何处......能入郡主青眼?”

  宁舒雨也不多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游殊公子何必妄自菲薄?”

  “你的琴音,便是最大的价值,好好考虑本郡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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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给出了最后的条件,“若公子愿意效力,三日后,往郡主府送一根......琴弦即可。”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此后,你便不必再在这铜雀台抛头露面,为这些俗人抚琴。”

  “只需......效忠本郡主一人。”

  一根琴弦,便是投诚的信物。

  脱离铜雀台,成为郡主私臣。

  游殊低下头,掩去眸中翻涌的冰冷杀意,只低声恭敬应道:“是,在下......记下了。”

  宁舒雨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不再多留,理了理裙摆,转身离开了雅间。

  朝着铜雀台那更为混乱与黑暗的地下斗兽场方向走去。

  那里,有她需要笼络的另一种力量。

  沉重的木门轻轻合上。

  就在宁舒雨身影消失的瞬间,游殊脸上的谦卑顺冰消瓦解,覆盖一片阴寒刺骨的戾气与厌恶。

  他猛地抬手,将宁舒雨方才未曾动过的那杯酒,连同酒杯一起,狠狠挥落在地!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雅间内格外刺耳,酒液四溅。

  如同他心中翻涌的,对离耳城、对宁舒雨这些刽子手无法消弭的刻骨仇恨!

  恰这时,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侍从的声音响起:

  “游殊公子,楼下有位贵客......求见。”

  游殊此刻心情极差,想也没想,冷声道:“不见!”

  门外的侍从被他的语气吓到,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禀报道:

  “公子,那位贵客......让小的带句话。”

  “她说......若您不见,她便去搜罗来全城的鲛绡,奉于您面前。”

  鲛绡?!

  游殊周身阴寒的气息猛地一滞。

  那是他们鲛人一族以心血织就的至宝,对于流落在外的族人而言,更是象征着故乡与族群的寄情之物!

  是谁?竟敢以此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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