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代言

　　私人飞机舱门缓缓关闭，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正进行起飞前的最后准备。

　　林奈靠在座椅上，指尖随意的划动平板上的娱乐讯息。

　　青云已经开播到了尾声，现在网络上很多话题被粉丝们炒的火热。

　　一个粉丝剪辑视频被推到了他账号下。

　　【清冷师弟 x 温润师兄 · 禁忌拉郎】。

　　林奈随手点开。

　　飘渺的配乐下，是《青云》中他饰演那个仙门弟子乙，被巧妙地与温景行所饰演的男三凌云拼凑在一起，眼神交错间，营造出某种宿命般的牵绊。

　　一只手覆上屏幕，指节在冷光下泛出苍白的弧度。

　　“要起飞了。” 权珩取走平板，锁屏，将真丝眼罩放在林奈摊开的掌心。

　　“休息。落地就是Velerio的拍摄。”

　　Velerio，顶级超跑，林奈接下的新工作。

　　林奈顺从地戴上眼罩，隔绝了光线，进入浅眠状态。

　　拍摄现场是一个巨大的飞机库里搭建了一个纯黑的摄影棚，创造无限空间感。

　　那辆Velerio超跑静伏于场地中央，设计非常具有科技美感。

　　林奈一身剪裁极致的黑色机车服，立于那辆酷炫超跑旁，任由摄影师找角度。

　　车身在灯光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周围的低声议论像细小的风，钻进他的耳朵。

　　“我去……这长相是真实存在的吗？”一个年轻场务小声对同事说，“上次‘月光边境’的图我就存了当屏保，结果真人居然还能更绝……”

　　旁边整理线缆的助理压低声音：“哎，听说这个代言原本都快跟温景行签合同了，《青云》一爆，他团队报价翻了一倍。”

　　“啧，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摄影师助理插话，边检查镜头边摇头，“没看见制片人亲自在旁边陪着笑吗？这位才是真佛。”

　　“不过话说回来，《青云》里他就闪过几个镜头，论坛居然盖了八千楼讨论那个回头杀……”

　　“我闺蜜在后期公司，说他们组里小姑娘天天对着他那几帧素材加班都心甘情愿。”

　　化妆师凑过来加入八卦，“宋禹导演上次看完他定妆照，直接说了句‘这脸能改写审美标准’。”

　　“但Velerio不是一直要找有国民度的艺人吗？”新人实习生弱弱提问，“温景行好歹有爆款剧在手……”

　　“你懂什么。”

　　摄影师助理嗤笑一声，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正在补妆的林奈。“看到那身机车服没？水晶手工缝的，穿在他身上跟普通布料似的——”

　　“人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种顶级奢牌，要的不是你家楼下大妈都认识的脸，是要那种‘我买了就等于站在鄙视链顶端’的感觉。”

　　“说实话，他光是站在那儿，我就觉得这车该涨价了……”

　　话语在此微妙地断掉。

　　林奈正按导演的吩咐，倚靠车门，展现“掌控力与漫不经心”。

　　“放松！想象它是你的猎物，你在审视它！”导演喊道。

　　猎物？

　　林奈的视线自动锁定车身接缝，脊柱呈现预备进攻的弧度。掠食者本能苏醒，瞳孔边缘在强光下，似乎有细微的收缩。

　　“完美！就是这种感觉！”导演的声音透着兴奋。

　　后续拍摄“启动引擎”的镜头时，剧本要求他转头，给予一个征服者的微笑。

　　引擎的咆哮声浪灌入耳膜，震波透过座椅传来，唇齿间竟泛起一丝陌生的灼热。

　　他嘴角刚牵起，那笑意便僵在了一半，未能成型，反而勾勒出一种混合着本能警惕与冰冷神情，危险，却奇异地贴合这台机械猛兽的灵魂。

　　“卡！太好了！”导演几乎要击掌，“别笑！就这个表情！这才是Velerio想要的——不可驯服的野性！”

　　林奈微微一怔。又一次，他的失误或者说本能，被认可了。

　　拍摄间隙，他指尖无意划过车身。

　　隐藏氛围灯倏然亮起，幽蓝的光线映照在他脸，轮廓虚幻，宛如意外跌出屏幕的CG建模，突破次元壁的AI造物，每一寸肌理完美的失真。

　　不远处，场记瞪大了眼睛，几乎是无意识地举起了手机，屏住呼吸定格了这个“虚拟成真”的奇迹瞬间。

　　“卡！收工！”导演的声音带着满足的疲惫。

　　权珩从监视器旁的阴影中走出，抬手止住了正要上前的助理，从对方手中接过冰水，亲自递给林奈。

　　“补充水分。”

　　瓶身的寒气让林奈因拍摄而躁动的神经稍稍平复。他仰头喝水，一小缕黑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权珩注视着林奈放下水瓶时，用舌尖快速舔过新生尖牙，那抹转瞬即逝的软红，让他瞳孔在幽暗处不易察觉地微微收缩。

　　“记住这种感觉。”

　　林奈抬眼：“哪种？”

　　“你审视猎物时的眼神。”权珩的指尖在瓶身上轻轻一叩，“那不是表演，是本能。”

　　工作结束，返回住所的车上，林奈点开平板浏览娱乐新闻。

　　热搜榜上《青云》相关的词条占据了半壁江山，其中#温景行 青云加戏#格外醒目。

　　点进话题，《青云》男主粉丝与温景行拥护者正吵得不可开交。一方指责温景行戏份注水，强压男主，另一方则反讽正主演技活该被碾压。

　　在这片混战边缘，#惊鸿一瞥林之奈#的话题正在悄然攀升。

　　话题里是他《青云》中仅有的几个背景镜头，被颜粉们反复慢放品鉴，与月光边境广告的冷冽影像、《无声》流出的模糊路透剪辑在一起。

　　点击量和转发数都在稳定增长，评论区清一色的神仙颜值。

　　他继续下滑，一个标题耸动的帖子跃入眼帘——《818最佳男配奖得主温的上位路：主仆游戏》。

　　沉寂许久的系统箭头适时浮现，指向屏幕一角：【原着节点：手滑点赞】。

　　林奈点开帖子细看，内容将温景行的成功全然归咎于攀附容屿。这与事实相去甚远。

　　他继续下滑，系统箭头悄然消散。

　　紧接着自动跳出一个剪辑视频，标题是《奈奈的一千种吃法》，封面是他在《青云》中饰演的弟子形象。

　　屏幕上，他的影像被剪辑嫁接，与诸多陌生男演员强行配对，演绎着爱恨纠葛。剧情支离破碎，却汇聚了不少热度，画面上弹幕层层叠叠。

　　权珩的视线从窗外流转的霓虹收回，落在身侧。

　　林奈正垂眸看着平板，冷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过分精致的轮廓。

　　权珩的视线扫过屏幕，这种靠拉郎和制造对立来博取流量的把戏，他见得太多。将他的小蛇与那些面孔拙劣地嫁接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冒犯。

　　他指尖的蛇纹尾戒在阴影中无声转动了半圈。随即，一只手毫无预兆地笼罩下来，掌心温热，隔绝了林奈的视线。

　　黑暗降临的瞬间，平板从膝头滑落。

　　“噪音。” 电子屏幕在真皮座椅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听到林奈轻“恩？”一声表达疑惑，权珩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感受着掌下眼睫像受惊的蝶翼一样扫过皮肤，带来微微的痒意。

　　他耐心等待着掌下那阵细微颤动平息，才缓缓将这份强加的黑暗撤去。

　　车内重归寂静，只有窗外流动的霓虹。

　　权珩愉悦的看到，林奈正回望着他，瞳孔里光影明灭，一个完整的自己正占据中央。

　　“他们不配与你相提并论。”

　　他回答了刚才的问题，音量恰好割裂窗外的风声，“你是独一无二的。”

　　“这双眼睛，只需要看着前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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