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他独自赴死，我为神明扫清前路

　　清晨的阳光，第一次没能给天机阁带来暖意。

　　指挥中心内，秦晚站在巨大的光幕前，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阁主的通讯，还是接不通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下属摇了摇头，脸色苍白：“所有渠道都试过了，无论是加密通讯、灵力信标还是紧急呼叫……全部石沉大海。”

　　不祥的预感，如同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室内所有人的心脏。

　　凌策从不是一个会无故失联的人。

　　秦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静室看看。”

　　两名核心成员领命而去，但他们脸上的不安却愈发浓重。阁主的静室，没有他的允许，谁敢擅闯？可现在，所有人都顾不上了。

　　等待的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终于，通讯器里传来那两名成员惊骇欲绝的声音。

　　“秦……秦执事……静室……”

　　“是空的！”

　　秦晚瞳孔骤然一缩。她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静室门口。

　　房间里空空如也，一尘不染。

　　不，这已经不是“一尘不染”可以形容的了。

　　这里没有任何痕迹。

　　没有指纹，没有毛发，没有皮屑，甚至连一丝一毫属于凌策的灵力残韵都没有留下。

　　仿佛这个人，从未在这里存在过。

　　这种抹除痕迹的手段，专业、彻底，甚至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启动最高权限，全网搜索阁主踪迹！”秦晚的声音冰冷得像一块玄冰，压下了逐渐蔓延的恐慌。

　　“找不到任何痕迹？”

　　“那就把全球的监控数据都给我翻一遍！他不是神，不可能凭空消失！”

　　整个天机阁，这部由凌策亲手打造的庞大战争机器，第一次为了寻找它的创造者而疯狂运转起来。

　　然而，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反馈回来的结果，只有一个词：空白。

　　凌策，仿佛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蒸发了。

　　恐慌再也无法抑制，如同瘟疫般在天机阁内部扩散。

　　就在天机阁陷入混乱之时，远在另一座秘密基地内的秦书仪，接到了来自“闻道阁”的最高通牒。

　　通讯器里，她上司的声音冷硬如铁。

　　“秦书仪，最后的命令。凌策已确认为全球最高威胁目标，代号‘浊流’。你必须立刻归队，参与对他的全球围捕行动。”

　　“若拒绝，将以叛国罪论处，全球通缉，格杀勿论。”

　　秦书仪握着通讯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的脑海中，闪过凌策留给她的那些隐秘线索，那些关于“深渊模因”的恐怖警告，以及自己这段时间冒死调查出的，关于“摇篮”计划的只言片语。

　　她终于明白了。

　　凌策不是威胁，他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吹哨人，是试图在末日葬礼上掀翻棺材的唯一疯子。

　　而闻道阁，以及其背后的庞大势力，他们想要的不是拯救，而是维持一种虚假的、死寂的“稳定”。

　　秦书仪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的迷茫与挣扎都已褪去，只剩下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决然。

　　她对着通讯器，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拒绝。”

　　对面沉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惊怒的咆哮：“秦书仪！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这是背叛！”

　　秦书仪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我当然清楚。”

　　“你们要维护的不是秩序，是坟墓的安静。我要去追随那个试图阻止葬礼的人。”

　　话音未落，她直接切断了通讯。

　　在对方定位和锁定她之前，她的双手已经在光影键盘上化作了一片幻影。

　　曾经作为闻道阁最顶尖情报分析师的她，第一次将自己的獠牙对准了昔日的同僚。

　　防火墙被层层突破，警报在闻道阁内网疯狂闪烁。

　　但一切都太晚了。

　　一份被她命名为“摇篮坐标-最后的希望”的绝密情报，裹挟着她所有的觉悟与赌注，化作一道数据流，射向了天机阁的加密邮箱。

　　做完这一切，她拔掉所有设备，转身没入阴影之中，彻底与自己的过去割裂。

　　……

　　天机阁指挥中心，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

　　就在秦晚心力交瘁之际，一声急促的警报打破了死寂。

　　“执事！收到一份最高加密等级的外部邮件！来源……无法追踪！”

　　秦晚猛地抬头：“解密！”

　　几分钟后，当文件的内容呈现在光幕上时，整个指挥中心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份关于“摇篮”据点的详细坐标和项目资料。

　　看着那份资料，再联想到凌策那决绝到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方式，秦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个可怕的、悲壮的真相，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

　　他不是失踪。

　　他不是逃避。

　　他是一个人，去征讨那个名为“摇篮”的深渊了。

　　他抹掉自己的一切，是怕他们跟上去，是怕他唯一的软肋被敌人抓住，是想用自己的死亡，为身后所有人隔绝开那片最深的黑暗。

　　泪水，无声地从秦晚的眼角滑落，瞬间又被蒸发。

　　她缓缓站直了身体，脸上所有的脆弱和悲伤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钢铁般的意志。

　　她环视着所有核心成员，用一种近乎宣告的语气，下达了新的指令。

　　“停止所有对阁主的搜索行动。”

　　众人愕然。

　　秦晚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中心里回荡，每一个字都重如山岳。

　　“阁主选择独自面对深渊，不是因为我们弱小，而是因为他想把唯一的生机留给我们。现在，轮到我们做出选择了。”

　　她走到指挥台的最中央，眼中燃起熊熊烈火，那是混杂着悲痛、敬佩与无尽战意的火焰。

　　“‘清道夫’已踏上征途。”

　　“从现在起，天机阁的唯一任务，就是成为他最坚实的盾牌。”

　　“我们去为我们的神，扫清前路上的所有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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