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霜雪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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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晚蹲在双面江南艺术中心的青砖甬道上,指尖刚触到牡丹枝干,就被卷着细雪的风刺得缩了缩。这是她种下这株“姚黄”的第三个冬日,艺术中心白墙黛瓦的飞檐上积着薄雪,像给青灰色的天际线镶了圈毛茸茸的边,而她面前这丛牡丹,枝桠光秃秃地戳在冷硬的泥土里,乍一看竟和周遭的枯枝没什么两样。

  她裹紧了驼色大衣,从帆布包里掏出块擦得发亮的黄铜小铲子。这铲子是去年冬天在巷口旧货市场淘来的,把手处被人盘出了温润的包浆,此刻握在手里,倒比羽绒服的口袋更暖些。顾星晚顺着牡丹根部的土块轻轻敲着,雪粒子落在她的围巾上,簌簌地化在羊毛纤维里,留下一小片湿痕。艺术中心的管理员老张从月亮门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子,远远就喊:“顾小姐,这么冷的天还来瞧你的花?这牡丹哪经得住江南的冻,我看呐,开春未必能活。”

  顾星晚抬头笑了笑,睫毛上沾着的雪星子亮闪闪的:“张叔,它去年不也挺过来了嘛。江南的冬天,冷的是潮气,不是北方那种干冻,只要根护住了,开春准能冒芽。”她说着,从包里又摸出袋发酵好的羊粪肥,小心翼翼地沿着根系周围的土沟撒进去。羊粪肥是她托乡下的朋友捎来的,带着点泥土的腥气,混着雪水的清冽,竟生出种格外鲜活的气息。老张走到她身边,搪瓷缸子放在青石板上,腾出手帮她扶着歪掉的枝桠:“你这姑娘,对这花比对自己还上心。去年冬天雪下得大,你硬是在这儿守了一下午,就怕枝桠被压断。”

  顾星晚没说话,只是伸手拂掉牡丹枝干上的积雪。这株姚黄是她三年前从洛阳带来的,那时她刚接手双面江南艺术中心的策展工作,第一次踏进这个藏在老巷深处的院子,就被墙角那片闲置的花池吸引了。艺术中心的建筑是典型的江南风格,前院是白墙黛瓦的苏式园林,后院却藏着栋玻璃幕墙的现代展厅,“双面江南”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她总觉得,这院子里该有株能镇得住场的花,不是娇弱的兰,也不是清雅的梅,得是牡丹——既有雍容的风骨,又能在江南的温润里生出别样的韵致。

  刚种下的时候,这株姚黄还有半人高,枝叶舒展,像是带着洛阳城的暖意。可没过多久,江南的梅雨季就来了,连绵的雨水泡得土壤发黏,牡丹的叶子开始发黄,边缘卷出焦枯的痕迹。顾星晚急得天天来浇水、松土,甚至找来塑料布搭起小棚子挡雨,可那叶子还是一片片落下来,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那时老张就劝过她,说牡丹是北方的花,金贵得很,江南的水土养不住。可顾星晚偏不信,她查了无数古籍,知道早在唐代,江南就有种植牡丹的记载,只是后来渐渐少了。她觉得,不是牡丹养不住,是没人愿意花心思去等。

  第一个冬日来得格外早,一场初雪过后,牡丹的枝桠上结了层薄薄的冰壳,像是裹了层透明的琉璃。顾星晚特意去花市买了草绳,一圈圈地缠在枝干上,又在根部堆了厚厚的松针。那天她蹲在花池边缠草绳,手指冻得发紫,却忽然发现枝桠的顶端,竟有个小小的芽苞,裹在干枯的鳞片里,像颗藏在雪地里的珍珠。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都值了。

  如今第三个冬天,这株牡丹已经比当初粗壮了不少,枝桠向四周舒展着,虽然没有叶子,却透着股倔强的劲儿。顾星晚用小铲子把松针和羊粪肥轻轻埋进土里,又浇了点温水——她听老花农说,冬天给牡丹浇点温水,能让根系保持活力,不至于被冻僵。雪还在下,细细的雪丝落在她的头发上,转眼就融成了水珠。艺术中心的玻璃展厅里透出暖黄的灯光,映在雪地上,形成一片朦胧的光晕,白墙上映着枝桠的影子,像一幅淡墨山水画。

  “顾小姐,快进来喝杯热茶吧,不然该冻感冒了。”老张在月亮门边喊她。顾星晚点点头,最后看了眼牡丹,把黄铜铲子收进包里,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刚站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咔嚓”声,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一根较细的枝桠被雪压弯了,虽然没断,却微微下垂着。她赶紧走回去,小心翼翼地把枝桠上的雪拂掉,又找了根细竹棍,轻轻靠在枝桠旁边,帮它支撑住。

  走进管理员的小屋,暖意瞬间裹住了她。老张给她倒了杯热茶,茶叶在水里舒展着,是本地的碧螺春,带着淡淡的兰花香。“你这花啊,就像你这个人,看着温柔,骨子里却犟得很。”老张喝着茶,忽然开口说,“去年冬天,有个老板想来艺术中心办画展,说愿意出高价,条件是把你这花池填了,改成接待区。你死活不同意,说这牡丹是艺术中心的一部分,填了花池,就少了点江南的魂。”

  顾星晚捧着茶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她笑了笑:“这院子本来就是老宅子改建的,花池里种过什么,没人知道。但我觉得,牡丹在这里,能和这白墙黛瓦、玻璃幕墙好好相处。你看,前院的古典,后院的现代,就像牡丹的雍容和江南的清雅,本来就该在一起。”她喝了口茶,目光透过窗户,落在院子里的牡丹上。雪下得大了些,花池里的牡丹枝桠上积了层薄雪,像是给黑色的枝桠镶了层银边,远远看去,竟有种别样的美感。

  喝完茶,顾星晚谢过老张,又回到了院子里。雪已经停了,天空渐渐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白墙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她蹲在花池边,仔细检查着每一根枝桠,忽然发现靠近根部的地方,有个小小的芽苞,比去年的那个更大些,鳞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嫩绿色的尖儿。她的心跳忽然快了些,指尖轻轻碰了碰芽苞,那触感柔软而温暖,像是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来双面江南艺术中心的那天,也是个冬日,不过没有雪,天阴沉沉的,院子里的青砖地有些潮湿。她走进院子,看到白墙上爬着枯萎的藤蔓,花池里长满了杂草,玻璃展厅的外墙蒙着一层灰,透着股冷清的劲儿。那时她刚辞掉北京的工作,拖着行李箱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心里满是迷茫。可当她看到这个院子,看到那片闲置的花池,忽然就有了方向——她想在这里,种下一株牡丹,看着它在江南的冬日里积蓄力量,在春天绽放出最美的花朵。

  这三年来,她陪着牡丹经历了梅雨季的潮湿、盛夏的酷暑,也熬过了一个个寒冷的冬天。艺术中心也渐渐有了起色,她策划的“双面江南”系列展览,把古典的江南元素和现代艺术结合起来,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有人说她的展览像她种的牡丹,既有传统的底蕴,又有现代的活力。顾星晚听了,只是笑笑,她知道,这都是时间的功劳——就像牡丹需要时间扎根、生长,艺术也需要时间沉淀、绽放。

  夕阳西下的时候,顾星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她最后看了眼牡丹,夕阳的余晖洒在枝桠上,把雪染成了淡淡的金色,那个小小的芽苞在余晖里,像是一颗镶嵌在黑夜里的星星。她忽然觉得,江南的冬日,或许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阴冷潮湿,至少在这里,在这株牡丹的身边,有等待,有希望,有藏在寒冷里的温暖。

  走出门的时候,她回头望了一眼双面江南艺术中心,白墙黛瓦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玻璃展厅反射着天空的颜色,而那株牡丹,就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像一个守护者,守着这片土地,守着她的梦想。她知道,等到明年春天,这株牡丹一定会绽放出最美的花朵,而她,也会在这里,继续策划更多的展览,让更多的人看到江南的双面之美,看到牡丹在江南的土地上,绽放出的独特韵致。

  雪又开始下了,细细的雪丝落在她的肩上,她裹紧大衣,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巷口。巷子里的灯笼亮了起来,暖黄的灯光映在雪地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晕。她知道,只要她愿意等,只要她用心呵护,这株牡丹就会在江南的冬日里,一次次地积蓄力量,一次次地绽放——就像她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一点点地扎根,一点点地成长,最终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霜雪牡丹记(续)

  顾星晚走后没多久,江南的雪就下得密了。老张站在月亮门边,看着花池里那株牡丹被雪慢慢覆盖,忽然想起顾星晚刚才蹲在那里的模样——她总是那样,对着光秃秃的枝桠能看半天,眼里的光比展厅里的射灯还亮。他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热茶,茶已经凉了些,却还是暖到了心里。

  夜里的风更急了,卷着雪粒子打在艺术中心的白墙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顾星晚躺在公寓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惦记着院子里的牡丹。她索性爬起来,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抓起车钥匙就出了门。冬夜的街道很静,只有路灯在雪地里投下长长的影子,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跟这寂静的夜对话。

  等她赶到艺术中心时,院子里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牡丹的枝桠几乎被雪埋住了,只露出一点点黑色的顶端,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顾星晚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蹲在花池边,小心翼翼地用手拂去枝桠上的积雪。雪很冷,冻得她手指发麻,可她却不敢停——她怕雪压得太久,枝桠会被压断,更怕那个刚冒头的芽苞会被冻坏。

  就在她专注地拂雪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心里一紧,猛地回头,却看到老张拿着手电筒走了过来,身上还裹着件厚厚的军大衣。“我就知道你会来。”老张的声音带着点笑意,“这雪下得这么大,你肯定放心不下你的花。”他说着,把手里的铁锹递给顾星晚,“用这个吧,手拂太慢,还冻得慌。”

  顾星晚接过铁锹,心里暖暖的。她和老张一起,轻轻地把牡丹周围的积雪铲开,又在花池边堆起一道小小的雪埂,防止雪水渗进根部。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两个身影拉得很长,映在白墙上,像是一幅流动的剪影画。“张叔,你怎么也来了?”顾星晚一边铲雪,一边问。“我在值班室里听着风声不对,就想着来看看。”老张笑了笑,“再说了,这花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舍不得它被冻着。”

  顾星晚心里一动,是啊,这三年来,老张虽然嘴上总说牡丹养不活,却总是默默地帮她——春天帮她松土,夏天帮她浇水,秋天帮她剪枝,冬天则会在她来之前,先把花池周围的积雪扫干净。她忽然觉得,这株牡丹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牵挂,也是这个院子里所有人的牵挂。

  铲完雪,顾星晚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牡丹的枝桠,确认没有被压断的地方,那个小小的芽苞也还好好的,她才松了口气。老张递过来一个热水袋,说:“捂捂手吧,看你冻的。”顾星晚接过热水袋,贴在脸上,暖意瞬间传遍全身。两人坐在花池边的青石板上,看着院子里的雪,一时竟没人说话。

  “顾小姐,你知道吗,这院子以前的主人,也种过花。”老张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怀念,“那时候我还是个学徒,跟着师傅来这里修房子。老主人是个爱花的人,院子里种满了月季和菊花,每到花开的时候,整个院子都香喷喷的。后来老主人走了,院子就荒了,那些花也渐渐枯死了。”他顿了顿,又说:“直到你来了,种下这株牡丹,这院子才算又有了生气。”

  顾星晚静静地听着,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她以前只知道这院子是老宅子改建的,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故事。“原来这院子里,也有过这么多花啊。”她轻声说。“是啊,”老张点点头,“不过我觉得,还是你这株牡丹最好看。它不像月季那样娇弱,也不像菊花那样清冷,它有股子韧劲,像极了江南的人——看着温柔,骨子里却硬气。”

  顾星晚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知道老张说的是实话,江南的人,就像江南的水,看似柔软,却能在岁月的冲刷中,留下最深刻的痕迹。而这株牡丹,也在江南的水土里,慢慢染上了江南的性子——既有北方牡丹的雍容,又有江南花草的清雅,刚柔并济,自成一派。

  夜深了,雪渐渐小了。顾星晚和老张起身准备离开,走到月亮门的时候,顾星晚忽然回头,看了眼花池里的牡丹。月光下,牡丹的枝桠清晰可见,那个小小的芽苞,像是一颗希望的种子,在寒冷的冬夜里,默默积蓄着力量。她忽然想起一句话:“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是啊,只要熬过这个冬天,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这株牡丹一定会绽放出最美的花朵。

  从那以后,顾星晚来得更勤了。有时候是中午,趁着阳光正好,她会坐在花池边,给牡丹松松土,晒晒太阳;有时候是傍晚,她会带着一本书,坐在青石板上,一边看书,一边陪着牡丹。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都笑她,说她快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顾星晚只是笑笑,她知道,这里早已是她的家——是她在江南的根,是她梦想开始的地方。

  转眼就到了腊月,江南的年味越来越浓了。艺术中心里挂起了红灯笼,玻璃展厅里也布置起了春节特展,到处都透着喜庆的气息。顾星晚忙着筹备展览,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可就算再忙,她也会抽出时间去看看牡丹。

  这天下午,她刚忙完手里的活,就匆匆赶到院子里。刚走到花池边,她就愣住了——那个小小的芽苞,竟然长大了不少,鳞片已经完全张开,露出了里面嫩绿色的叶片,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怯生生地探出头来,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顾星晚的心跳瞬间加快,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叶片,那触感柔软而光滑,带着生命的温度。

  “顾小姐,你快看,你的花要开了!”老张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串刚买的糖葫芦。“是啊,”顾星晚的声音有些哽咽,“它终于要开了。”三年的等待,三年的呵护,终于在这个冬日里,有了回报。她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就像那些在艺术中心里展出的作品,每一件都凝聚着创作者的心血,而这株牡丹,就是她最用心创作的作品。

  老张把糖葫芦递给顾星晚,说:“尝尝吧,刚买的,甜得很。”顾星晚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甜甜的糖衣裹着酸溜溜的山楂,味道刚刚好。她看着牡丹,又看了看院子里的红灯笼,忽然觉得,这个冬天,格外温暖。

  春节很快就到了,艺术中心里人声鼎沸,很多人都是冲着“双面江南”春节特展来的。可顾星晚却发现,有不少人在看完展览后,都会特意走到院子里,来看她种的牡丹。“这是什么花啊?冬天还能长叶子?”“这是牡丹吧?没想到江南的冬天也能种牡丹。”“这花真好看,虽然还没开,却透着股精气神。”听着人们的议论,顾星晚的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这株牡丹,已经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骄傲,也是双面江南艺术中心的骄傲。

  元宵节那天,江南下了一场小雨。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院子里的青砖地湿漉漉的,透着股淡淡的泥土气息。顾星晚来到院子里,惊喜地发现,牡丹的枝桠上,又冒出了几个小小的芽苞,而之前那个最大的芽苞,已经长出了小小的花苞——淡绿色的花苞裹在层层叠叠的萼片里,像一颗小小的翡翠,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蹲在花池边,静静地看着花苞,心里充满了期待。她知道,用不了多久,这株牡丹就会绽放出最美的花朵。而她,也会在这里,继续守护着这株牡丹,守护着双面江南艺术中心,守护着她在江南的梦想。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牡丹的花苞也越来越大,颜色从淡绿色渐渐变成了淡黄色,像一个个小小的元宝,挂在枝桠上。顾星晚每天都会来看看花苞的变化,有时候会给它浇点水,有时候会轻轻地抚摸一下花苞,像是在跟它说话。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顾星晚来到院子里时,看到了让她终生难忘的一幕——牡丹的花苞缓缓地张开了,淡黄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像一件精美的礼服,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花蕊是金黄色的,上面沾满了细细的花粉,吸引着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微风拂过,花瓣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那香气不像玫瑰那样浓烈,也不像兰花那样清雅,却带着一股独特的雍容与温润,让人闻了心旷神怡。

  老张也走了过来,看着盛开的牡丹,忍不住赞叹道:“真美啊,没想到北方的牡丹,在江南也能开得这么好看。”顾星晚笑着说:“是啊,只要用心呵护,再金贵的花,也能在陌生的土地上扎根、生长、绽放。”她看着牡丹,又看了看身边的老张,看了看双面江南艺术中心里来来往往的人们,忽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有花,有梦,有温暖的人,有值得守护的一切。

  从那以后,每年的春天,双面江南艺术中心的院子里,都会绽放出一株美丽的牡丹。它不仅成为了艺术中心的标志,也成为了江南冬日里最温暖的期待——人们知道,只要熬过寒冷的冬天,等到春天来临,这株牡丹就会如期绽放,用它的美丽与坚韧,告诉人们:等待,终会有回报;坚守,终会有花开。而顾星晚,也会一直在这里,陪着牡丹,陪着双面江南艺术中心,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书写着属于她和牡丹,属于江南的温暖故事。

  牡丹盛放的那几日,双面江南艺术中心的院子里总是挤满了人。有特意来赏花的游客,举着手机围着花池拍照,快门声此起彼伏;有附近的居民,搬着小马扎坐在青石板上,一边晒太阳一边聊家常,话题总离不开这株在江南冬日里扎根、春日里绽放的牡丹;还有不少艺术家,带着画板和颜料,坐在院子的角落,试图将牡丹的雍容与白墙黛瓦的雅致定格在画布上。

  顾星晚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心里既温暖又满足。她特意在花池边立了块小木牌,上面写着“姚黄·洛阳种,江南生”,旁边还附上了这株牡丹三年来的成长故事。有人蹲在木牌前轻声读着,读完后抬头看向牡丹,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原来这花这么不容易啊,换作是我,早就放弃了。”一位阿姨感慨道。顾星晚笑着走过去,递上一杯刚泡好的碧螺春:“其实养花和做人一样,只要坚持下去,总会看到希望的。”

  这天下午,一位穿着素雅旗袍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慢慢走到花池边。她头发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盯着牡丹看了很久。顾星晚注意到她,主动走过去打招呼:“阿姨,您也来赏花啊?”老太太转过头,目光落在顾星晚身上,缓缓开口:“这株姚黄,是你种的?”顾星晚点点头:“是啊,三年前从洛阳带来的。”

  “洛阳的姚黄,能在江南活下来,还开得这么好,不容易啊。”老太太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我年轻的时候,跟着父亲在洛阳待过几年,那时候王城公园的牡丹开得可热闹了,尤其是姚黄,金黄的花瓣,像极了阳光下的琉璃。后来回到江南,就再也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姚黄了。”她顿了顿,又说:“那时候总有人说,江南的水土养不住牡丹,我偏不信,试着种过几株,可都没熬过第一个冬天。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活着的姚黄。”

  顾星晚听着老太太的话,心里泛起一阵共鸣。她给老太太搬来一把椅子,两人坐在花池边,聊起了牡丹,聊起了江南与洛阳的过往。老太太名叫苏婉,是本地有名的国画画家,年轻时以画牡丹闻名。“我以前画牡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后来才明白,是少了江南的灵秀。”苏婉看着眼前的姚黄,眼神里满是赞叹,“你这株牡丹,既有洛阳姚黄的雍容华贵,又有江南花草的清雅灵动,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姚黄。”

  从那以后,苏婉几乎每天都会来艺术中心,有时候坐在花池边写生,有时候和顾星晚聊牡丹的养护技巧。她还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牡丹谱》送给了顾星晚,里面详细记载了各种牡丹的品种、习性和养护方法,扉页上还有她父亲当年写下的批注。顾星晚如获至宝,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翻看,从中学习养护牡丹的知识。

  牡丹花期过后,顾星晚按照《牡丹谱》里的方法,给牡丹进行了修剪。她小心翼翼地剪掉枯萎的花萼和过密的枝桠,只留下粗壮的主枝。苏婉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指点几句:“剪的时候要注意角度,斜着剪,这样不容易积水,也能促进新枝生长。”顾星晚认真地听着,手里的剪刀慢慢落下,每一刀都格外谨慎。

  修剪完牡丹,顾星晚又在花池里撒了些腐熟的饼肥,给牡丹补充养分。苏婉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笑着说:“你对这株牡丹,比对待自己的孩子还上心。”顾星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回应:“它就像我的老朋友一样,陪着我在江南扎根、成长,我当然要好好呵护它。”

  夏天很快就到了,江南的暑气格外浓重,阳光火辣辣地烤着大地,院子里的青砖地都透着热气。顾星晚担心牡丹会被晒伤,特意在花池上方搭了个遮阳棚,每天傍晚还会给牡丹浇些温水,降低土壤的温度。苏婉也经常来帮忙,她带来了自己调配的营养液,稀释后浇在牡丹根部,说是能帮助牡丹抵抗暑热。

  在两人的精心呵护下,牡丹的枝叶长得格外茂盛,翠绿的叶子层层叠叠,像一把撑开的绿伞,为花池边的青石板带来一片阴凉。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和游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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