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回家

　　小玄离去后的涂山，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安静。结界散去，只留下那片被恐怖力量蹂躏过的狼藉土地，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需要时间才能彻底消散的血腥与煞气。狐主与几位长老勉强支撑着起身，望着那消失的身影方向，眼中充满了敬畏、后怕，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

　　小白和小青并未在涂山多做停留。对于她们而言，此地唯一的意义已经随着玄龟老祖的湮灭而消失。她们甚至没有多看那对据说被逼到绝境的月漪、月渟姐妹一眼，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小青只是赤瞳冷冷地扫过噤若寒蝉的狐主等人，丢下一句：“管好你们涂山的人，若再有不该有的心思，下次来的，就不止是弟弟一人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让所有狐族心底发凉。

　　小白则始终沉默，只是淡蓝色的眼眸如同冰湖，扫视一圈，那股无形的威压便让狐主等人几乎喘不过气。她们不再逗留，化作一白一青两道流光，瞬息间便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将所有的混乱与后续留给涂山自己处理。

　　而在广袤无垠的三界诸天，一些不为人知的角落，或者某些声名不显却与玄龟老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洞府、秘境、乃至小世界，正悄然上演着无声的灭绝。

　　某处深藏在九幽血海边缘的污秽洞窟，乃是玄龟老祖一名修炼邪功的嫡系血裔藏身之所。这一日，洞窟内常年不散的怨魂哀嚎戛然而止。没有惊天动地的战斗，没有预警，甚至没有一丝外泄的能量波动。当某些存在偶然神识扫过时，只发现那处洞窟连同其中的一切生灵、阵法、乃至其存在的空间坐标，都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凭空抹去，只留下一片虚无的混沌。唯有感知极其敏锐的大能，才能从那尚未完全平复的空间褶皱中，捕捉到一缕极致冰冷、纯粹，带着元屠、阿鼻特有气息的杀戮剑意，一闪而逝。

　　又一处位于某个人迹罕至星域，其上盘踞着一个以玄龟老祖为图腾、暗中为其搜集资源的附庸宗门。某一刻，星辰依旧在轨道上运行，其上的凡人依旧生活，但所有与那宗门相关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无论藏匿何处，都在同一瞬间，神魂寂灭，肉身完好，却失去了所有生机。仿佛有一只至高无上的眼睛，瞬间甄别并剔除了所有与“玄龟”相关的因果印记。

　　这些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某些高层圈子里引起了细微而剧烈的涟漪。所有感知到这一幕的大能，无论是仙是神是魔是佛，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他们知道是谁在出手，更知道是为了什么。女娲娘娘居于娲皇宫，眼眸深处倒映着诸天万界生灭，对那缕被借走又归还的生机本源引起的细微波澜恍若未觉。血海深处的冥河老祖，只是冷哼一声，收回元屠阿鼻后便不再关注，仿佛只是借出了两件无关紧要的工具。三清道祖……所有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都选择了视而不见。这是一种默许，是对小玄那不容触碰的逆鳞的承认，也是对绝对实力带来的规则的遵守。

　　这场清算，冷酷、高效、且彻底。小玄遵循着从玄龟老祖神魂中剥离出的因果线，如同最精准的死神，穿梭于各界。他没有愤怒，没有快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如同在执行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将每一个可能在未来滋生出麻烦的“节点”，无声无息地拔除。

　　与此同时，家中的日子，似乎恢复了以往的宁静。阳光依旧温暖，梨树依旧繁茂，灵泉叮咚，灵蝶翩跹。

　　但这份宁静之下，却潜藏着两份无法完全安放的心。

　　小白依旧每日看书、打理阵法、修剪花枝，看似与往常无异。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她停留在某一页书卷上的时间变长了，修剪花枝时偶尔会对着某一处虚空微微出神。她周身的气息依旧清冷，但那份清冷中，少了几分以往的绝对平静，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

　　小青则表现得更加明显。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能一整天沉浸在修炼或者折腾新奇玩意儿上。她会时不时跑到庭院最高处，赤瞳望向远方天际，仿佛能穿透无尽空间，看到弟弟的身影。她会烦躁地揪着梨树的叶子，嘴里嘟囔着：“怎么还不回来……清理些杂鱼需要这么久吗？” 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摇头，“不对不对，弟弟那么厉害，肯定很快！是我太心急了……”

　　这日午后，姐妹俩正坐在庭院里的软榻上。小白面前悬浮着一卷古老的阵法图谱，指尖灵光闪烁，似乎在推演着什么。小青则百无聊赖地趴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闪着星光的鹤羽，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软榻边缘垂下的流苏。

　　“姐姐，”小青忽然丢开鹤羽，翻了个身，凑到小白身边，赤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躁，“这都过去……三天了！弟弟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不会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了吧？比如……比如那老乌龟还有什么隐藏的超级厉害的同伙？”

　　小白指尖的灵光微微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声音平静：“莫要胡思乱想。弟弟的实力，你我最清楚。他既说了无事，便定然无事。” 话虽如此，但她通过连接，能隐隐感觉到小青那份越来越强的焦灼正在影响着自己原本还算平稳的心绪。

　　“可是……”小青还想说什么，忽然，她猛地坐直了身体，赤瞳瞬间亮了起来，“姐姐！你感觉到没有？！连接……连接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小白也立刻凝神感应。那三条无形的血脉连接，一直以来都稳定地传递着彼此的存在感，但就在刚才，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平常平稳波动的涟漪，从小玄那边传了过来。那感觉非常模糊，并非具体的意念，更像是一种……情绪状态的细微变化，带着一丝肃杀之后的空寂与淡淡的疲惫。

　　“嗯。”小白轻轻应了一声，淡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心疼，“他应是……快结束了。”

　　“真的吗？！”小青立刻兴奋起来，但随即又蹙起眉头，通过连接，小心翼翼地传递过去一道带着浓浓关切和试探的意念：‘弟弟？是你吗？你还好吗？是不是累了？’

　　远在不知多少万里之外，刚刚将最后一个与玄龟老祖因果纠缠极深的远古魔头连同其巢穴一起化为宇宙尘埃的小玄，正独立于一片荒寂破碎的星域之中。周遭是漂浮的星辰碎片和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乱流。他周身那凝聚不散的冰冷煞气正在缓缓收敛，眉宇间带着一丝完成必要之事后的空茫与深入神魂的疲惫。

　　就在这时，小青那带着急切关怀的意念，如同温暖的光束，穿透了无尽空间阻隔，顺着那坚实的连接，轻轻触碰到了他有些冰冷的心神。

　　小玄微微怔了一下，周身的煞气消散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他闭上眼，感受着那来自家中、独属于二姐的、炽热而直接的关心。一股暖意驱散了部分疲惫。他无法详细描述此刻的场景，也不能让她们感知到太多血腥，只是通过连接，传递回去一道尽可能平稳、带着安抚意味的意念：‘嗯，是我。一切顺利，勿念。很快……便回。’

　　他的意念依旧简洁，但那份“很快便回”的承诺，却让家中等待的两位姐姐瞬间安心了不少。

　　‘很快是多久？’ 小青却不满足，立刻追问，意念里带着不依不饶，‘给个准话嘛！我和姐姐好准备迎接你呀！是想吃雪晶芙蓉糕还是新研究的那个‘星河醉月露’？’

　　小玄感受到二姐那试图冲淡他周身冰冷气氛的努力，心中微暖，无奈地回应：‘……都好。二姐和姐姐准备的，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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