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跨越生死的守护

　　时间，仿佛在王清欢的尖叫声中凝固了。

　　她眼睁睁看着裴宴扑过来，看着他后背爆开一团血花。

　　看着他喷出那触目惊心的黑色血液。

　　看着他眼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

　　看着他带着未说出口的话语，软软地倒向地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她的大脑根本无法处理。

　　刚才还站在她身边，陪着她偷偷跟来，在她使用能力时紧张守护的少年，转眼间就倒在了血泊里。

　　“裴宴！！！”

　　王清欢的声音撕裂般痛苦，她几乎是扑跪下去，在裴宴的身体完全倒地之前，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他。

　　触手一片冰凉。

　　他的身体很轻，轻得像是一片羽毛，却又沉重得让她几乎抱不住。

　　那支乌黑的弩箭深深嵌在他的后心偏左位置，只留下短短的箭尾，周围的衣服已经被迅速涌出的、带着诡异黑色的血液浸透。

　　“裴宴……裴宴你怎么样？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啊！”

　　王清欢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她用手慌乱地想捂住那不断流血的伤口，可那黑色的血液却从她的指缝间不断涌出，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腥甜气味。

　　裴宴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更是泛着骇人的青紫色。

　　他的身体在她怀里微微抽搐着，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剧毒正在疯狂侵蚀他的生命。

　　他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在王清欢满是泪水的脸上。

　　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血沫。

　　“清……欢……”

　　他冰凉的手，颤抖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抬起，似乎想碰碰她的脸，却最终无力地落下，被王清欢死死握住。

　　“我在！我在这里！裴宴，你坚持住！爸爸！爸爸你快救他！快救他啊！”

　　王清欢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她身边的王腾，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王腾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在那支弩箭射出的瞬间，他的惊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竟然有人敢在他面前，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偷袭他的女儿！

　　在裴宴中箭倒下的同时，王腾的生物力场已经如同怒涛般席卷向弩箭射来的那栋大楼楼顶。

　　他超级视力锁定了那个刚刚收起一把造型奇特弩箭、正准备撤离的模糊身影——一个穿着普通休闲服、眼神却冰冷如毒蛇的男人。

　　“你找死！”

　　王腾心中杀意沸腾，但他此刻却不能立刻追上去。

　　王腾双眼射出灼热的射线，瞬间洞穿了那个模糊身影！

　　一击毙命！

　　而此时裴宴的情况危急到了极点，那毒素极其猛烈，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破坏他的生机。

　　王腾迅速蹲下身，手指快速在裴宴脖颈侧动脉一按，感知着他如同漏气风箱般微弱紊乱的心跳和迅速衰败的生命气息。

　　他的超级视力穿透裴宴的身体，看到了那支弩箭的位置，以及那如同墨汁般在血液中飞速扩散、疯狂破坏细胞活力的诡异毒素！

　　这种毒——前所未见！猛烈无比！

　　“女娲！立刻分析毒素成分！启动最高优先级医疗方案！联系‘方舟’医疗中心，准备好一切急救设备！要快！”

　　王腾通过内置通讯器急速下令，声音冰冷如铁。

　　“指令已确认。毒素分析中……医疗方案生成中……‘方舟’医疗中心已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王腾同时伸出手掌，悬在裴宴中箭位置的上方。

　　一股柔和而精纯的生物力场缓缓注入，如同最精密的屏障，暂时护住他的心脉和主要器官，延缓毒素的侵蚀速度，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无法根除那可怕的毒性。

　　似乎是王腾注入的生命能量起了些许作用，又或许是回光返照，裴宴涣散的眼神忽然凝聚起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握着王清欢的手，用尽最后的意识，看向她。

　　周围的喧嚣、火焰燃烧的噼啪声、远处警笛的鸣叫、王腾的低语……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远去。

　　他的视线里，只剩下王清欢那张布满泪水、充满了惊恐和悲伤的脸庞。

　　这张脸，与记忆中另一张脸重合了。

　　那是前世的王清欢。

　　倒在火海与废墟之中，浑身是血，眼神空洞而绝望，带着无尽的怨恨与不甘，最终被烈焰吞噬……

　　不！不要！

　　他不要那样的结局！

　　他付出了半数寿命和灵魂本源，逆转时空，不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吗？

　　为了能再次看到她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为了能守护她的笑容，为了她能拥有一个截然不同、平安喜乐的人生……

　　他做的这一切……都值得……

　　今生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京北大学门口的初遇，图书馆里安静的侧影，工厂遇袭时他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家中花园里她带着担忧的追问，刚才她凝结冰墙时那坚定而美丽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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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不一样了。

　　他真的改变了吗？

　　他护住她了吗？

　　巨大的满足感和无尽的遗憾如同潮水般交织涌来，几乎将他所剩无几的意识淹没。

　　他用尽灵魂最后的力量，紧紧抓住王清欢的手，嘴唇艰难地嚅动着，发出如同叹息般微弱，却清晰传入王清欢耳中的话语：

　　“这……一次……”

　　“我……终于……”

　　“护住……你了……”

　　话音落下，他紧握着她的手，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垂落。

　　眼睛缓缓闭上，脸上那痛苦的神情似乎也随之舒展，只剩下一种近乎安详的平静，仿佛了却了最大的心愿。

　　但他身体的温度，却在飞速流逝。

　　生命的气息，如同退潮般，迅速远离这具年轻却已饱经创伤的躯壳。

　　“不——！！！”

　　王清欢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悲鸣，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也在这一刻被那支毒箭狠狠刺穿，痛得无法呼吸。

　　“裴宴！你醒醒！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

　　她用力摇晃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他苍白安详的脸上。

　　他说……这一次，他终于护住她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这一次？

　　那上一次呢？

　　无数的疑问和巨大的悲伤如同海啸般将她吞没。

　　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毫无血色的脸，感受着他生命力的飞速消逝，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攥紧了她的灵魂。

　　不要走！

　　求你不要走！

　　她不能让他死！

　　绝对不能！

　　极致的情绪如同催化剂，猛烈地冲击着她体内那刚刚觉醒不久、尚未完全掌控的冰系血脉！

　　嗡！

　　一股远比之前对抗火焰时更加狂暴、更加不受控制的寒意，猛地从她身体深处爆发出来！

　　以她抱着裴宴的身体为中心，空气中的温度骤降！

　　咔！咔！咔！

　　她周围的地面，迅速凝结出一层厚厚的、泛着诡异蓝光的坚冰！

　　这冰层不像之前那样受她控制，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地向四周蔓延！

　　离得最近的几名想要上前帮忙的警察，猝不及防之下，鞋底瞬间被冻结在地面上，刺骨的寒意让他们惊骇大叫！

　　甚至连王腾，都感觉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他注入裴宴体内的生物力场都受到了细微的干扰！

　　王清欢对此毫无所觉。

　　她只是死死抱着裴宴，冰蓝色的瞳孔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情感冲击而剧烈地收缩、震颤，原本乌黑的发梢，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她体内的血脉力量，正在失控，正在暴走！

　　“清欢！控制你的力量！”

　　王腾低喝一声，一只手依旧维持着对裴宴心脉的护持，另一只手则迅速按在女儿的肩膀上。

　　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场涌入，试图帮助她平复那暴走的冰系能量。

　　但王清欢仿佛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她只觉得冷，刺骨的冷，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唯有抱着裴宴，感受着他那微弱的、即将彻底消失的生命烛火，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她低下头，将自己的脸颊紧紧贴着裴宴那冰凉的脸庞，泪水刚涌出就化作了冰珠滚落。

　　“救他……爸爸……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

　　她喃喃着，声音嘶哑，带着令人心碎的绝望。

　　王腾看着女儿几乎崩溃的模样，又看了一眼生命体征已经微弱到极点、全靠他强行吊着一口气的裴宴，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不再犹豫，一把将裴宴从王清欢怀中小心地抱起，同时对女儿沉声道：“抱紧我！我们立刻回‘方舟’！”

　　说完，他周身生物力场全力爆发，形成一个无形的护罩，将王清欢也笼罩在内，无视了周围蔓延的冰层和惊骇的目光，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实验室飞去。

　　必须争分夺秒！

　　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不仅带来了死亡的危险，更揭开了一个关乎生死、跨越时空的巨大秘密的冰山一角。

　　而王清欢体内那失控暴走的血脉力量，又会将她引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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