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一些计划，新的力量

　　“这个来自蓝星，却代表着更神秘的克林玛帝国，手握着我们无法理解的‘灭绝令’武器，甚至……”

　　“他身上隐约带着一丝让我感到熟悉又陌生的、与‘深渊’截然相反却又同等层次气息的年轻人。”

　　“他是变数，特尼希，”

　　“他是这片星域恒定了近两千万年的死局中，唯一一个闯入的、我们无法预测的最大变数！”

　　卡芙娜那“最大变数”的断言，如同在特尼希泰混沌的思绪中投下了一颗定心石，却也带来了更多需要厘清的细节。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消化着这惊天的秘密，并开始思考可行的路径。

　　“那么，”

　　特尼希泰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已恢复了几分属于白圣灵的锐利，

　　“具体的计划是什么？总不能将一切希望都寄托于外人的善意之上。”

　　“我们该如何利用这个‘变数’？”

　　卡芙娜微微颔首，对于特尼希泰能迅速切入实际问题感到满意。

　　她开始系统地阐述那在她心中酝酿已久，并已悄然推动的计划。

　　“首先，也是最基础的一步，”

　　她清晰地说道，

　　“是让我们的族人，逐渐、有选择地脱离‘奉献’机制。”

　　她进一步解释这双重目的：

　　“一方面，这能直接削减亚卡瑟可调用的集体算力。”

　　“祂的力量根植于我们的精神链接，失去大量的‘协处理器’，祂的绝对掌控力和运算效率必然会下降，这会为我们创造更多的活动空间和机会。”

　　“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是让卡利人重新培养独立思考和生存的能力。”

　　“我们被‘圈养’得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了如何不依靠‘父神’去探索、去创造、甚至去犯错。”

　　她举出了已经开始实施的例子：

　　“比如我力主建造的殖民飞船，以及卡利卡多罗推动的商船队，它们内部都没有设置深潜链接舱。”

　　“这意味着登上这些船只的族人，将暂时地脱离亚卡瑟的实时链接网络，必须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协作在陌生而复杂的环境中生存、决策。”

　　她解释了为何过去难以推行，而现在时机成熟：

　　“在过去，长期的、高强度的战争状态，迫使族人必须紧密团结在圣卡利托周围，依赖亚卡瑟的统一指挥和算力优势才能生存。”

　　“任何脱离行为都被视为对集体生存的威胁。”

　　“但如今，情况不同了。”

　　卡芙娜的眼中闪烁着对时机的精准把握，

　　“由于克林玛的介入，特别是苏宇猊下展现出的绝对威慑力，我们获得了这宝贵的五年，乃至可能更长的和平窗口期。”

　　“外部致命威胁的暂时解除，使得部分族人开始有了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的机会和勇气。”

　　特尼希泰立刻抓住了关键：

　　“所以你如此积极地推进开拓新殖民地与发展星际贸易，根本原因并非仅仅为了资源或影响力——”

　　“而是为了……播撒独立的种子？”

　　“是的。”

　　卡芙娜坦然承认，

　　“这是无声的反抗，是文明的自我救赎。”

　　“接下来，当有族人，无论是通过殖民、贸易，还是其他方式，主动或被动地选择脱离议庭与亚卡瑟的掌控时，我们的态度应该是：”

　　“不反对，也不公开支持。”

　　她阐述着这微妙策略的深意：

　　“不反对，是为他们提供生存和发展的空间，避免与亚卡瑟发生正面冲突，也避免引起祂的过度警觉。”

　　“不公开支持，是为了保护他们，不让他们成为亚卡瑟重点清理的目标。”

　　“让这种脱离在看似‘自然’的状态下发生、蔓延。”

　　“这部分选择独立道路的卡利人，”

　　卡芙娜的语气带着期许，

　　“他们将是卡利文明未来的希望之一，是文明多样性的火种。”

　　然后，她说到了更具风险的一步：

　　“在内部逐步削弱、外部种子播撒的同时，我们还可以考虑，向外界部分透露真相。”

　　特尼希泰瞳孔一缩：

　　“透露给谁？”

　　“比如，伊斯尼凯帝国，或者图奎西亚共和国。”

　　卡芙娜冷静地分析，

　　“不必透露全部，但可以有选择的透露关于‘亚卡瑟本质是危险智械遗产’这一核心信息。”

　　“这能动摇伊斯尼凯对议庭的认知，或许能促成更实际的、基于现实威胁的合作可能。”

　　“同时，也能争取图奎西亚和蓝星方面的理解与同情。”

　　最后，她将计划的核心指向了那个关键人物：

　　“而最重要的是，当苏宇猊下得知这一切的真相后。”

　　“不仅仅是亚卡瑟的本质，还包括其曾经引来的‘深渊’威胁，以及这威胁至今仍被茜尔奈以自身为代价封印着。”

　　“我相信，他一定会站到我们这边。”

　　她的语气充满了确信：

　　“因为，深渊的力量，同样威胁着他所珍爱的一切——”

　　“蓝星，图奎西亚，乃至他所认同的秩序与生命本身。”

　　“对抗这种层面的威胁，符合他的根本利益。”

　　“他不是冰冷的战略家，我看得出来。”

　　特尼希泰敏锐地捕捉到了卡芙娜话语中一个不同寻常的词汇。

　　一个在之前关于文明停滞的讨论中出现过，却与卡利人当下冰冷理性氛围格格不入的词。

　　“你提到了……‘爱’？”

　　他疑惑地重复，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这个词从一位以理性调律着称的紫圣灵口中说出，显得如此突兀。

　　卡芙娜沉默了片刻，她那紫色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光芒。

　　有追忆，有坚守，也有某种超越了卡利人集体意识的个人情感。

　　“是的，特尼希。”

　　她承认了，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我一直……保留着对生命本身，对文明多样性，对那些美好情感的……‘爱’。”

　　“尽管这在我们的社会中被视为不必要的、影响效率的冗余。”

　　她将目光投向虚空，仿佛穿越了空间，看到了那个曾与她数次交锋的年轻指挥官。

　　“而在与苏宇猊下的交涉中，我清晰地感知到了。”

　　“他对他所守护的生灵、对那片蓝色星球、对这片草原国度，所怀抱的那种深沉而坚定的……‘爱’。”

　　“那不是计算，不是利益权衡，是一种更本源、更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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