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魂核异变

　　昆仑山巅的灵气依旧氤氲如昔，但守序同盟总部却笼罩在一层无形的紧张氛围中。特遣队伤亡惨重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高层之间悄然蔓延，尽管对外严格封锁，但那压抑的气息却无法完全掩盖。

　　冯宇的病房内，气氛更是凝重。

　　自那日身体剧烈抽搐、魂核波动异常后，冯宇并未恢复平静，反而陷入了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在无声挣扎的昏迷状态。他的体温时而冰寒刺骨，时而滚烫如火，眉心那枚巡查令烙印的光芒也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

　　苏小小日夜不休地守在一旁，美丽的容颜上写满了憔悴与担忧。陈长老和李长老轮流以自身精纯的元神之力温养冯宇的魂核，却感觉如同泥牛入海，收效甚微。冯宇的魂核深处，仿佛正在经历一场他们无法窥探的、剧烈的风暴。

　　“他的魂核在与某种遥远的力量共鸣……不，更像是被那股力量强行牵引、冲刷……”陈长老收回抵在冯宇额头的手指，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是霍恩索伦古堡那边的残留影响？还是……他自身烙印引发的异变？”

　　李长老眉头紧锁：“养魂玉髓和千年石钟乳的药力正在被加速吸收，但这过程太霸道了，他的魂核本就脆弱，我怕……”

　　他的话没说下去，但苏小小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冯宇的魂核，很可能在这未知的异变中彻底崩溃。

　　就在这时，冯宇眉心的烙印猛地亮起一瞬，一道极其微弱的、带着净化与秩序意味的金色波纹荡漾开来，虽然转瞬即逝，却让整个病房内的阴郁气息为之一清。

　　“这是……”陈长老和李长老同时一惊，他们从那金色波纹中，感受到了一种凌驾于寻常灵力之上的、近乎规则的力量！

　　“是巡查令的力量！”苏小小惊喜道，她与冯宇相处最久，对这种气息最为熟悉，“它在保护冯大哥！”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冯宇原本剧烈波动的气息，在那一丝金色波纹掠过之后，竟然稍稍平复了一些，虽然依旧不稳定，但不再像之前那样仿佛随时会溃散。

　　“奇迹……这简直是奇迹……”李长老喃喃道，“在魂核濒临破碎的边缘，这烙印不仅能稳固其形，似乎还在引导着外来的药力与魂核本身、乃至与这烙印进行一种更深层次的融合与……蜕变？”

　　陈长老目光灼灼：“看来，那次‘魂游万里’的冒险，以及古堡内触及本源的轮回异状，虽然险些要了他的命，但也如同一把最危险的钥匙，意外开启了他魂核与这神秘烙印的某种潜在联系。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啊……”

　　虽然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但至少，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苏小小紧紧握着冯宇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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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同盟议事殿旁的一间密室内，气氛却并非如此“充满希望”。

　　数道身影围坐在一张古朴的木桌旁，灯光昏暗，映照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这些人并非议事会核心成员，但都是在同盟内拥有不小影响力的各派系代表或世家宿老。

　　“诸位，想必都收到风声了吧？”一个穿着锦袍、面容富态的老者率先开口，他是东海蓬莱岛的执事长老，姓钱，素来以精明着称，“特遣队损失惨重，铩羽而归，连剑无名都重伤而归，那所谓的‘地上鬼国’非但没被摧毁，反而结下了死仇！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钱长老所言极是。”旁边一位来自南疆巫蛊一脉的老妪，声音沙哑如同夜枭，“为了万里之外欧陆的麻烦，折损我东方如此多的精锐，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亏了。当初我就反对如此激进地介入。”

　　“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一位身着青城山道袍的中年道士冷哼一声，他是青城派在同盟的代表，与木婉清并非一系，“当务之急，是考虑后续该如何应对。幽冥道经此一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难道我们还要继续投入力量，去填欧陆那个无底洞吗？”

　　“填？拿什么填？”钱长老摊手，“顶尖战力损失不小，资源消耗巨大，更重要的是，我们连对手真正的底细都还没完全摸清！那个突然冒出来、能吞噬吸血鬼本源的怪物是什么？幽冥道在欧陆到底还有多少隐藏力量？这些都不知道，再贸然行动，只怕会输得更惨！”

　　密室内一时沉默。特遣队的失败，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许多人最初同仇敌忾的热情，也给了这些原本就持保守或观望态度的人更多质疑的理由。

　　“那依诸位之见，该如何？”一个一直沉默的、来自某个隐世家族的代表缓缓开口。

　　钱长老眼中精光一闪：“依我看，当以稳固东方为第一要务。欧陆之事，可转为暗中监视与有限支援，让教廷和范海辛家族他们自己去顶住主要压力。我们则需要集中资源，培养新人，修复此次损伤的元气，同时……或许该考虑与其他一些……对当前局势同样感到不安的势力，进行一些接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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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语中的暗示十分明显，所谓“其他势力”，显然不是指教廷之类的西方盟友。

　　“钱长老，此言是否有些过了？”青城山那位道士皱眉道，“与虎谋皮，恐非良策。”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钱长老淡淡道，“难道要等到幽冥道或者那个神秘怪物打上门来，我们才仓促应对吗？多一条路，总多一分保障。况且，只是接触，未必就要合作。”

　　密室内再次陷入沉寂，众人神色变幻，显然都在权衡利弊。特遣队的失败，不仅带来了伤痛，更在同盟内部撕开了一道信任与战略分歧的裂痕。暗流，开始在平静的湖面下汹涌鼓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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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的欧陆，黑森林安全屋内。

　　剑无名缓缓收功，吐出一口带着冰寒气息的浊气，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锐利。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疗伤，他终于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死气侵蚀，但距离痊愈还差得远。

　　艾莉丝的伤势恢复得更快一些，范海辛家族秘传的圣光疗法和强悍的体魄让她已经能够自由活动。她正在整理由家族情报网送来的、关于近期欧陆异常事件的报告，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古堡周围的死亡能量场虽然减弱，但并未完全消失，反而有向内收缩、凝练的趋势。”她将一份报告递给剑无名，“而且，最近一周，欧陆各地发生了多起离奇的血液干涸事件，受害者不分人类或动物，都被吸干了全身血液，现场残留着微弱的吸血鬼气息，但又有些……不同。”

　　剑无名接过报告，快速浏览，沉声道：“是那个受损的‘血祖之影’在通过这种方式，汲取力量修复自身？”

　　“很有可能。”艾莉丝点头，“但它应该不敢再大规模暴露，这些很可能是一些被它气息感染或控制的低阶血仆所为。墨菲斯托在利用这些事件，一方面为‘血祖’收集给养，另一方面，也是在混淆视听，干扰我们的调查。”

　　“那个阴影怪物呢？有线索吗？”剑无名更关心那个神秘的存在。

　　艾莉丝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 挫败：“完全没有。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家族动用了所有古老的记载和情报网，都找不到任何与之相符的描述。它仿佛不属于任何已知的谱系……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掉出来的东西。”

　　另一个世界……这个词让剑无名心中一动，他想起了宗门古籍中一些关于“域外天魔”或“异度空间”的模糊记载。

　　就在这时，安全屋外层的结界传来一阵微弱的、约定好的波动。

　　“是李罡道长他们传消息回来了。”艾莉丝起身，走到墙边一处隐秘的符文前，操作起来。

　　片刻后，她拿着一份加密的信符走了回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同盟那边的消息……内部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她将信符递给剑无名，“有人质疑此次行动的正当性，主张收缩力量，固守东方。甚至……有人私下在接触其他势力。”

　　剑无名看完信符内容，沉默良久，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望向窗外黑沉沉的森林，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阻碍，看到了那依旧笼罩在死亡阴影下的古堡，也看到了昆仑山上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同盟总部。

　　“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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