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无尽悲伤

　　地下空间中，悲恸的哭喊声久久回荡，与那被封印的死亡能量漩涡发出的低沉嗡鸣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胜利却无比沉重的挽歌。

　　石猛跪在了凡和尚焦黑破碎的遗体旁，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肩膀剧烈耸动，压抑的呜咽如同受伤的困兽。他亲眼目睹了赵铁柱、了凡两位战友的相继牺牲，如今连冯宇也……

　　林婉儿瘫坐在地，泪水如同决堤般涌出，她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冯宇消散时留下的那点点白金光芒，却什么也握不住。作为阵法师，她比谁都清楚冯宇最后动用的那种力量意味着什么——那是彻彻底底的湮灭，连一丝魂魄残渣都不会留下。

　　云逸死死咬着牙，嘴角溢出的鲜血混合着泪水，他望着了凡替他挡下致命一击的方向，又望向冯宇消散的虚空，无尽的愧疚与痛苦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是他，都是因为他！

　　艾莉丝拄着长弓，勉强站立，她那冰封般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清晰的裂痕，悲伤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她眼中交织。她看着冯宇消失的地方，那个来自东方、一次次创造奇迹、最终以如此决绝方式拯救了这一切的年轻人，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其他的猎魔人和教廷成员也沉默着，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牺牲者的崇高敬意。这场胜利，代价太过惨烈。

　　不知过了多久，艾莉丝强行收敛起情绪，用略带沙哑的声音下令：“清理战场，收敛……烈士的遗体。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这个封印并不稳定。”

　　她指向那被自然与秩序之力暂时封住的死亡能量漩涡，那暗绿色的能量依旧在缓慢侵蚀着结界，谁也不知道它能维持多久。

　　众人强忍着悲痛，行动起来。他们小心翼翼地收敛起了凡和尚的遗骸，用干净的布匹包裹。对于冯宇，他们只能对着他消散的虚空，郑重地行了一个各自传承中最崇高的礼节。

　　当突击队带着了凡的遗体和满身的伤痕，沿着原路艰难地返回地面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血月隐去，黎明的微光驱散了部分阴霾，但霍恩索伦古堡及其周边那片被死亡侵蚀的土地，依旧笼罩在灰败的死寂之中。

　　古堡正面的战斗也已经结束。教廷的佯攻部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成功吸引了大量亡灵，为突击队的行动创造了条件。当他们看到艾莉丝等人带着了凡的遗体，以及那沉重无比的表情归来时，所有人都明白，地下的战斗是何等惨烈。

　　“冯宇阁下他……”一位教廷的主教上前，声音低沉地询问。

　　艾莉丝闭上眼，缓缓摇了摇头。

　　无需多言，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股肃穆而悲凉的气氛，在黎明前的寒风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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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欧陆，猎魔人秘密据点。

　　气氛依旧压抑。了凡和尚的遗体已被焚化，骨灰暂时安置。石猛、林婉儿、云逸三人仿佛失去了魂魄，整日沉默。苏小小在得知冯宇“陨落”的消息后，当场昏厥，醒来后便不言不语，只是抱着冯宇留下的几件物品默默垂泪。

　　艾莉丝强撑着处理后续事宜，向各方通报霍恩索伦之战的结果，并密切关注着那被封印的死亡能量漩涡的动向。梅林大德鲁伊在得知消息后，也传来讯息，表达哀悼，并表示会持续加固那里的自然封印。

　　冯宇与了凡牺牲自我，摧毁亡君意志、击杀墨菲斯托、阻止冥域成型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在东西方超凡世界的高层传开。守序同盟震动，姜明远、木婉清等高层悲痛万分，下令同盟降半旗致哀，并追授冯宇、了凡、赵铁柱等人最高荣誉。欧陆的教廷、范海辛家族等势力，也纷纷以各自的方式，向这几位来自东方的英雄表达了最高的敬意。

　　一场席卷世界的巨大危机，因为他们的牺牲而被化解。但胜利的喜悦，却被这挥之不去的沉重阴影所笼罩。

　　然而，就在这无尽的悲伤与黑暗中，一丝极其微弱的、不为人知的希望火种，却悄然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顽强地保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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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瓦隆，秩序圣殿。

　　守护者薇薇安静静地站在圣殿中央，那里原本悬浮着王者之剑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落在了那片已然消散的白金光芒之上，落在了那彻底湮灭的秩序行者身上。

　　她的脸上，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深沉的宁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规则的湮灭，亦是新生的开始……”她轻声自语，空灵的声音在圣殿中回荡，“秩序的行者，你的牺牲并非终结。王者之剑的真意已与你同在，阿瓦隆的烙印深植于你的本源……当希望的信念汇聚，当时空的涟漪荡漾，秩序的种子……终将在废墟中……重新萌芽。”

　　她抬起手，指尖流淌出纯净的自然与秩序之力，轻轻点向虚空。那里，仿佛有一粒比尘埃还要细微、完全透明、却蕴含着一点不屈意志的白金光点，在规则的层面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隐没于无尽的虚空乱流之中，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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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山，蕴神谷深处。

　　那株曾滋养过冯宇魂核的千年养魂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无风自动，枝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悲鸣，又仿佛在呼唤。

　　守序同盟总部，姜明远站在冯宇曾经居住过的洞府前，望着远方，手中紧握着那枚已然失去感应的“万里同心符”母符，老泪纵横。

　　“孩子……你做到了……我们都以你为荣……”他低声呢喃，声音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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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陆，卡美洛遗址，镜界泉边。

　　梅林大德鲁伊盘膝而坐，他面前的水盆中，倒影不再清晰，只有一片混沌的迷雾。他掐指推算，眉头紧锁，最终却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天机混沌，命轨已断……但为何……我仍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存在’波动，游离于规则之外？”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与不解，“冯宇小友……你真的……彻底消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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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悲伤与重建中缓缓流逝。

　　霍恩索伦古堡被彻底封锁，由教廷、猎魔人、德鲁伊等多方势力共同看守那片被封印的死亡之地。幽冥道在欧陆的势力遭到重创，群龙无首，残余分子转入更深的潜伏。

　　“虚空低语”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彻底沉寂，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旨在毁灭世界的邪神教派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必然在酝酿着更加可怕的阴谋。

　　石猛、林婉儿、云逸在经历了漫长的消沉后，终于重新振作起来。他们继承了冯宇和了凡的遗志，以更加坚韧的姿态，带领着重组后的巡查小队，继续活跃在对抗黑暗的第一线。苏小小也最终走出了悲伤，她将所有的思念化为动力，疯狂地修炼，发誓要拥有足够的力量，去守护冯宇曾经守护的一切。

　　艾莉丝·范海辛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猎魔事业和对“虚空低语”的调查中，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除了冰冷，更多了一份沉重如山的责任。

　　世界，似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但在那无人能触及的、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维度夹缝，在那连光芒与黑暗都无法定义的绝对“虚无”之中。

　　一粒微不足道的、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的白金光点，正凭借着某种源自灵魂本源深处的不屈执念，以及那与阿瓦隆、与王者之剑紧密相连的秩序烙印，顽强地维系着最后一丝“存在”的痕迹。

　　它漂泊着，沉浮着，如同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等待着……一个渺茫的契机。

　　等待着……信念的召唤。

　　等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天，于绝望的灰尽中，重新点燃……秩序的火焰。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

　　但希望的火种，只要一息尚存，便终有燎原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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