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何飞钉

　　日子像指间的流沙，悄无声息地滑过。何雨柱在李富贵家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一个月。这一个多月里，他像是一块被投入知识海洋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能接触到的新东西，速度快得让李富贵夫妇咋舌。

　　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何雨柱就起床了。他会先跟着李富贵去公园晨练，看着那些老爷爷老奶奶打太极、练气功，他也跟着比划，一招一式学得有模有样。李富贵说这是“养气”，对鉴定古董时保持静心有好处，何雨柱虽然不太懂，但练着练着，总觉得浑身舒畅，胸口的玉石观音也暖暖的，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晨练回来，吃过早饭，就是何雨柱的学习时间。李富贵给他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上午学古董鉴定，下午学这个时代的基础知识——数学、语文、历史，晚上则跟着李小丫学电脑。

　　古董鉴定课上，李富贵简直被何雨柱的天赋惊到了。第一天讲翡翠的“种水”，从玻璃种、冰种到糯种、豆种，李富贵刚用实物对比着讲完，何雨柱就能准确说出摆在面前几块翡翠的种水，甚至能指出其中一块冰种翡翠里藏着的、肉眼几乎难辨的小棉絮。

　　“你怎么看出来的？”李富贵拿着那块翡翠，用放大镜反复看了才确认。

　　何雨柱指着翡翠内部：“李叔，您看这儿，光线透过来的时候，有一点点雾蒙蒙的，不像别的地方那么清亮，应该就是您说的棉絮吧？”他其实是用意识“看”到的，那棉絮在他的感知里就像一团小小的白雾，但他不能说破，只能找个合理的说法。

　　李富贵啧啧称奇，只能归结为这孩子天生就有“慧眼”。

　　讲瓷器时，何雨柱的表现更让人惊叹。李富贵拿出一对清代康熙年间的青花碗，和一对现代仿品，让他分辨。何雨柱只看了一眼，就指着仿品说：“李叔，这两个碗的釉色看着有点‘浮’，没有那两个沉，而且画的花纹，线条也没那么流畅。”

　　这正是鉴定明清瓷器的关键——老物件的釉色经过岁月沉淀，会有一种温润的“包浆”，显得沉稳；而仿品的釉色往往过于光亮，显得浮躁。李富贵还没来得及讲这些，何雨柱竟然自己看出来了。

　　“你这眼睛是显微镜吗？”李富贵笑着打趣，心里却越发肯定，这孩子是为古董行而生的。

　　更让李富贵惊讶的是何雨柱的举一反三。讲完青铜器的纹饰，他能立刻说出某件商代青铜器上的饕餮纹和周代的有什么不同；讲完书画的笔法，他能看出王羲之的《兰亭序》和颜真卿的《祭侄文稿》在气韵上的差别。遇到不懂的地方，他从不装懂，会立刻拿出字典查，或者在电脑上搜资料，直到弄明白为止。

　　“我这肚子里这点墨水，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李富贵私下跟肖小雅感叹，“这孩子学得太快了，简直是个妖孽。”

　　肖小雅听了，只是笑着说：“这是好事啊，说明柱子聪明。你就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好好教他。”

　　下午的文化课，对何雨柱来说同样新鲜。这个时代的数学比他学的算术复杂多了，什么方程式、几何图形，一开始看得他头昏脑涨。但他不气馁，拿着课本一点点啃，遇到不会的就问肖小雅——肖小雅以前是中学老师，教这些绰绰有余。

　　“阿姨，为什么1加1在算术中等于2，在二进制里就等于10啊？

　　他的问题千奇百怪，却透着一股强烈的求知欲。肖小雅总是耐心地给他解答，看着他茅塞顿开的样子，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晚上的电脑课，是李小丫当老师。小姑娘把自己的平板电脑拿出来，手把手教何雨柱怎么开机、怎么上网、怎么查资料。何雨柱学得很快，没几天就能熟练地在网上搜索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了。他最喜欢看的是历史纪录片，看着屏幕上播放的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画面，他看得眼睛都不眨，心里五味杂陈。

　　“哥哥，你怎么哭了？”李小丫看到他眼圈红红的，好奇地问。

　　“没哭。”何雨柱擦了擦眼睛，“我就是觉得，那些打仗的叔叔伯伯，太厉害了。”

　　在学习的同时，何雨柱也没忘了吸收“气”。每次跟着李富贵去古玩店，或者去收藏室看那些老物件，他都会悄悄用意识感知。那些古董身上，都带着一种独特的“气”——瓷器有温润的“雅气”，青铜器有厚重的“古气”，书画有灵动的“文气”，这些都是历史沉淀下来的文化之气，比翡翠的灵气更复杂，也更醇厚。

　　尤其是那些经历过战火的老物件，比如一把抗战时期的步枪，一面破旧的军旗，身上往往带着一股悲壮的“血气”，虽然带着点煞气，却异常纯粹。每次吸收这些“气”，何雨柱都感觉浑身的血液在沸腾，仿佛能感受到当年那些先烈的热血和勇气。

　　随着吸收的“气”越来越多，何雨柱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首先是力量。以前他搬块大石头都费劲，现在轻轻松松就能把李小丫的书桌举起来。有一次李富贵店里的一个大花瓶倒了，他眼疾手快地冲过去，一把就扶住了，那花瓶少说也有几十斤重，李富贵看得目瞪口呆。

　　其次是脑力。他的记忆力变得惊人，一篇几千字的古文，看两遍就能背下来；数学题只要弄懂原理，再复杂的题目也能很快解出来。李富贵给他出的鉴定难题，他往往能从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入手，找到关键证据，比李富贵自己想的还要周全。

　　更重要的是意识。他的“神识”范围从一百米扩展到了一百五十米，在这个范围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他甚至能隐约“看到”人身上的“气”——李富贵身上是沉稳的“商气”，肖小雅身上是温和的“福气”，李小丫身上是活泼的“稚气”。

　　他知道，这都是玉石观音的功劳。那些被吸收的“气”，不仅滋养了玉石观音，也反哺了他的身体和意识，让他朝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蜕变。

　　这天晚上，何雨柱躺在床上，习惯性地沉入意识空间。他“看”到那片无垠的空间又扩大了不少，里面堆放的东西也多了——有他从李富贵那里“借”来研究的小古董（用完就还回去了），有肖小雅给的零食，还有他偷偷收起来的几块石头。

　　空间的角落里，那道光门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隐隐能看到门后闪烁的光影，像是他原来世界的景象。他能感觉到，光门的能量越来越充足。

　　“照这样下去，说不定用不了一百天，就能回去了。”何雨柱在心里默念。

　　但他心里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急切。在这里的半个多月，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安宁，李富贵的教导，肖小雅的关爱，李小丫的陪伴，都让他舍不得离开。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石观音，轻声说：“再等等吧，等我学更多的东西，变得更强，再回去。”

　　清晨的公园，草木带着露水的湿润气息，空气清新得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何雨柱跟着李富贵打完太极，李富贵去一旁和老伙计们下棋，他便自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继续琢磨着身体的变化。

　　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树干上嵌着一颗锈迹斑斑的铁钉，大概是以前挂东西留下的，钉得挺深，露出的钉帽都磨平了。何雨柱走过去，试着用手抓住钉帽，没怎么用力，只觉得一股轻松的力道从指尖传来，“噗”的一声，那颗铁钉就被他连根拔了出来，手里还带着点铁锈的凉意。

　　他看着掌心的铁钉，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既然意识能控制一百五十米内的物件，那能不能控制这铁钉飞出去？就像……就像武侠小说里的暗器一样？要是真能做到，回到原来的世界，遇到鬼子或者坏人，这不就是个厉害的本事吗？

　　说干就干。何雨柱走到空地上，手里捏着铁钉，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他试着用意识“托”起铁钉，让它离开掌心。刚开始，铁钉纹丝不动，像是和他的手粘在了一起。他没放弃，继续凝神，感觉脑海里那片空间微微震动了一下，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住铁钉——铁钉终于颤了颤，慢悠悠地浮了起来，离掌心大约有半尺高。

　　“成了！”何雨柱心里一喜，连忙控制着铁钉往旁边的大树飞去。可那铁钉像是喝醉了酒，摇摇晃晃的，东倒西歪，刚飞出三四米远，就“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入土还没半寸。

　　“差远了。”他捡起铁钉，皱了皱眉。看来没那么容易，不仅要控制飞起，还得稳住方向和力道。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这次更专注，意识紧紧“抓”着铁钉，一点点调整角度，慢慢往前推。铁钉比刚才稳了些，飞出了五米才落地。

　　“再来！”

　　一次，两次，三次……公园里晨练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一个小孩正对着空气“发功”。何雨柱完全沉浸在练习里，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浸湿了T恤，可他浑然不觉。铁钉飞出的距离越来越远，从五米到七米，再到十米，飞行的轨迹也越来越稳。

　　他心里憋着一股劲，总觉得再努努力就能突破。一直练到太阳升到头顶，公园里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他已经记不清练了多少次，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眼前有点发花。最后一次，他集中所有精神，铁钉“嗖”地一声飞了出去，稳稳地钉在了十二米外的树干上，钉进去小半寸。

　　“终于……”他刚想欢呼，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天旋地转，差点栽倒在地。他扶着旁边的树，大口喘着气，太阳穴突突地跳，眼睛又酸又胀，像是有沙子在里面磨。

　　“不行了……”他知道这是精神力透支了，连忙收起铁钉，拖着灌了铅似的腿，一步一步往家挪。平时十几分钟的路，今天走了快半个小时，到家时，连抬手开门的力气都快没了。

　　肖小雅正在厨房准备午饭，听到开门声，探出头来：“柱子回来啦？快去洗手，马上开饭……哎呀，你这是怎么了？”

　　她看到何雨柱脸色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眼神涣散，脚步虚浮，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扶住他：“孩子，你怎么了？早上出去还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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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雨柱靠在她身上，声音有气无力：“阿姨，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

　　“累也不能累成这样啊。”肖小雅心疼坏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又摸了摸他的手，冰凉凉的全是汗，“走，阿姨带你回房间躺会儿。”

　　她半扶半抱地把何雨柱带回房间，让他坐在床边，蹲下身给他脱掉鞋子和袜子，又轻轻帮他脱掉外套，扶着他躺下，拉过被子盖好。

　　“你先乖乖躺着，别乱动。”肖小雅掖了掖被角，眼神里满是担忧，“阿姨去给你炖点鸡汤，补补身子，等你醒了就有得喝了。”

　　何雨柱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眼皮重得像粘在了一起，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他太累了，连胸口玉石观音传来的微弱暖意都没察觉到。

　　肖小雅看着他睡着的样子，眉头还是没松开。这孩子平时懂事又精神，今天怎么会累成这样？难道是早上锻炼太猛了？还是……有什么别的事？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房间，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心里打定主意，等李富贵回来，一定得让他问问清楚。

　　厨房里，砂锅炖着的鸡汤渐渐冒出香气，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像是在诉说着无声的关切。肖小雅守在灶台边，时不时往楼上看一眼，心里盼着这孩子能早点好起来。她不知道，这个她心疼着的孩子，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变得强大，为了那个不得不回去的未来，默默积蓄着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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