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让人绝望的世界

　　在门关上后，蛙院长音调平稳而柔和，没有丝毫的攻击性和压迫感的声音传来。

　　“大家不要那么紧张嘛”蛙院长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一个堪称和煦的微笑，“我代表医院，欢迎大家的到来。”

　　“收到你们几位提交的入职申请时，我真的很高兴。这说明我们医院，终于又要注入一批充满活力的新鲜血液了。”

　　入职申请？凌凡心里疯狂吐槽，我没有啊！谁给我申请的？通知我本人了吗？这算什么，强制上岗吗？

　　蛙院长似乎没看到凌凡扭曲的表情，继续用他那温润低沉的声音感慨道：“想当初，我们医院生意非常好，医生护士们都忙得脚不沾地。只是后来……医院外面，不知怎么的，就多了一片‘海’。”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远方，仿佛在回忆。

　　“那片‘海’的面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渐渐的，来我们医院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大家发现病人变少，就都离职走了。唉，现在整个医院，就剩下我和小黄护士两个人坚守岗位，真是令人唏嘘啊。”

　　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落寞，随即又振奋起来，目光扫过七人：“不过现在好了，有了你们这些新鲜血液的加入，我相信，我们医院早晚有一天，一定能恢复往日的繁荣。”

　　看着面前毫无动静的几人，蛙院长顿了顿，继续说道：“好了，不说这些往事了。”

　　蛙院长抬手看了看腕表，“现在是中午11点30分。下午三点，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手术，需要你们七位共同协助。小黄护士，”他看向门口站着的黄护士，“带他们去各自的房间休息吧。记得下午的手术。”

　　“好的，院长。”一直静立在门旁的黄护士恭敬地应道，随即打开了房门。

　　蛙院长微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会面结束。

　　黄护士领着七人走出院长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门扉合拢的瞬间，办公室里只剩下蛙院长一人。他脸上那和煦的微笑如同潮水般褪去，变得面无表情。

　　他伸出手，指尖缓缓抚摸过办公桌上的青蛙摆件，那青蛙雕得栩栩如生，一双玻璃珠眼睛似乎在闪着微光。

　　“我很好奇……”蛙院长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冰冷的玩味，“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桌面上，那只安静的青蛙摆件，喉咙部位突然鼓动了一下，发出两声干涩而诡异的：

　　“呱……呱……”

　　“呵呵呵呵”蛙院长低声笑了起来，可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渗人的冰冷，“李洛雪……那样的人，有一个就够了，也只能有一个。”

　　门外的七人跟着黄护士走向电梯。黄护士一边走一边用她那平直的语调介绍：“我们医院的规矩很少，大家以后都是同事，做事情，开心就好。”

　　“不过，”她话锋一转，脚步稍停，侧头看向他们，眼神里多了些告诫的意味，“院长如果没有叫你们，就千万不要擅自上三楼来。院长他很不喜欢被人打扰。”

　　“好的，黄护士，我们记住了。”李洛霜立刻应道，态度谦逊。

　　电梯下行至二楼。

　　“叮”门开之后，景象与三楼截然不同。这里灯光充足明亮，铺着柔软的地毯，墙壁是暖色调，房间门排列整齐，更像是一家高档酒店的走廊，而非医院的病房区。

　　“这是2001号房间，是李洛霜你的房间。”黄护士停在第一间房门口，从护士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的卡片递给她。卡片上有李洛霜的姓名、半身照，以及“wawa医院”的字样和徽标。“这是你们的工作证，也是房卡，一定要保管好。”

　　她继续向前走，依次分发卡片。

　　“2002，凌凡。”

　　凌凡接过卡片，入手冰凉。他用卡片贴上门锁，“嘀”一声轻响，门开了。他推门走了进去。

　　下一秒，他差点被眼前的景象闪瞎眼。

　　“我去，这、这是员工宿舍？”他站在玄关，目瞪口呆地打量着这个宽敞得离谱的房间。

　　光是客厅就比他以前租的整个房子都大，整个房间宽敞明亮。

　　卧室里摆着一张宽大舒适的双人床，衣柜里挂着几套崭新的白色大褂、长袖衬衫和休闲裤。

　　厨房里厨具电器一应俱全，冰箱里塞满了新鲜的水果蔬菜，冷冻层还有各种肉类。

　　客厅放着超大屏幕的电视和一个双开门冰柜，上层是琳琅满目的饮料，下层是各式各样的雪糕。

　　阳台摆着一台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按摩椅。甚至还有一个独立的茶室，里面一张大茶台，旁边柜子里陈列着各种名贵茶叶。

　　凌凡晕乎乎地瘫倒在客厅柔软得能把人埋进去的大沙发里，陷入了巨大的困惑：“这待遇也太顶了吧？这要不是在什么鬼百分百死亡率的副本里，我都想直接在这里提前养老了”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先去体验一下那个按摩椅时，房门被敲响了。

　　他走到门边的可视对讲屏一看，外面站着的正是李洛霜等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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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门，还没等他开口，六人就鱼贯而入，非常自然地各自在沙发上找到了位置坐下，瞬间把他宽敞的客厅填得有些满当。

　　凌凡只好默默关上门，挤到沙发边缘找了个空位坐下。

　　“时间紧迫，大家都说说各自的发现和推断吧。”李洛霜没有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田中烁太率先举手，语气冷静地分析：“我先说吧。根据蛙院长的说法，这家医院已经荒废很久，没有病人。但我观察到的所有设施，从电梯到装修，再到我们房间的配备，都崭新整洁，毫无陈旧感，维护得比很多正常运营的医院都要好。这是一个矛盾点。”

　　他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继续道：“另外，为什么我们一到，下午立刻就有手术？蛙院长的话，真假需要验证。”

　　“他提到的医院外面的‘海’，应该就是我们经历过的骨海。他说‘以前病人很多’，我推测‘以前’指的是这个高危副本最初开启，信息不明，大量探索者涌入的时期。他们失败后，遗骸堆积，形成了那片骨海。来得越多，骨海越大，后来者通过的难度呈几何级数增加，导致‘医院生意’越来越差。”

　　田中烁太顿了顿，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那么，之前那些人为什么是以‘病人’身份进来的，他们的‘治疗’是什么？而我们现在以‘员工’身份进来，需要参与的‘手术’，又是什么？”

　　“等等”凌凡听到这里，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你说外面那片看不到边的骷髅，全是死在这里的人？”

　　“二十多亿的死亡数据，”利亚姆把玩着那枚银色徽章，语气淡漠地插了一句，“堆成那样的海，规模上倒是差不多对得上。”

　　“二，二十亿骷髅形成的骨海？”凌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前发黑，瘫进沙发里，喃喃道，“这世界太疯狂了，让人绝望，我想回家，我现在只想回家。”

　　“凌君”田中烁太忽然转过头，那双总是带着些许好奇的圆眼睛看向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说起来，你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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