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断臂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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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将军!不好了!”一名斥候连滚爬爬地冲进混乱的帅帐,声音带着惊恐,“秦军!章邯的先锋!离我们……不足三十里了!!”
“什么?!”
田臧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犹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章邯……来了!就在他刚刚“接管”帅权,营中大乱,吴广生死不明的时候!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取代了所有的怒火和杀意!
他猛地看向帅帐外那混乱不堪,士气低落到极点的义军大营,又看向斥候那惊恐万状的脸……
荥阳!
这座他处心积虑想要“接管”的坚城!
此刻,却要成了他田臧的……葬身之地!
铚县,地处陈郡西南一隅,背靠连绵的桐柏山余脉,地势隐蔽。
初春的寒气尚未散尽,县城在薄暮中显得格外沉寂。
急促如鼓点般的马蹄声撕裂了县城的宁静。
数骑快马好似从血与火的炼狱中冲出,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死亡的气息,直扑县衙!
当先一人,魁梧的身躯在马上摇摇欲坠,左臂被浸透暗红血污的布条胡乱包裹着,布条边缘渗出黑紫色脓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正是逃亡的吴广!
他脸色蜡金,嘴唇乌紫,双目紧闭,全靠身后一名同样浑身浴血,面容冷峻如铁石的黑衣骑士(磐石)用身体支撑着才未坠马。
“快!开门!找县丞周显!!”
磐石的声音嘶哑如裂帛,带急迫颤抖。
县衙大门被慌乱的值夜衙役推开。
县丞周显,闻声匆匆迎出。当他看清马上吴广那惨烈的伤势时,瞳孔骤然收缩!
“快!抬进内堂!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靠近!”
周显的声音异常冷静,迅速指挥衙役将几乎昏迷的吴广抬下马,同时目光锐利地扫过磐石和另外两名同样精悍却疲惫不堪的影卫,
“你们……是赵都尉的人?”
“是!”磐石言简意赅,紧随着进入内堂。
内堂灯火通明。
吴广被平放在临时铺了干净被褥的榻上,断臂处的恶臭更加浓烈。
周显屏退左右,亲自上前,用锋利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割开那浸透血污的布条。
当伤口彻底暴露在灯火下时,饶是周显见多识广,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那断臂伤口处,肌肉呈现出灰败,边缘肿胀溃烂,流淌着脓血!
一股股黑线似毒蛇的纹路,正沿着手臂的经脉向上蔓延!箭毒!而且是极为阴狠霸道的混合蛇毒!
田臧的箭,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好狠的手段!”磐石眼中杀意滔天,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毒已入骨,侵染血脉!”
周显脸色凝重至极,语速飞快,“必须立刻截肢!否则……神仙难救!最多……再撑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磐石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着榻上吴广那因剧毒和失血而陷入深度昏迷,气息微弱的脸,又看了看那条正被死亡气息迅速吞噬的手臂,没有丝毫犹豫,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动手!”
“取烈酒!取火!取最利的斧头!还有……找根粗实的木棍让他咬住!”
周显不再多言,立刻吩咐。
他亲自取来县衙库房珍藏的最烈烧酒,又命人将一柄平日劈柴的利斧在炭火中烧得通红!
内堂的气氛瞬间凝固,只剩下炭火噼啪和斧头在火焰中发出滋滋的声响。
磐石死死按住吴广的肩膀和身体。另一名影卫将一根粗木棍塞入吴广口中。
周显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些不忍,但随即被决绝取代。
他举起烧得通红,散发着灼热气息的斧头,对准吴广左肩那乌黑溃烂的伤口边缘,狠狠劈落!
“噗——嗤——!”
一股皮肉焦糊的恶臭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骤然弥漫!
昏死中的吴广身体猛地弓起,如同离水的鱼,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
牙齿深深嵌入木棍,鲜血顺着嘴角涌出!
剧烈的痛苦让他瞬间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又迅速被黑暗吞噬!
断臂处焦黑一片,残余的毒血被高温瞬间灼烧封闭。
周显动作快如闪电,用浸透烈酒的布条死死按压止血,再敷上早已备好,气味刺鼻的止血生肌草药,用干净的白布层层包裹。
整个过程,血腥残酷且迅疾。
当最后一圈布条缠紧,吴广的气息已经微弱得就像风中残烛,那条致命的毒线,终于被斩断了蔓延之势。
“命……暂时保住了。”
周显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声音带着脱力后的沙哑,
“但元气大伤,需静养数月。此地……恐怕不安全。”
磐石看着榻上就像从水里刚捞出来,面无人色的吴广,眼中是深沉的痛楚和冰冷的杀意。
他对着周显重重抱拳:“周县丞大恩!影卫铭记!请安排可靠人手,立刻护送将军……去铁谷!”
他报出一个只有极少数人知晓,位于老鸦山深处的隐秘地点。
“放心!交给我!”
周显郑重点头。
夜色深沉,几辆不起眼的骡车悄然驶出铚县后门,在影卫的严密护卫下,没入老鸦山崎岖的山道,朝着“铁谷”的秘密基地,无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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