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梁城之危

　　战鼓震天，秦军方阵如移动的钢铁丛林，步步逼近大梁城墙。

　　“放箭！”周市高声下令。

　　箭雨倾泻而下，但秦军巨盾连成一片，叮当声中大多箭矢被弹开。偶有惨叫响起，空缺立刻被后排士兵填补。

　　赵戈眉头紧锁。这些不是普通的刑徒军，而是王离麾下的正规边军，装备精良，纪律严明。

　　“火炮准备！”赵戈挥手。

　　原始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石弹飞出，在秦军方阵中砸出几个缺口，但很快又被填平。效果远不如昨日的心理威慑。

　　“杀伤有限。”

　　周显低声道，“秦军已有防备。”

　　赵戈咬牙：“继续射击，至少延缓他们推进速度。”

　　战斗从午后持续到日落。

　　秦军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又一轮轮退下。城墙下尸积如山，守军也伤亡惨重。

　　夜幕降临时，秦军终于鸣金收兵。大梁城勉强守住，但每个人都明白，这只是开始。

　　王宫内，油灯通明。三位首领皆带伤议事。

　　“这样守下去不是办法。”

　　吴广的断臂处渗出血迹，却浑然不觉，“王离善攻，我军人数虽多，但军纪涣散，临阵混乱。”

　　周市点头：“今日若非城墙坚固，早已失守。但城墙经不起连日猛攻。”

　　赵戈凝视桌上舆图，指尖有节奏地轻点桌面。

　　现代军事知识在脑海中飞速运转——面对王离这样的名将，不能再指望对方决策失误，必须用真正的兵法取胜。

　　“不能硬守，”赵戈突然开口。

　　“要变被动为主动。”

　　二人看向他。

　　赵戈继续道：“王离大军远来，补给线长。我们若出城袭扰其粮道，必能分散其兵力。”

　　吴广摇头：“章邯肯定有防备。今日那些叛徒的下场你也见了，他必会严防死守。”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赵戈手指点在舆图一处，“我们佯装袭粮，实则…”

　　他的手指移向另一个方向：“直取这里。”

　　周市俯身细看，惊讶道：“敖仓，那里有秦军重兵把守！”

　　“正是要取他们的水路防守。”赵戈眼中精光闪动，“敖仓河道若失，王离大军粮草断绝。但强攻不可取，需用计。”

　　他看向吴广：“假王还记得彭越否？”

　　吴广一愣：“那个在钜野泽起义的渔夫？听说如今有数千人马。”

　　“不止数千。”

　　赵戈道，“最新消息，他已拥兵万余，活跃在梁地这一带。若得他相助，袭取大有希望。”

　　周市皱眉：“彭越素来独来独往，会与我们联手吗？”

　　“彭越虽独立，但大义不糊涂。”赵戈道，“况且，我有一计，可让他不得不来。”

　　他压低声音，说出全盘计划。吴广先是惊讶，继而称妙。周市也渐渐舒展眉头。

　　“妙哉！此计若成，王离必退！”周市兴奋道。

　　吴广当即起身：“我立刻派遣使节前往彭越处。”

　　赵戈按住他：“假王伤势不轻，还是在城中坐镇。使节之事，我自有安排。”

　　他转向周市：“周将军，大梁防务暂交于你。我需三日时间准备。”

　　周市郑重抱拳：“必不负所托！”

　　计议已定，众人各自行动。赵戈回到营中，立即召来周显。

　　“挑选二十精骑，要最擅长途奔袭的。”

　　赵戈下令，“再备一份厚礼。”

　　周显惊讶：“将军要亲自去见彭越？”

　　赵戈微笑：“如此大事，岂能假手于人？”

　　“太危险了！”

　　周显急道，“彭越那边情况不明，万一…”

　　“正因为情况不明，才需亲自走一遭。”

　　赵戈拍拍他肩膀，“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去准备吧，今夜出发。”

　　子时，二十骑悄悄出城，融入夜色。

　　赵戈一马当先，心中盘算着如何说服那个历史上以谨慎着称的彭越。

　　两日疾驰，终于抵达彭越活动的区域。钜野泽水网密布，地形复杂，正是打游击的绝佳所在。

　　“将军，前面有埋伏。”周显突然低声道。

　　赵戈抬手止住队伍。果然，芦苇丛中人影晃动，至少有上百伏兵。

　　“不必隐藏了，出来说话！”

　　赵戈高声道。

　　沉默片刻，一个身材精悍的中年汉子走出芦苇丛，腰间佩刀，目光锐利：

　　“来者何人？竟敢闯我地盘！”

　　赵戈不答反问：“可是彭越将军当面？”

　　汉子冷笑：“是又如何？秦军的探子越来越大胆了。”

　　赵戈下马，独自向前走去。周显欲跟上，被他挥手制止。

　　“我非秦军，乃大楚赵戈。”

　　他在彭越十步外站定，“特来与将军共商抗秦大计。”

　　彭越眼神微变，但仍充满戒备：“赵戈？听说你在陈郡搞出不小动静。怎么，陈胜倒了，想来打我主意？”

　　赵戈微笑，突然解下佩剑扔在地上：“为表诚意，愿与将军徒手一叙。”

　　彭越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这一招。他仔细打量赵戈片刻，终于也解下佩刀。

　　“有意思。说吧，什么大事值得你亲自冒险？”

　　赵戈直视彭越双眼：“请将军出兵，共取敖仓。”

　　彭越瞳孔骤缩，随即大笑：“狂妄！敖仓守军上万，城墙坚固，你我要多少兵马才能攻下？”

　　“不需强攻，只需智取。”

　　赵戈走近几步，压低声音，“我有一计…”

　　当他说完计划，彭越已经收起笑容，面色凝重。

　　“若成，敖仓粮草尽归将军所有。”赵戈最后道，

　　“我只要王离退兵。”

　　彭越沉吟良久，突然问：“我为何要信你？”

　　赵戈从怀中取出金刀：“此为王离攻我陈郡大败而得之物，赠予将军。将军若仍不信…”

　　他突然提高声音：“周显！带人后退三里等候！”

　　周显大惊：“将军！”

　　“这是军令！”赵戈厉声道。

　　骑兵队犹豫片刻，终于退去。现在，赵戈真正是孤身一人面对彭越和其部众。

　　彭越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拿你人头向王离请赏？”

　　赵戈坦然笑道：“彭将军若是那般人物，也不会有今日局面。”

　　长时间的沉默。终于，彭越缓缓点头：“好！我彭越就赌这一把。不过…”

　　他话锋一转：“若你骗我，必让你死无全尸。”

　　赵戈微笑：“若我骗你，无须将军动手，自当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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