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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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田臧话音未落，瓮城四周的城墙垛口上，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冰冷的箭镞在阳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好似无数毒蛇之眼，死死锁定下方惊怒交加的葛婴及其亲卫，以及后方沉默的赵戈！
“放屁！污蔑！这是污蔑！我要见大王！我要见大王！”
葛婴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猛虎，瞬间暴怒，脸色涨得紫红，猛地拔出腰间佩剑，指向城楼上的田臧，嘶声咆哮！
他身边的亲卫也纷纷拔出兵刃，一时间刀光剑影，杀气弥漫！
瓮城内的空气，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葛婴的怒吼和禁卫的呵斥声混杂一片，箭在弦上的生死关头——
“且慢！”
一个清朗、沉稳，穿透所有喧嚣的声音，如同磐石般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这声音吸引过去。
只见赵戈缓缓策马，从自己沉默的亲兵队列中越众而出。
他并未拔剑，甚至没有去看城楼上杀气腾腾的田臧和庄贾，也没有理会暴怒欲狂的葛婴。
迎着无数指向自己的冰冷箭矢，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周城墙上的禁卫士兵，最后，落在了田臧脸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瓮城每一个角落，令人不由自主安静下来：
“田裨将，庄先生。赵戈，愿束手就擒，即刻面见大王，陈情自辩！”
他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甚至主动解下了腰间的佩剑，“当啷”一声丢在冰冷的地面上。
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毫无反抗之意，目光坦荡而平静，直视着城楼上脸色微变的田臧：
“是非曲直，自有大王明断！九江之功，陈郡之疑，赵戈……愿与大王，当庭对质！”
他站在那里，身无寸铁，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坦荡的姿态，那“当庭对质”的掷地有声，瞬间让瓮城内紧绷到极点的杀伐气氛为之一滞。
许多禁卫士兵手中的弓弦，下意识地松了几分。
葛婴的咆哮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赵戈，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束手就擒？自投罗网！
城楼上，田臧和庄贾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赵戈的反应，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他不反抗？也不辩解。竟然主动要求面见大王当庭对质，这……这不合常理！
不安的情绪，如同阴冷的毒虫，悄然爬上田臧的心头。
而赵戈，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双手高举，等待着命运的枷锁。
他的眼底深处，是一片冰冷而幽深的寒潭。
面见大王，当庭对质。
这，才是他为自己争得的一线生机！
他要的，就是站在陈胜面前！
王庭，将是他下一场生死之战的战场！
赵戈“当庭对质”的话音好似投入滚油的水滴，在瓮城死寂的空气中炸开，狠狠烫在田臧和庄贾的心尖上。
束手就擒？面见大王？这绝不是他们想要的结局！
赵戈此人，心思诡谲，言辞如刀，若真让他踏上王庭，站在陈胜面前，以他那洞察人心的本事和九江大捷的功劳，焉知不会翻盘？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虽暴怒却手握兵刃，随时可能鱼死网破的葛婴！
庄贾枯瘦的手掌已如同鹰爪般，扣住了田臧的手臂！
田臧惊怒转头，对上庄贾那双深陷眼窝中闪烁着同样狠绝却更显急切的幽光。
两人目光在空中瞬间碰撞，无声地交换着同一个念头：
绝不能让赵戈活着见到陈胜！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必须趁此千载良机，将这心腹大患连同葛婴这个莽夫，彻底抹杀在这瓮城之内！
至于葛婴亲卫的反抗？乱箭之下，皆为齑粉，事后一句“负隅顽抗，格杀当场”，足以向大王交代！
一丝阴狠的厉色瞬间取代了田臧眼中那细微的不安。
他猛地踏前一步，半个身子探出城垛，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杀意：
“大王有令！葛婴、赵戈，图谋不轨，罪证确凿！无需对质，就地正法！弓箭手——！”
“听令”
二字出口。
田臧眼中最后的犹豫被彻底点燃，化为滔天凶焰！
他猛地甩开庄贾的手，用尽全身力气，那咆哮如同地狱刮出的寒风，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炸响在瓮城上空：
“奉王命！”
“嗡——！”
弓弦被拉至满月的震颤声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嗡鸣！
城墙上，无数闪着寒光的箭镞齐齐下压，死死锁定了瓮城下方惊怒绝望的葛婴及其亲卫，以及孤立无援，双手高举的赵戈！
空气凝固，时间仿佛在箭尖上停止了流动，死亡的气息浓稠得令人窒息！
葛婴目眦欲裂，发出野兽般的绝望嘶吼，手中长剑胡乱挥舞，却不知该劈向何方！
他的亲卫们面无人色，紧紧靠拢，徒劳地举着盾牌，在密密麻麻的箭阵下显得如此渺小可笑。
赵戈依旧高举着双手，身体站得笔直。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是漠然的平静。目光甚至没有去看城墙上那两个欲置他于死地的身影，而是穿透了这令人窒息的杀局，投向更远处的虚空。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只是在确认自己心中推演的棋局。
就在田臧那声“杀”字还未出口，弓弦即将崩断，箭矢即将泼洒而下的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如同九天惊雷般的暴喝，裹挟着无匹的威势和滚滚风尘，猛然从瓮城那尚未完全关闭的城门缝隙外炸响！
这声音雄浑、霸道，带着久经沙场的铁血杀伐之气，瞬间压过了城墙上所有的弓弦嗡鸣和田臧的咆哮！
沉重的城门被一股沛然巨力猛地从外面撞开！
烟尘弥漫中，一匹通体乌黑，神骏异常的踏雪乌骓马闪电般闯入！
马背上，一员大将顶盔掼甲，身形魁梧如山，古铜色的脸庞上沾满风尘，浓眉如刀，虎目圆睁。
正是刚刚从荥阳前线星夜兼程赶回的假王——吴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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