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东京湾的海风裹着咸湿的水汽，卷过滩涂上尚未清理干净的金属碎屑——那是丸迫奈扎残骸的碎片，表面还凝着一层淡淡的黑渍，是混沌共生体残留的能量痕迹，被海风一吹，便化作细微的黑色粉尘，消散在空气里。远处，TPC的蓝色清理舰正缓缓驶过海面，机械臂有条不紊地打捞着大块残骸，舰上的探照灯划破清晨的薄雾，在海面上投下两道惨白的光带，与天边刚泛起的鱼肚白形成刺眼的对比。

　　大古站在防波堤上，制服的领口还沾着战斗时溅到的海水，风一吹，便带着刺骨的凉意。他刚结束对混沌共生体残骸的初步检测，手里攥着的检测仪屏幕上，还跳动着最后一组数据——那是林彻用强龙之力净化后残留的生命能量，纯净度远超TPC以往记录的任何数据，甚至比奥特曼的光能更具韧性。这种力量让他好奇，更让他警惕——毕竟，在这个频繁出现怪兽与宇宙人的世界里，突然冒出来的强大未知存在，从来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他远远就看到了林彻的身影。那人站在离防波堤不远的礁石上，背对着他，风衣的下摆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黑色的布料上还沾着几点未干的海水，却丝毫不影响他挺拔的姿态。大古深吸一口气，快步追了上去，鞋底踩过滩涂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刚才那股净化能量……”大古在离林彻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光之国奥特曼的光很像，但又更野，像是扎根在生命里的力量。你到底在收集什么？这些力量，对你来说有什么用？”

　　林彻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回头看大古一眼。他的右手抬了抬，指尖夹着一枚银色的表盘，表盘边缘刻着细密的金色纹路，中央是诺亚奥特曼的红色剪影——那是刚到手的诺亚表盘，表面还泛着一层淡淡的冷光，像是刚从极寒之地取出。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表盘背面的“NOA”标识，动作很轻，却没有半分温度，仿佛那不是蕴含着浩瀚光能的宝物，只是一块普通的金属片。

　　“收集力量，不需要向无关人解释。”

　　林彻的声音很淡，像是被海风稀释过，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他侧过脸，眼角的余光扫过大古，那眼神里没有好奇，没有警惕，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大古被这眼神看得一滞，下意识攥紧了腰间的胜利海帕枪——枪身的塑料外壳传来熟悉的触感，却没能给他带来多少安全感。他见过不少强大的存在，无论是光之国的奥特曼，还是妄图毁灭地球的宇宙人，都带着明确的立场与情绪，可眼前这人，却像一座被冰封的孤岛，所有的情绪都被藏在冰冷的外壳下，连一丝缝隙都不肯露。

　　“TPC在研究未知能量，”大古不甘心地又追了半步，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我们有最先进的检测设备，也有应对怪兽的经验。刚才的混沌共生体只是开始，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危险的东西出现，我们或许能合作——比如共享情报，或者联手应对威胁。”

　　“没必要。”

　　林彻的打断来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他抬手，将诺亚表盘随手塞进风衣内袋，动作流畅得像是在丢弃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表盘落入袋中时，与里面的零碎物件碰撞，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嗒”声，却没能在他脸上激起任何反应。

　　“我处理威胁，只为自己的目的。”他终于转过身，正面看向大古，眼神依旧冷得像冰，“和TPC无关，更不会和你合作。对我来说，你们只是这片土地上的‘背景板’，有没有你们，我的目标都不会变。”

　　“背景板”三个字像一把冰冷的刀，戳得大古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比如TPC对地球的守护，比如人类面对危机时的决心，可看着林彻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之前在TPC研究所远远看到林彻战斗时，他只觉得这人强大得惊人，此刻近距离接触，才真正感受到那份强大背后裹着的彻骨寒意——仿佛周围的一切，无论是人类的挣扎，还是地球的危机，都无法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他只是沿着自己的轨道前行，不与任何人产生交集。

　　就在这时，林彻忽然抬眼，望向远处的云层。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左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那里是熔炉驱动器的位置，此刻，驱动器的核心水晶正在体内微微发烫，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空气里似乎多了一丝异样的凝滞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带着熟悉的、令人厌恶的黑色能量波动——那是Evolto的气息，虽然微弱，却异常清晰，像是一缕黑色的丝线，缠绕在云层边缘，转瞬即逝。

　　林彻的指尖在风衣口袋里轻轻敲了敲，没有对大古提半个字。他调整了下风衣领口，将脖子处的缝隙拉紧，挡住了海风带来的凉意，然后转身，朝着城市深处走去。他的脚步很稳，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刚才那丝危险的气息从未出现过——对他来说，Evolto的窥视早已是常态，没必要大惊小怪，更没必要提醒身边的“背景板”。

　　“等等！”

　　大古终于忍不住喊住了他。他看着林彻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好奇，有警惕，还有一丝莫名的焦虑。他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可作为胜利队的成员，看着这样一个强大的未知存在游离在掌控之外，他始终无法安心。

　　“如果再出现像混沌共生体这样的威胁，”大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该怎么联系你？TPC有紧急通讯频道，或者……”

　　林彻的脚步顿了半秒。

　　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放慢速度，声音顺着海风飘过来，冷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不用联系。”

　　“下次再遇到，我若在场，自然会出手。”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里没有任何承诺的意味，只有纯粹的客观陈述，“前提是，那威胁值得我动用力量。”

　　话音落下时，他的身影已经走到了防波堤的尽头，转入了通往市区的小巷。巷口的梧桐树枝叶茂密，将他的身影彻底吞没，只留下风衣的黑色衣角在风里闪了一下，便消失不见。

　　大古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巷口，愣了很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刚才检测混沌共生体残骸时，不小心沾到了强龙之力残留的灼热能量，此刻掌心还留着一丝淡淡的暖意，与林彻身上的冰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人比神秘的光之国奥特曼还要难懂——奥特曼会为了守护地球而战，会与人类并肩，可林彻，却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只在自己的需求范围内行动，不与这个世界产生任何深层的联结。

　　“队长，检测数据已经上传完毕，”通讯器里传来掘井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混沌共生体的核心已经被彻底摧毁，没有残留能量扩散的风险。对了，刚才看到你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那人是谁啊？”

　　大古攥紧了通讯器，喉结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不知道……一个路过的人。”

　　他抬起头，望向林彻消失的方向，东京湾的海风依旧在吹，却再也吹不散那份留在空气里的冰冷距离感。

　　而此刻，林彻已经走到了市区的街角。他停下脚步，靠在一面斑驳的墙壁上，抬手调出了系统面板——淡蓝色的全息屏幕在他眼前展开，上面清晰地显示着诺亚表盘的解析进度：30%。面板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检测到诺亚表盘内含基础光能与时空穿梭因子，可单独调用技能“诺亚·闪电（初级）”，能量消耗：强龙者生命能量的15%】。

　　他伸出手指，轻轻划过屏幕上“诺亚·闪电”的图标。图标是一道红色的闪电形状，周围环绕着金色的光晕，代表着这份力量的浩瀚与神圣。可林彻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兴奋，只有冷静的评估——他在计算调用这招的时机，评估这份力量能对Evolto造成多大的伤害，甚至在思考，如何将诺亚的光能与强龙者的生命能量融合，让熔炉驱动器的兼容性更强。

　　“Evolto的窥视越来越频繁了。”林彻低声自语，指尖的屏幕缓缓消失。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丝黑能波动虽然微弱，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接近——Evolto显然已经察觉到了诺亚表盘的存在，或许，下一次相遇不会太远。

　　他从风衣内袋里取出诺亚表盘，放在掌心。表盘的冰凉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与体内强龙者的灼热能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轻轻转动表盘，边缘的金色纹路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映在他眼底，却没能激起任何涟漪。

　　“不过也好。”林彻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等融合了诺亚的力量，下次见面，就能彻底解决你了。”

　　他将表盘重新塞回内袋，直起身，朝着系统标记的方向走去。那是一个位于城市旧街区的能量点，系统提示里说，那里残留着“未被激活的远古生命能量”，或许与强龙者的力量同源。

　　他的脚步很稳，穿过热闹的早市，避开匆忙的行人。周围的叫卖声、车鸣声、孩子的笑声，都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无法渗入他的世界。对他来说，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喧嚣，都只是收集力量路上的点缀，只有手中的力量，才是唯一的真实。

　　风衣的下摆被风吹起，又落下。林彻的身影逐渐融入旧街区的巷弄里，阳光透过屋顶的缝隙，在他脚下投下细碎的光斑，却始终无法温暖他身上那份深入骨髓的冷。他知道，收集力量的路还很长，Evolto的威胁、未知的能量点、还有更多未解锁的力量……前方的挑战还有很多，但他从不畏惧，更不会停下脚步。

　　毕竟，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只有不断变强，才能在这个充满混沌与危机的世界里，守住自己的节奏——一份属于“路过的力量收集者”的，冰冷而坚定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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