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贾张氏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身，铁了心今天就要拿到捐款。

　　^

　　“不是我不愿组织捐款，可今天真不合适！工人们上班谁带多余的钱？顶多带个饭票。

　　^现在募捐最多凑几块钱，可要是提前通知明天办，起码能翻几倍。”

　　^金科长边说边去扶贾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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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海中也上前搀她：“贾大嫂，别跪着了，多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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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张氏脑子转得飞快，琢磨着金科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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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在理——谁上班揣大把钞票？提前通知效果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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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顺势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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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科长，您能不能先陪我去医院看看我孙子？我连车钱都掏不出了。”

　　^贾张氏垂着头，一脸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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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科长压根不想去，可要是不去，这女人闹到厂里，自己没法向吴秘书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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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海中察言观色，立刻表态：“领导日理万机，哪有这闲工夫？金科长，您回厂时帮我请个假，我陪贾张氏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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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会来事儿！金科长对刘海中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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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刘，话不能这么说！不过我确实有急事脱不开身，就辛苦你代劳了。”

　　^金科长场面话说得漂亮，明明想推诿，偏要端出公务繁忙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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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证完成任务！您先上我家，我爱人应该煮好面了，吃完早饭我立刻陪她去。”

　　^刘海中殷勤地做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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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乐开了花——总算在领导面前露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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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两人走远，贾张氏脸色骤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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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刘的坏她好事！要是金科长同去，她还能软磨硬泡讨点垫付医药费。

　　^现在换了刘海中……

　　她转身回家抱起小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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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嘛，大伙儿一块吃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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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张氏抱着孩子往刘家走，半路撞见抱着易平安的一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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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头一紧——刘海中进派出所的事可一直瞒着一大妈呢！

　　转念一想：又没人知道她知情，慌什么？

　　一大妈前脚迈进刘家门槛，贾张氏后脚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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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科长，我家老易昨天没去上班，整夜没回家，是不是出事了？”

　　^一大妈满脸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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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来人是易中海妻子，金科长腾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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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科长的话让屋里瞬间安静：“大嫂子，易中海被你们院里的张大花举报乱搞男女关系，现在被关起来了。”

　　^

　　二大爷、二大妈和一大妈的目光齐刷刷射向贾张氏——张大花可不就是她！

　　贾张氏愣住，心里嘀咕：这金科长真不会说话，当面拆我台？

　　金科长也懵了，现在傻子都明白，眼前这贾张氏就是举报易中海的张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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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花！我们上次还捐了五十块给你们，你居然背后捅刀子！”

　　^一大妈冲到贾张氏面前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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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张氏心虚地缩着脖子：“一大妈，你听我解释，那都是陈年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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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的辩解毫无作用，众人看她的眼神满是鄙夷，连金科长都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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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背后举报邻居的人，到哪儿都遭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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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家没点小问题？打媳妇、搭违建、作风问题……真要计较，谁都经不起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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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一大爷平时没少帮贾家，贾张氏这一手，简直让人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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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张氏自知理亏，垂着头挨骂，等一大妈骂累了，她灰溜溜跑回家等二大爷带她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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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走，刘海中赶紧打圆场：“金科长，贾张氏就是自私，所以我之前才说捐款得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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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科长摇头：“这种人确实不能帮。

　　^要真缺医药费，就以她孙子名义捐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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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妈的火可没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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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冲出二大爷家，直奔旱厕拎了桶大粪，杀气腾腾冲向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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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人见状纷纷躲开，三大妈想拦，一大妈一横粪桶：“劝？连你一起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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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里人从没见过老实人爆发，吓得集体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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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桶、两桶、三桶……

　　直到第四桶泼完，一大妈才喘着粗气停下，站在院里继续痛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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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老实人发起狠来，谁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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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人一旦爆发，后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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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妈足足骂了二十多分钟，最终聋老太太出面劝解，才勉强压住她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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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骂了，赶紧去派出所看看易中海。”

　　^聋老太太嘴上劝慰，心里却恨透了贾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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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一直被聋老太太攥在手里，用来拿捏易中海。

　　^

　　她从不明说，但易中海为了封她的口，隔三差五就得孝敬点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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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被贾张氏这么一闹，易中海以后还拿什么来孝敬？

　　蠢货......

　　被劝住后，一大妈没再继续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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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闷热，折腾半天也够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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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易平安去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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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妈一走，贾张氏才敢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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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贾家的大门和窗户糊满了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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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泼第一桶时，贾张氏就想冲出来和一大妈拼命，但为了大局，她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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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轧钢厂的金科长还在，万一闹僵了，捐款的事可就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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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泼完四桶粪水，贾家门口算是彻底毁了。

　　^

　　门一开，门框上还黏黏糊糊地掉下来一团东西，恶心得贾张氏直跳脚。

　　^

　　臭味熏得她干呕了好几回。

　　^

　　她赶紧拎水冲洗大门，又泼了几桶水洗刷墙壁和窗户。

　　^

　　可那股恶臭，哪是几桶水能冲干净的？

　　院里的人也总算见识到，一大妈发起火来有多可怕。

　　^

　　贾张氏匆匆冲洗完，直接去了二大爷家。

　　^

　　刘海中之前答应带她去医院看棒梗。

　　^

　　可现在，他心里已经开始后悔。

　　^

　　为了讨好金科长，居然揽下这么个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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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二大妈在家没少埋怨他。

　　^

　　一时想着巴结领导，把贾家的烂摊子给忘了。

　　^

　　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陪着贾张氏去医院。

　　^

　　“二大爷，我身上没钱，你多带点儿，等捐款到了马上还你。”

　　^贾张氏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

　　她知道刘海中为什么帮贾家。

　　^

　　可刚才她求刘海中替贾家说话时，对方根本不理睬。

　　^

　　所以在她看来，刘海中就是个见利忘义的人。

　　^

　　一提钱，刘海中头皮发麻。

　　^

　　果然，沾上贾家准没好事！

　　真是倒了血霉......

　　“拿五块钱给我。”

　　^他绷着脸对二大妈说道。

　　^

　　这五块钱可不是全给贾家的。

　　^

　　刘海中精明着呢，先用钱稳住贾张氏，等付完车费，看完棒梗的情况，他立马脚底抹油。

　　^

　　最多出个去医院的费用，回程的钱他想都别想！

　　二大妈磨蹭半天，一脸不情愿。

　　^

　　“愣着干嘛？快去拿！”

　　^刘海中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

　　^

　　被吼后，二大妈才慢吞吞地掏出五块钱。

　　^

　　而贾张氏对刘海中的“抠门”

　　^十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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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块钱？糊弄谁呢！

　　下次见到金科长，非得告他一状不可！

　　（二大爷接过钱，冷冷地对贾张氏甩了句：“走！瞅你孙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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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他已甩开步子蹿出门，鞋底拍得地面啪啪响。

　　^

　　公交车碾过土路扬起灰烟，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招牌在烈日下泛着白光。

　　^

　　先前院里闹捐款、泼粪的乱子搅得贾张氏头脑发懵，此刻安静下来，那截血肉模糊的想象啃得她心口生疼。

　　^

　　“我的棒梗啊…”

　　^她抖着手指抹泪，鼻涕糊了满手。

　　^

　　刘海中斜眼瞅她这副模样，鼻腔里嗤出一声——三十年的老邻居，他太清楚这婆娘的把戏。

　　^但凡漏半点恻隐之心，裤兜里的钢镚儿准保叫她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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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毒水味儿呛得人睁不开眼。

　　^

　　循着谭映雄给的房号拐进走廊，杀猪般的嚎叫已刺破门板。

　　^

　　“作死呐！你们这些穿白皮的——”

　　^贾张氏撞开换药的医师，眼见棒梗蜷成只煮熟的红虾，纱布正从胯间撕下黏连的血痂。

　　^

　　戴眼镜的医生举着镊子退后两步：“天热不换药准烂裆…再忍三分钟。”

　　^

　　见对方语气软和，贾张氏突起的颧骨才塌下几分，喉头却涌上更焦灼的腥气：“到底…还剩多少？”

　　^

　　医生们交换着眼色，最年轻的实习生抽着肩膀往后蹭。

　　^

　　“齐根断，像切白萝卜似的。”

　　^话音未落，贾张氏膝盖“咚”

　　^地砸向水泥地。

　　^

　　“奶！疼啊！”

　　^棒梗的哭喊混着尿 * 味飘来。

　　^

　　贾张氏一把搂住孙子，指甲掐进他后背：“白一虎这狗攮的！他才多大啊——”

　　^

　　刘海中的背影早已消失在楼梯口。

　　^

　　金主任交代的差事算结了，难不成真替贾家当孝子？他捏着公交票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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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大爷给捎俩肉包子？”

　　^贾张氏扭头对着空荡荡的走廊愣住，继而暴跳：“姓刘的你生儿子没 ** ！”

　　^

　　病床头的搪瓷缸里，半碗凉粥飘着棒梗啃过的窝头渣。

　　^

　　“你娘呢？”

　　^

　　“去我姥家讨债了…说是三百块…”

　　^棒梗哼哼着去够床底尿壶。

　　^

　　得知秦淮茹要回娘家借钱，贾张氏又开始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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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茹怀孕已经八个月，要是单纯坐长途车还好，可还得走很长一段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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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顾忌这段崎岖山路，上次她早就让秦淮茹去把钱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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