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最后的狼嗥

　　时间仿佛被拉伸、扭曲，又在下一秒轰然炸裂！

　　“孤狼”所化的那道璀璨银星，与“虚无之眼”中探出的暗红巨颅虚影悍然相撞的瞬间，并没有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而是爆发出一种吞噬一切声音和光线的、极致的寂静与纯白！

　　这纯白并非圣洁，而是能量湮灭到极致的虚无！

　　马克（“狼爪”）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耳失聪，整个世界仿佛被从这个维度抹去！他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将他狠狠抛飞出去，重重砸在祭坛边缘冰冷的黑石地面上，全身骨骼如同散架般剧痛，鲜血从口鼻中涌出。

　　“嗡——”

　　死寂之后，是席卷一切的、毁灭性的能量风暴！以碰撞点为中心，一道混合着银白与暗红、如同液态闪电般的能量环，以超越音速的速度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不——！”

　　“快跑！”

　　祭坛上，无论是“清道夫”的精锐，还是“守夜人”的残兵，或是那些第三方势力的亡命徒，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能量环所过之处，人体、武器、装备，瞬间汽化，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离得稍远一些的，也被冲击波撕成碎片，或被狂暴的能量乱流点燃，化作惨嚎的火炬！

　　整个山腹空洞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玻璃，穹顶崩塌，岩壁融化！头顶那片模拟的“星空”彻底熄灭，巨大的石块如同陨石般砸落！祭坛地面上的古老符文寸寸碎裂，那口“虚无之眼”所在的池子，暗红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爆炸！

　　“毒牙！”马克嘶哑地呼喊，在崩塌的世界中艰难爬行，寻找同伴的身影。

　　“头儿……这边……”“毒牙”微弱的声音从一堆乱石后传来。马克爬过去，只见“毒牙”被半截倒塌的石柱压住了腿，浑身是血，但意识尚存。

　　“雷鸟”也踉跄着从烟尘中钻出，头盔破碎，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拖着重伤的李博士。“撑住！找掩体！这地方要塌了！”

　　三人拖着伤员，连滚带爬地躲到祭坛边缘一处相对坚固的巨石凹槽内。外面是地狱般的景象：能量风暴肆虐，碎石如雨，惨叫不绝。曾经觊觎“钥匙”的各方势力，在这突如其来的、远超想象的毁灭性能量释放面前，瞬间土崩瓦解，幸存者十不存一！

　　“孤狼……孤狼呢？！”马克扒着石头边缘，赤红着双眼，死死盯着祭坛中心那团依旧在疯狂纠缠、湮灭的光团。银白与暗红如同两条巨蟒，互相撕咬、吞噬，每一次碰撞都让空间扭曲，让崩塌加速！

　　就在这时，那团毁灭光球的中心，传来了一声穿透灵魂的嗥叫！

　　那不是痛苦，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超越了生死、充满了无尽悲伤、决绝与……解脱的嗥叫！是“孤狼”的声音！但这声音中，却仿佛叠加了无数个狼群的意志，古老、苍凉、威严！

　　嗥叫声中，银白色的光芒骤然占据了上风！它变得无比凝聚、纯粹，仿佛化作了一匹顶天立地的、完全由光芒构成的巨狼虚影！巨狼仰天长啸，然后义无反顾地、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一头撞向了暗红光芒的核心——那“虚无之眼”的深处！

　　“轰隆隆隆——！！！！！”

　　这一次，是真正的、开天辟地般的巨响！

　　整个冈仁波齐峰，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山体的最深处被引爆了！

　　祭坛中心，暗红光芒如同被刺破的气球，骤然收缩、黯淡！那口“虚无之眼”池子，猛地向内塌陷，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吸力！

　　“不好！空间塌陷！快离开这里！”“雷鸟”骇然失色，嘶声大吼！

　　吸力越来越大，祭坛上残存的碎石、尸体、乃至光线，都被疯狂地拽向那个黑洞！

　　“走！”马克和“毒牙”合力抬起昏迷的李博士，跟着“雷鸟”，凭借顽强的意志，逆着吸力，向着来时那个已经半塌的传送光门方向拼命爬去！

　　每爬一步都如同在泥潭中挣扎，巨大的吸力撕扯着他们的身体，仿佛有无数只手要将他们拖入深渊！身后，是不断扩大的黑洞和湮灭一切的黑暗！

　　“噗通！” “毒牙”伤势过重，率先脱力摔倒。

　　“抓住我！”马克一把抓住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起，一步一步向前挪动。怀中的狼粪布包早已化为灰烬，但他仿佛能感觉到，有一股微弱却坚定的力量，在背后推着他，那是……“孤狼”最后意志的残留？

　　终于，他们爬到了那个闪烁不定、即将崩溃的蓝色光门前！

　　“跳！”“雷鸟”率先跃入！

　　马克和“毒牙”拖着李博士，用尽最后力气，扑进了光门！

　　在身体被传送的撕扯感吞没的最后一刻，马克回头望去。

　　他看到，那个吞噬一切的黑洞中央，一点微弱的、却无比纯粹的银光，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闪烁着，最终……缓缓熄灭。

　　整个山腹空洞，彻底被黑暗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

　　马克重重摔落在冰冷的雪地上刺骨的寒意和稀薄的空气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纳木错湖边那个他们出发时的山谷入口处。天已经亮了，但天空是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过。远处的冈仁波齐峰，笼罩在一片死寂的灰暗之中，那股令人心悸的威压消失了，但山峰本身，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显得黯淡无光。

　　“咳咳……头儿……”“毒牙”躺在不远处，虚弱地呼唤。

　　“雷鸟”挣扎着坐起，看着死寂的神山，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丝……茫然。李博士依旧昏迷。

　　成功了？还是……同归于尽了？

　　马克艰难地爬起身，望向那片曾经爆发了最终之战的山峰。风雪依旧，但空气中那股硫磺和疯狂的气息，已然淡去。世界，似乎恢复了某种程度的“平静”。

　　但代价是什么？

　　他仿佛又听到了那声响彻灵魂的、最后的狼嗥。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空荡荡的。狼崽温暖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

　　一切都结束了。

　　又或者，只是一个更漫长、更残酷的轮回的开始？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那片雪原之下，在那座神山之中，埋葬了太多太多。

　　包括一匹，名叫“孤狼”的小狼，和它承载的，一个时代的终结。

　　风雪呜咽，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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