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博物馆夜影与蛇形密码

　　晨光透过画室的玻璃天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翊盯着显微镜下的蓝宝石碎片，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叩响。碎片边缘凝结着半干涸的黑色物质，在紫外线灯照射下泛出诡异的荧光——那是某种特制的粘合剂，常用于文物修复。

　　“粘合痕迹很新，”沈翊关掉显微镜，将样本封装进证物袋，“而且含有微量的青铜锈。这碎片最近接触过青铜器。”

　　林默摩挲着手中的青铜烛台，蛇形雕刻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烛台底部的眼焰符号与素描纸上的图案完全吻合，而铁笼内侧的“献给烛眼大人”刻痕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忽然想起什么，从风衣内兜掏出那张泛黄的素描纸：“旧港仓库的线索断了，但陈维留下的地址指向博物馆。如果烛眼想转移藏品，博物馆的哪个展柜最可能藏东西？”

　　沈翊走到墙边，扯下一张滨海市博物馆的平面图。主展厅中央用红笔圈出一个区域：“下周有个‘海上丝绸之路’特展，核心展品是一对明代海蛇纹青铜烛台。你手里的烛台……”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林默手中的青铜器上，“形状和史料记载的海蛇烛台底座一致。”

　　林默猛地抬头：“陈维书房丢失的雪茄盒里装着信件，而泥鳅临死前攥着蓝宝石碎片——这碎片沾有青铜锈，说明雪茄盒可能用来存放与青铜烛台相关的物品。烛眼杀陈维是为了抢走线索，而泥鳅想黑吃黑，所以被灭口。”

　　“不止如此。”沈翊的指尖划过平面图上的安防系统标注，“博物馆的恒温展柜用的是蓝宝石玻璃。如果烛眼要替换真品，必须先拿到同等材质的碎片做掩护。泥鳅偷走雪茄盒时，故意留下蓝宝石碎片，就是想暗示我们——真品烛台被藏在博物馆的蓝宝石展柜里。”

　　窗外突然响起汽车引擎的轰鸣。林默掀开窗帘一角，只见两辆黑色轿车停在画室对面，车窗摇下的瞬间，他瞥见后座乘客袖口露出的蛇形纹身。

　　“是海蛇的人！”林默熄灭画室灯光，“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翊迅速收起地图和证物：“泥鳅的尸体被发现后，烛眼肯定顺藤摸瓜查到了我的画室。走，从消防通道撤离！”

　　两人猫腰穿过堆满画具的储藏室，刚推开消防门，就听见铁门被暴力撞开的巨响。沈翊突然拽住林默的手腕，将他推进墙角的工具柜：“躲起来！我引开他们。”

　　“你疯了？”林默压低声音，“烛眼的目标是我们两个——”

　　“拿着这个。”沈翊塞给他一个U盘，“博物馆的安防系统漏洞在19号摄像头盲区。今晚十一点，我在博物馆后门等你。”他从背包里掏出烟雾弹，猛地拉开保险栓，刺鼻的白烟瞬间弥漫走廊。趁追兵咳嗽的间隙，沈翊如猎豹般冲出画室，枪声在雨幕后的晨光中骤然炸响。

　　林默躲在工具柜后，听着渐远的车声和警笛，掌心的U盘还带着沈翊的体温。柜门上挂着一面落满灰尘的镜子，镜中映出他攥着青铜烛台的手——烛台蛇眼处的黑曜石忽然闪过一道红光，仿佛活了过来。

　　【博物馆 22:47】

　　夜色中的博物馆像一头沉睡的巨兽，玻璃幕墙反射着对岸的霓虹。林默潜伏在后门阴影里，腕表指针指向十一点。沈翊说过，安防系统每半小时切换一次红外模式，必须在23:15前进入主展厅。

　　他摸出沈翊给的万能钥匙，刚插入锁孔，身后突然传来轻响。转身时，枪口已抵住他的太阳穴。

　　“林默侦探，久违了。”

　　来人穿着博物馆保安制服，帽檐压得很低，左手戴着皮手套——正是画室对面车里的蛇形纹身男。他身后还站着两个黑衣人，手里的电击枪滋滋作响。

　　“烛眼大人想见你。”纹身男扯下帽檐，露出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伤疤，“乖乖跟我们走，不然下一枪就打穿你的膝盖。”

　　林默余光瞥见左侧草坪的监控摄像头——19号盲区的位置。他突然将青铜烛台砸向纹身男的手腕，同时矮身躲过电击枪，一个翻滚躲到石柱后。子弹擦着他的肩头射入墙壁，碎石飞溅中，他摸出沈翊给的U盘插入墙上的应急电源接口。

　　整座博物馆的灯光瞬间熄灭，应急通道的绿光幽幽亮起。林默沿着记忆中的路线狂奔，身后传来追兵的叫骂声。主展厅的穹顶在月光下如倒扣的贝壳，十二座蓝宝石展柜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他掏出紫外线灯扫过展柜，当光束落在第三座展柜时，玻璃内侧突然浮现出淡绿色的荧光纹路——正是眼焰符号的放大版。展柜里陈列着半对青铜烛台，蛇形底座与他手中的烛台严丝合缝。

　　“找到了！”林默按下展柜的指纹锁，沈翊给的U盘果然破解了系统。当他拿起烛台时，底座突然弹出一个暗格，里面躺着一卷用油布包裹的羊皮纸。

　　“把东西交出来。”

　　冰冷的枪口抵住他的后颈。纹身男带着手下从阴影中走出，手电筒的光束聚焦在羊皮纸上。林默缓缓展开油纸，泛黄的羊皮纸上画着一幅海图，旧港的位置被朱砂圈出，旁边用古体字写着：“第七号祭品，藏于烛眼之下。”

　　“果然在这里。”纹身男伸手来抢，突然听见展厅入口传来衣料摩擦声。沈翊从立柱后走出，手中握着一把沾血的匕首，袖口撕裂处露出一道新鲜的枪伤。

　　“放下武器，”沈翊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意，“你们以为烛眼真的会放过知道秘密的人？”

　　纹身男脸色一变，突然扣动扳机。林默猛地推开沈翊，子弹击穿了他的风衣内衬。混乱中，沈翊掷出匕首钉住纹身男的手腕，林默趁机抓起烛台砸向展柜玻璃，碎裂的蓝宝石飞溅中，他将羊皮纸塞进沈翊手中：“快走！”

　　两人冲破侧门的玻璃，身后传来追兵的喊叫。沈翊捂着伤口跑向停车场，月光下，他的侧脸映着血迹，眼神却异常明亮：“海图上的‘第七号祭品’应该是指铁笼里的东西，而‘烛眼之下’——”

　　“是博物馆的穹顶！”林默突然抬头，博物馆的玻璃穹顶正中央，镶嵌着一块巨大的黑曜石，形状酷似一只俯视的眼睛，“烛眼把东西藏在穹顶的承重柱里！”

　　话音未落，博物馆方向突然爆出巨响，火光照亮了夜空。沈翊的手机响起，屏幕上跳出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附带一张照片：燃烧的博物馆穹顶下，一个巨大的铁笼赫然悬在空中，笼中蜷缩着的身影覆盖着鳞片，在火光中折射出诡异的虹彩。

　　短信内容只有三个字：

　　“来找我。”

　　林默看着照片，手中的青铜烛台突然发烫，蛇眼处的黑曜石渗出暗红液体，顺着纹路汇成一行血字——那是他在旧港仓库铁笼内侧见过的刻痕：

　　“献给烛眼大人。”

　　夜风卷起沈翊的发丝，他望着燃烧的博物馆，眼中映着跳动的火光：“看来，我们终于触碰到真相的边缘了。”远处传来警笛声，而更深处的黑暗里，仿佛有一双眼睛正透过火焰，冷冷注视着他们。第七号祭品的秘密，以及烛眼真正的目的，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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