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园丁的现身

　　“欢迎来到我的花园，叶晚小姐。”

　　那个声音彬彬有礼，就像主人在自家客厅招待一个不速之客。但它穿透了撕心裂肺的警报，回荡在血色殿堂的每一寸空间，带着一股神明般的傲慢。

　　空气凝固了，像是被这声音冻住。

　　殿堂正中心，陆寻的光牢前方，无数数据光点汇聚，很快勾勒出一个男人轮廓。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服，身形挺拔，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他脸上甚至带着温和微笑，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斯文儒雅，跟刚从一场高级学术论坛走下来似的。

　　赵启明。

　　他就这么以一个完美绅士的形象，出现在这个用他人痛苦构筑的地狱里。可他眼神深处，是掌控一切的疯狂，还有视万物为刍狗的偏执。

　　叶晚看着他，滔天怒火快要把她意识烧成灰烬。母亲的死，父亲的冤屈，陆寻的折磨，所有仇恨在这一刻都找到了宣泄口。

　　“赵启明！”她嘶吼着，声音因愤怒而扭曲变形，“你这个凶手！你这个魔鬼！”

　　“凶手？魔鬼？”赵启明微笑着摇了摇头，像在纠正一个学生的错误认知。他缓步走向陆寻的囚笼，动作优雅，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不，叶晚小姐。我是一个园丁。”

　　他伸出手，虚空抚过光牢，目光落在下方那颗搏动的罪恶心脏上，眼神里全是创造者对杰作的迷恋。

　　“你看，这个世界多么混乱，充满了无意义的痛苦嫉妒跟悲伤。这些都是杂草，是需要被修剪的病枝。我只是在清理我的花园，让它变得更完美。”

　　叶晚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所以我母亲，就是你修剪掉的病枝？”

　　“苏婉啊...”赵启明发出一声轻叹，语气里居然带着一丝怀念和惋惜，“她是我见过最接近完美的人类，聪慧，执着，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只可惜，她太执着于那些无用的情感，那些人类的缺陷。她不理解我的理想，甚至想阻止我。我爱她，但也只能忍痛将她这朵开错地方的花...剪掉。”

　　他坦然承认，口气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至于顾知行，他太软弱，承受不住真相的重量。我只是帮他把这份重担卸下，让他活在自己选择的平静里，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仁慈。”

　　“那陆寻一家呢？”叶晚的声音抖得厉害。

　　“哦，他们？”赵启明想了一下，才记起这件陈年旧事似的，“一个早期的小实验罢了，数据不太理想，清理掉，是符合流程的。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个不稳定的变量。”

　　他转过身，微笑着看着叶晚，那笑容让她遍体生寒。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对吗？”

　　不等叶晚回答，他张开双臂，姿态狂热而虔诚。

　　“因为我要创造一个新世界！一个没有痛苦，没有悲伤，只有纯粹幸福的新人类！我追求的不是世俗的权力，那种东西太低级了。我要成为记忆与情感的神！由我来定义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快乐。每个人的喜怒哀乐，都将由我的代码精准设定，再也不会有意外，再也不会有痛苦！”

　　他指着下方搏动的心脏。

　　“而这，就是我新世界的引擎！它需要燃料，需要一个基准。用一个人的极致痛苦，去校准所有人的永恒幸福，你不觉得，这笔买卖...很划算吗？”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叶晚终于明白，她面对的，是一个妄图扮演上帝的怪物。

　　赵启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就像在看一只不听话的虫子。

　　“你的那套小把戏，珀耳塞福涅？很可爱，让我想起了林玥年轻时的样子，总是那么天真。不过，游戏时间结束了。”

　　他打了个响指。

　　“你的存在，你的仇恨，你的愤怒...这些都是花园里最后的杂草。现在，该进行最后的修剪了。”

　　话音未落，殿堂的四面八方，无数白色人形的轮廓浮现。

　　那些是在完美街道上巡逻的秩序维护者，他们面容俊美，神情虚无，行动间带着一种非人的优雅与致命。

　　他们无声涌现，成百上千，从地面，从墙壁，甚至从天顶渗透出来，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叶晚死死困在中央。

　　- - -

　　与此同时，荒野。

　　废弃的气象监测站里，林玥死死盯着光幕上代表叶晚生命体征的信号，那信号已经变成刺目的红色警告。

　　“叶晚！回答我？！启动自毁协议吗？！”她对着通讯器嘶吼。

　　没有回应。

　　就在她准备强行启动自毁程序，为叶晚制造最后一点混乱时——

　　“轰隆！！！”

　　一声巨响，整个监测站剧烈摇晃，头顶的碎石跟灰尘簌簌落下！

　　林玥被巨大的冲击波掀翻在地，她猛的抬头，只见她们进来的那个唯一的入口，被一股强大的火力直接轰开。

　　刺眼的战术射灯光柱瞬间穿透黑暗，数个全副武装的黑影堵住了门口，枪口上闪烁着冰冷的红点，精准锁定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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