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林间的暗流

　　北境战场，血腥的拉锯战从午后持续到黄昏。

　　诺萨特人如同不知疲倦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联军构筑的钢铁壁垒。矮人的盾墙前，尸体已经堆积如山，滑腻的血浆和融化的雪水混在一起，让脚下变得泥泞不堪。符文的光芒虽然依旧闪烁，但明显黯淡了许多，布兰诺的呼吸如同风箱，每一次挥锤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血狼”古斯塔夫改变了战术，他不再让部队无脑冲锋，而是驱使着那些不畏生死的腐化兽作为攻城锤，集中冲击防线的几个节点，诺萨特精锐战士则紧随其后，试图扩大缺口。

　　“左翼！三头腐化狼突进来了！”格隆的咆哮声在阵中响起。

　　只见三头体型如牛犊、眼中冒着紫火的腐化恶犬，以惊人的速度撕开了枪阵的微小缝隙，扑向后方的远程部队。

　　“稳住！”林凡的声音通过系统瞬间传递。他眼中数据流动。

　　【指令：凯兰崔尔，自然束缚，坐标（X105, Y91）！】

　　【指令：右翼精灵游侠，交叉火力，覆盖突入点！】

　　凯兰崔尔法杖顿地，口中吟唱着古老咒文。那三头腐化狼脚下的土地瞬间活化，坚韧的藤蔓破土而出，如同绿色的蟒蛇，死死缠住它们的四肢和躯干，让它们发出愤怒而痛苦的嘶嚎。几乎同时，来自侧翼的精灵箭矢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射入它们张开的巨口和眼眶，了结了它们的疯狂。

　　“干得漂亮，长耳朵！”格隆大吼一声，趁机带着一队剑盾兵顶了上去，将跟随腐化狼冲进来的几个诺萨特勇士砍翻在地，重新堵住了缺口。

　　林凡的额角渗出汗珠。小地图上，代表联军状态的绿色光点虽然依旧坚定，但亮度普遍有所下降，疲劳度和伤亡数字在缓慢攀升。诺萨特的红色浪潮依旧汹涌。他再次调动预备队，填补另一处岌岌可危的阵线。

　　“伯爵，他们的攻击很有章法，不像诺萨特平时的风格。”萨尔的声音通过传讯水晶传来，他虽在东戴，但一直关注着前线。

　　“是‘血狼’身边的那个黑袍人，”林凡眯起眼，看向敌军后方那个始终笼罩在阴影中的身影，“他在指挥这些腐化单位，很有针对性。”

　　就在正面战场陷入残酷消耗战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东戴行省边境，茂密的希萨尔森林深处。

　　影爪如同真正的影子，无声地滑过覆满苔藓的树干。他的脚步比落叶更轻，呼吸与林间的微风融为一体。他追踪着一股极其微弱，但让他灵魂都感到厌恶的气息——那是混杂了诺萨特体臭与更深层黑暗腐蚀的味道。

　　他蹲下身，指尖拂过一丛被踩踏过的蕨类植物。痕迹很新，而且被刻意伪装过，若非他这样的森林之子，几乎无法察觉。不是大队人马，而是小股、极其精锐的单位。

　　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冠，望向东戴城的方向。林凡的判断是对的。正面战场的强攻是佯攻，真正的毒牙，已经借着森林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刺向了他们看似稳固的后方。

　　他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送出去。影爪从怀中取出一枚打磨光滑的兽骨哨子，放在唇边，却没有发出人类能听见的声音。一股特定频率的超声波传入森林。

　　片刻后，一只毛色几乎与昏暗林地融为一体的夜枭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肩头。影爪将一枚用树皮包裹的、带有特殊标记的细小情报筒绑在它的腿上，低语了几句古老的林间密语。

　　夜枭歪头看了看他，旋即振翅高飞，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向着东戴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做完这一切，影爪的身影再次融入阴影，如同滴入大海的水滴，消失不见。他需要继续追踪，摸清这股“暗流”的具体规模、构成，以及……他们准确的渗透路线。

　　森林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一股冰冷的杀机，已然在林木的掩映下，悄然流动。

　　正面战场，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与大地上的血色相互映照。联军依旧屹立，但每个人都明白，最严峻的考验，或许并非来自眼前这片厮杀的战场。

　　林凡收到了影爪通过特殊渠道传来的、经过莉娜转译的简短信息，只有四个字：

　　“暗流已至，规模不明，极度危险。”

　　他看向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山河阻隔，落在了那座正在蓬勃发展的城市上。

　　“萨尔，莉娜，伊莎贝拉……看你们的了。”他心中默念，随即收回目光，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死死盯住前方依旧汹涌的敌军潮水。

　　“传令！轮换休息！夜间防御阵型！我们要在这里，把‘血狼’的牙，一颗颗敲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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