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对画对话

　　蜡烛，火，助燃……

　　说起来，不知道这位画师有什么作画习惯，在这间画室里会不会有储备的松节油、罂粟油之类的用品，可以让他们用起来？

　　把这条思路告知另外两人后，三人赶紧开始在画架四周翻找起来。

　　可还没等他们找到，条野采菊灵敏的耳朵先捕捉到一声干咳——来自刚才那个画架的方向。

　　顾不上正弯腰在翻找的那个木箱，他猛地回头，警惕地想要捕捉声音的源头。

　　下一秒他出声快速呼喊同伴：“末广、大仓？先停手，转头看！”

　　二人闻言，听从劝告立即放下手中事情也回头看画，然后纷纷惊住。

　　大仓烨子大眼睛一瞪完美传达着她的疑惑：“这东西，又钻回来了？”

　　“这位……额。”条野采菊试图委婉失败，只好仓促点头，“昂，显然那一点蜡烛小火苗并没能把他完全吓跑，还好我们刚才没有一冲动贸然跑回大厅，让神父先生以身试火伤上加伤。”这话说的自然是一听到他说火有用就端起蜡烛转身往回跑、好险被他一人拉住了的两位同伴。

　　理直气壮没听出来在说他所以完全不尴尬的末广铁肠假装听懂地点点头，而他对面墙边站着的大仓烨子已经开始挠头假装研究镜子回避尴尬：末广！还点头呢！点的就是我跟你！

　　条野无奈地呼了口气，“并且在下注意到，这趟回来，这位，好像还去学了个发声。”

　　末广铁肠满脸写着“？”。

　　三人又从不同方向返回画架，手中各自掰了一根蜡烛呈合围状站在了画中人脸前。

　　那张人脸依然不改初心地在努力想要钻出画布外，努努嘴，转转眼珠，鼻子都给他拱扁了，脸才从白布上凸出来点，远看上去像是个被平削下来贴在画布上的一层石膏雕塑的“薄面”。

　　见三位客人都只盯着它不说话，脸扭了扭，自己开口：“——”

　　“……听不清。”

　　这没声带的麻烦玩意儿！

　　大仓烨子抓抓耳朵，有点急，听诊器都快掏出来了……又警惕着怕它暴起不愿凑过去。

　　看看对面同样目露迷茫的末广铁肠，这时候她猛地想起来条野采菊刚才说这脸学说话去了，想必是耳朵比他们强得多啊！赶紧扭头，“喂猎人，它说的啥？”

　　末广铁肠也赶紧将求知若渴的目光追过来。

　　“嘘。”条野采菊果然不负众望听清了。他竖起一根食指示意二人安静不要打扰他，等这人面画彻底闭嘴了才收回手，被迫担起这个翻译的职责向两个同伴解释，“它说它就是画师，这间画室的主人，之前的猫眼画也是它的作品。”

　　“啧，这家伙，学说话不知道学大点儿声，会说话了也不知道说点有用的！”大仓烨子脾气急，嫌弃地瞪那人面一眼。

　　人面委屈地缩了缩。

　　她粗鲁地撸了撸袖子，凑近了点，“人脸人脸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画里？”

　　人面画做了个表情。

　　“说什么了？”

　　临时翻译条野采菊：“它说它有名字，不希望你叫它人脸，听上去怪吓人、”他视线移了一下，坏心眼涌上来，忍不住偏头嘲笑，“‘怪吓脸的’。噗。”

　　其他人：……

　　大仓烨子：“想让人叫，那它倒是告诉我名字啊。”

　　条野：“它说它忘了。”

　　烨子：。

　　“那为什么在画里？”

　　“也忘了。”

　　人面画露出一个“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按照人面画的说法，它记得自己是伯爵夫妇花大价钱请来城堡为他们一家作画像的，伯爵夫妇都比较看重它的工作——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的，他们还为它专门准备了这间画室。

　　但它的记忆只模糊地停留在画像即将完工的那一天。

　　“所以你既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谁袭击了你。”

　　末广铁肠锐评，“没用。”

　　怎么还骂人！

　　人面画刚要生气，条野采菊也点头，“是啊，这些话里什么信息都没有，跟它套话确实没用。”

　　原来是说这个啊。

　　大仓烨子，“但这玩意儿也确实没用。死得啥也不知道，当了鬼都找不着仇人，太憋屈太没用了！”

　　人面画怒。

　　它就是个画师，不是杀手！这么多年了它不记得这些、它认为不是很正常吗？

　　“这么多年了，都没找着杀你的凶手啊？真够没用的。”

　　人面画无能狂怒。

　　条野采菊若有所思地瞥它一眼，“现在它说，‘虽然不记得是谁痛下杀手，但是它猜测应该是伯爵夫妇杀人灭口。就算不是伯爵亲自下手，肯定也跟男主人脱不了关系’。”

　　他察觉到疑点，“等一下。”条野先打断了烨子即将问出口的话，抢上前说了对这番话最大的疑问，“你一个小小画师，伯爵怎么会看重你，甚至于等你画完成后、伯爵夫妇还‘亲自’杀人灭口？”

　　说句不中听的——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下，伯爵要想杀自己领地的人那就连当时的皇帝都拦不了，何况一个小小画师，伯爵大人一声令下还愁不能找着人去代为灭口吗，怎么按这画师的意思，这对位高权重的夫妇偏偏要脏了自己的手？

　　何况，“灭口”又是指什么，画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重要到需要灭口？

　　条野忘了何时曾听闻东方古国皇帝要人搭建陵墓，事成之后将工匠全部剖去双目只为隐瞒皇陵的机关秘密。

　　这画师的遭遇，是否也同那些工匠一样是为了永远保守秘密？又是何等秘密，是不是，重大到事关某人生死命运……所以要伯爵夫妇亲手杀人才能安心？

　　见他若有所悟，人面画也赶紧承认了。

　　“不错，就是因为那个秘密……作画到了后期，我就常常感受到他们的杀意。一定是因为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他们才想将我灭口、一劳永逸！”

　　这玩意儿说话怎么这么烦人。

　　大仓烨子啧一声，“你倒是说是什么秘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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