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夜袭

　　夜色如墨，笼罩着无垠的流沙古漠。寒风呼啸，卷起细沙，打在脸上如同针扎。龙啸天四人并未抵达预想中的蝎子绿洲边缘，而是在一处相对背风的巨大沙丘凹陷处扎营。篝火被刻意压得很低，只余微光驱散着紧逼的黑暗。

　　白日的冲突让气氛有些凝重。欧阳轩的判断如同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一位炼气巅峰的“巡沙卫”很可能正在赶来。

　　“轮流守夜，我和诺尔守前半夜，欧阳兄和雨沫守后半夜。”龙啸天分配了任务，“保持警惕，对方很可能夜间动手。”

　　诺尔盘坐在篝火旁，默默擦拭着他的巨斧，独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只有跃跃欲试的战火。“炼气巅峰？正好拿来试试老子新琢磨的几招！”

　　龙啸天则闭目凝神，一方面运转星力恢复白日消耗的体力，另一方面将灵识尽可能外放，感知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胸口的玉佩传来稳定的温热，除了指向遗迹方向，并未有特别的危险预警，但这并不能让他安心。沙漠的夜晚，能掩盖太多杀机。

　　前半夜在寂静中度过，只有风沙的呜咽。交接守夜时，欧阳轩和雨沫都显得十分清醒。

　　后半夜，月已西沉，正是一天中最黑暗、人也最容易困倦的时刻。

　　就在此时，一直如同石像般静坐的雨沫，耳朵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她甚至没有转头，只是用极低的气声对身旁的欧阳轩道：“来了。东南方向，约三百步，马蹄包了软布，人数……不少于十人，有重物拖行声。”

　　几乎在雨沫出声的同时，龙啸天和诺尔也瞬间惊醒。龙啸天是凭借逐渐增强的灵识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而诺尔则是纯粹的战斗本能。

　　“熄火！”龙啸天低喝一声，一脚将篝火残余踢散并用沙土掩埋。营地瞬间陷入彻底的黑暗。

　　四人迅速依托沙丘凹陷的地形，各自找到掩体，屏息凝神。

　　脚步声和马蹄声在远处停下，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对方显然也是老手，知道可能已被察觉，不再隐藏行迹，转而寻找最佳攻击时机。

　　压抑的寂静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仿佛一场耐心的较量。

　　突然，一声尖锐的唿哨划破夜空！

　　“咻咻咻——！”

　　数十支弩箭如同毒蛇般从黑暗中激射而来，目标直指四人藏身的凹陷处！箭矢强劲，深深钉入沙土或岩壁，发出沉闷的“哆哆”声。

　　“是军用的破甲弩！小心！”欧阳轩低呼，身体紧贴着一块风蚀岩。

　　第一波箭雨过后，短暂的间隙中，沉重的脚步声和马蹄声骤然加速，从三个方向朝着营地合围而来！火把被瞬间点燃，照亮了来袭者的身影。

　　为首的是一名骑着高头大马、身着暗黄色镶黑边皮甲的中年男子。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腰间佩着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刀，气息沉稳厚重，远超白日那个巡沙使头目——正是炼气巅峰的巡沙卫！他身后跟着约十五六名精锐手下，其中几人手持劲弩，其余则持长刀或矛戟，阵型严谨，杀气腾腾。

　　“藏头露尾的鼠辈！敢伤我麾下巡沙使，还不滚出来受死！”那巡沙卫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诺尔第一个按捺不住，狂笑一声从掩体后跃出：“等你半天了，孙子！你诺尔爷爷在此！”他巨斧一横，独眼在火把映照下闪烁着狂野的光芒。

　　龙啸天、雨沫和欧阳轩也随即现身，呈犄角之势站立。既然已被合围，隐蔽再无意义。

　　巡沙卫目光扫过四人，在诺尔和龙啸天身上停留片刻，冷哼一声：“一个炼气中期巅峰，一个刚入炼气后期不久（他看出龙啸天白日战斗后气息有所提升，触摸到了后期门槛），还有一个弓箭手和一个书生？就凭你们，也敢在沙王的地盘撒野？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战斗瞬间爆发！

　　那名巡沙卫并未立刻动手，而是稳坐马上指挥。他手下的精锐分成三队，一队持弩箭远程压制雨沫，另外两队分别冲向诺尔和龙啸天，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战阵。

　　诺尔怒吼着迎向冲来的敌人，巨斧挥舞得泼水不进，刚猛无俦。但这些敌人不像白天的乌合之众，他们懂得避其锋芒，相互掩护，刀枪从刁钻的角度袭向诺尔，一时间竟将他缠住。

　　龙啸天这边压力更大，他刚突破至炼气后期不久，境界尚未完全稳固，同时面对五六名炼气中后期的好手围攻，只能凭借玉佩带来的超常反应和《碎星拳》的精妙勉力支撑，险象环生。

　　雨沫被弩箭压制，难以有效支援。欧阳轩则不断弹出符石，或制造小范围烟雾扰乱视线，或形成微弱的光盾格挡流矢，但他的辅助在这种强度的混战中效果有限。

　　端坐马上的巡沙卫观察着战局，见手下渐渐占据上风，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他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刀身在火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他的目光锁定了看似最为勇猛、但也最可能率先被耗尽力气的诺尔。

　　“先废了你这莽夫！”他低语一声，身形骤然从马背上消失！下一刻，他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诺尔侧后方，长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诺尔后心！这一刀速度极快，角度狠辣，正是诺尔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

　　“诺尔小心！”龙啸天一直分神关注着那名巡沙卫，见状大惊，想要救援却被敌人死死缠住。

　　诺尔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但面对正面和侧翼的攻击，他已难以完全闪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支箭矢，并非射向巡沙卫，而是精准无比地射中了诺尔正面一名敌人即将刺出的长矛矛尖！

　　“铛！”一声脆响，矛尖被撞得一偏，为诺尔争取到了极其宝贵的瞬息！

　　是雨沫！她在弩箭的间歇中，捕捉到了这唯一可能救下诺尔的机会，射出了神乎其技的一箭！

　　诺尔抓住这瞬息的机会，狂吼一声，不顾身后刀锋，巨斧全力向前横扫，逼退正面之敌，同时身体竭力向侧面扭动！

　　“嗤啦！”

　　巡沙卫的长刀未能完全劈中诺尔后心，却也在他肩背处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诺尔的衣衫。

　　剧痛反而激起了诺尔的凶性，他独眼赤红，反手一斧劈向巡沙卫！但巡沙卫一击不中，已然飘然后退，轻松避开了诺尔的反击，眼神中带着戏谑和冷漠。

　　“倒是有点意思。”巡沙卫甩了甩刀上的血珠，“不过，游戏该结束了。”

　　他身上的气息开始攀升，炼气巅峰的威压彻底释放开来，如同沉重的山岳，压向四人。他准备亲自出手，以绝对的实力碾压结束这场战斗。

　　龙啸天看着受伤的诺尔和陷入困境的队友，又感受到巡沙卫那强大的压迫感，心中焦急万分。他体内的星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胸口的玉佩再次变得滚烫，一股更强的力量似乎在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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