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表白心意

　　“老板娘，这又是什么新奇糕点？”

　　“哟！这糕做得跟真花似的！怎么卖？”

　　“给我来两朵这个菊花糕尝尝！”

　　“栗子糕看着也扎实，来一块！”

　　询问和购买的声音络绎不绝。不过短短三日，除了自家留用和送人的少许，所有准备的糕点便被抢购一空。

　　忙过这阵，季知棠特意挑选了一些品相最好的重阳糕和菊花糕，用漂亮的食盒装好，亲自送往周府。一来是感谢周彦辰，二来也是借此维系关系。

　　不巧的是，周彦辰公务在身，并不在府中。周老夫人倒是很热情地请她进去喝茶说话。看着食盒里精致得不忍下口的糕点，周老夫人连连夸赞季知棠手巧心思更巧。

　　闲聊片刻后，周老夫人忽然让孔嬷嬷取来一个精致的小锦盒，递给季知棠：“棠姐儿，你每次来都带这么多好吃的，老婆子我也没什么好回礼的。这支簪子，你拿着玩儿吧。”

　　季知棠连忙推辞：“老夫人您太客气了，一点吃食不值什么，哪能收您这么贵重的礼。”

　　周老夫人却执意要她打开看看。季知棠无奈，打开锦盒，只见里面躺着一支非常眼熟的簪子——纯银镀金的簪身，顶端镶嵌着一枚温润洁白的和田玉，被巧匠雕琢成精致的银杏叶形状，叶脉清晰，栩栩如生。这分明就是上次夜市里，周彦辰陪她闲逛时，她多看几眼却没舍得买的那支！

　　她心中讶异，脱口而出：“这……这簪子……”

　　周老夫人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打趣的笑意，慢悠悠地说道：“哦？棠姐儿认得这簪子？这是彦辰那孩子不知什么时候买的。说来也怪，他从小到大，可从没买过这些女儿家的首饰玩意儿。这次也不知是开了哪门窍，买是买了，却又一直揣着不见送出去。我瞧着这银杏样式清新雅致，倒是很配棠姐儿你。他一个大男人留着也无用，我便替他做主，拿来送你啦。”

　　周老夫人的话语听起来随意，却字字句句都仿佛带着深意。季知棠的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周彦辰买的？从未买过女子首饰？买了却不送？……难不成……他当时是想买来送给自己？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迅速压了下去。不会的，怎么可能？他可是堂堂县尉，武进士出身，官宦之家；自己呢，一个抛头露面、操持贱业的商女，虽然自己并没有这么认为，但在当今社会就是这么看的。身份如此悬殊，他那样冷情严肃的人，怎会对自己有旁的心思？定是自己想多了，或许他只是恰好看中了觉得好看便买下，后又觉得不妥才未送出吧。

　　见她怔愣不语，周老夫人将锦盒又往她面前推了推，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收下吧，棠姐儿。一支簪子而已，莫非是嫌弃了？”

　　季知棠回过神来，见周老夫人态度坚决，再推辞反倒显得矫情，只好敛衽行了一礼：“长者赐，不敢辞。那知棠便厚颜收下了，多谢老夫人厚爱。”

　　又坐了片刻，季知棠便起身告辞。拿着那支沉甸甸、仿佛还带着某人温度的银杏簪，她的心情有些复杂难言。

　　当晚，周彦辰处理完公务回府，与母亲一同用膳时，看到桌上摆着的精巧糕点，随口问了一句：“母亲，这是？”

　　周老夫人笑着给他夹了一块栗子糕：“棠姐儿下午来过了，送了些重阳糕，模样新奇，味道也好得很。”她顿了顿，状似无意地补充道，“哦，对了，我看你之前买的那支银杏簪子一直放着落灰，便替你做了回主，当作回礼送给棠姐儿了。那孩子戴着倒是挺合适。”

　　周彦辰闻言，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耳根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差点被口中的糕噎住：“母亲！您……您怎么……”

　　周老夫人看着儿子难得一见的窘迫模样，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作无辜：“我怎么啦？我看你买了又不送，放着多可惜。怎么，那簪子……莫非不是给棠姐儿的？”她故意拖长了语调。

　　周彦辰被母亲戳中心事，又是尴尬又是心急，声音都低了八度：“……是给她的。可您……您怎么跟她说的？她……她没误会什么吧？”他心中忐忑，既希望季知棠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又怕母亲说得太直白唐突了她。

　　周老夫人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才悠悠道：“我就说啊，你这木头儿子估计是开了窍，有了心仪的小娘子，所以才买了簪子，偏偏脸皮薄揣着不敢送。”

　　周彦辰一听，急得差点站起来：“就……就这些？没再说点别的？母亲！您这样说，棠姐儿她……她万一以为我心仪的是别人怎么办？”他想象着季知棠可能产生的误会，心里就像有只猫在抓。

　　周老夫人见儿子这副毛头小伙子的急切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摆摆手道：“哎呀，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这老婆子可搞不清楚喽。既然担心人家误会，那你可得自己找个机会，早点去跟棠姐儿说清楚明白咯！”语气里满是揶揄和看热闹不嫌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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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彦辰这才明白自己被母亲耍了，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但一颗心却被母亲的话搅得七上八下，再也没法平静吃饭。胡乱扒了几口，他便起身道：“母亲慢用，我……我出去走走。”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走到了七里街，来到了季家速食店门外。此时天色已晚，店铺早已打烊，门板紧闭，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半点灯火。

　　周彦辰在门口来回踱步，心中犹豫不决。此刻进去？未免太唐突。不说？万一她真误会了……他脑中反复演练着该如何开口，心跳得比面对凶悍的匪徒时还要快。

　　“周大人？”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周彦辰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季知舟提着一个小书箱，正站在不远处疑惑地看着他，显然是刚从学堂或是同窗处讨论学问回来。

　　周彦辰迅速敛去脸上的不自然，轻咳一声，问道：“是舟哥儿啊。这么晚才回？呃……你们家……为何没点灯？可是出了什么事？”他本想直接问“季知棠在吗”，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临时改了口。

　　季知舟恭敬地回答：“有劳大人关心。家母、家姐并小妹下午便动身回桃源镇老家了，故而熄了灯。周大人此时来访，是有何要事吗？”他有些好奇，这位周县尉平日虽对自家多有照拂，但晚间亲自上门倒是少见。

　　回桃源镇了？周彦辰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强烈的失落感，仿佛鼓足的气球被戳破了一个口子。他呐呐了几句，找了个借口：“哦……无事，无事。只是下午尝了府上送去的重阳糕，甚合口味，本想再订一些……既然季娘子不在，那便算了，改日再说罢。”

　　季知舟歉然道：“真是抱歉，让大人白跑一趟。待家姐回来，我定当转告。”

　　周彦辰摆摆手，勉强笑了笑：“无妨，小事。夜深了，你快回去歇息吧。”说完，他带着满腔未能说出口的话和莫名的怅惘，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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