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血咒溯源，罗天成默

　　江临渊的手一直贴在阵心石碑上。指尖能感觉到灵晶的震动，稳定但不轻松。他的呼吸很慢，每一下都压着节奏，不敢快也不敢停。护罩还在运转，金光覆盖整个洞府，外面的魔雾没有散，但浓度比刚才低了一些。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地底的龙吟声变了，从之前的沉闷变得清晰，像是某种东西正在调整频率。

　　他没动。也不能动。上官玥躺在温养区，毯子盖到肩膀，脸朝里，看不清表情。她没醒，也没发出声音，但江临渊知道她还活着——百草灵露起了作用，脉搏稳住了。现在只能等，等她的状态恢复，等外面的变化出现破绽。

　　就在这时，地面轻轻震了一下。

　　不是剧烈的晃动，而是一种低频的波动，像心跳，又像远处敲鼓。江临渊立刻睁眼，瞳孔微缩。这震动不是来自洞府内部，也不是护罩反击带来的余波。它是从更深的地方传来的，顺着地脉一路往上，精准地打在阵纹节点上。

　　护罩边缘的金光闪了半秒，随即恢复。

　　江临渊盯着那处位置，手指收紧。他知道这不是意外。有人在动地脉。

　　镜头切换。

　　校长室。罗天成站在窗前，背对夜色。窗外是整座高校，紫黑色的魔雾笼罩教学楼、操场、实验楼，像一层厚重的膜。他看了一会儿，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划过玻璃表面，留下一道浅痕。

　　桌角有个青铜按钮，圆形，边缘刻着锁链纹路。他低头看了两秒，伸手按下。

　　咔。

　　一声轻响，几乎听不见。但下一瞬，地下传来同样的低频震动，比刚才那一波更清晰。实验室地底的某处阵眼被激活，能量顺着地脉网络扩散，直冲困龙阵核心。魔雾翻滚了一下，向内收缩，稀薄了约三分之一。

　　罗天成松开手，退后半步。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沉得深。他喃喃了一句：“竟能引动真龙气息……这孩子比预想更快接近核心。”

　　话音落下，手机屏幕亮起。

　　来电显示：玄天宗太上长老。

　　他看了一眼，没接。手指划下，拒接。手机反扣在桌面，屏幕熄灭。

　　他站着没动，嘴唇微动，声音压得很低：“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说完，他转身走到办公桌后，拉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一块黑色令牌，表面有裂纹，像是被强行封印过。他没碰它，只是看着，目光停留三秒，然后关上抽屉。

　　窗外的魔雾仍在缓慢流动，但方向变了。原本是围着校长室打转，现在开始向实验楼偏移。护罩外的空气压力下降，江临渊察觉到了。

　　他皱眉。这种变化不是自然发生的。阵法运行不会让魔雾自行退缩，除非有外力介入。他第一反应是周云鹤撤阵了，可刚才那一击的威压还在残留，说明困龙阵没破。那就只剩一种可能——有人在操控地脉。

　　他不想动。也不能分心去查。一旦把手从灵晶上拿开，护罩就会断供，整个洞府暴露。他只能赌，赌这个变化不是陷阱。

　　他闭上眼，重新集中精神。耳朵捕捉地底每一次震动的间隔。第一次，间隔四秒；第二次，三秒八；第三次，三秒六。频率在加快。这不是随机波动，而是有规律的能量输送。

　　是谁？

　　他脑子里闪过几个人的名字。陈慕白？不可能，如果他在，早就进来了。秦无涯？他最近太安静。周云鹤？刚被龙吟震伤，不可能还有能力调动地脉。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

　　罗天成。

　　这个名字一冒出来，江临渊眼皮跳了一下。校长……到底是什么身份？上次他用镇龙印封住血阵核心，明显不是普通人。而且他给的新签到点，全都在地脉节点附近。图书馆、实验楼地下、百草圃……每一个位置都和阵法有关。

　　难道他也是守阵人？

　　江临渊没证据，但直觉告诉他，这股地脉震动是从校长室方向传来的。角度、频率、强度，全都对得上。而且那人按下了什么，才触发了这次干预。

　　他不能确认对方是敌是友。帮了他，但也可能是在测试他的反应速度。就像猎人放走一只受伤的鹿，看它能不能逃出陷阱。

　　洞府内安静。上官玥依旧躺着，呼吸平稳。护罩金光稳定，魔雾未再逼近。江临渊的手掌贴着灵晶，汗水从额角滑下，滴在石碑上，瞬间被吸干。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天在废弃实验楼地下三层，罗天成落下时，手里握着的镇龙印，底部有一道刻痕。他当时没注意，后来在系统界面偶然看到一个投影，和那道刻痕完全一致。那是“地脉锁龙”的标记，只有守阵人才能激活。

　　原来从那时候起，对方就在观察他。

　　江临渊咬牙。他讨厌被人盯着，更讨厌自己成了别人棋盘上的一步子。但他现在动不了。只要他还守着这个阵，就必须承受这种被监视的感觉。

　　他又睁开眼，看向护罩外。

　　魔雾已经退到二十米开外，露出部分水泥路面。裂缝里的黑色藤蔓枯萎了，变成灰烬。空气中的压迫感减轻，但危险没消失。他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开始。

　　罗天成坐在办公椅上，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他没再看手机，也没再碰那个青铜按钮。他的视线落在墙上的校园平面图上，图上有七个红点，分别标在图书馆、实验楼、食堂、体育场、教学楼顶、百草圃和洞府入口。

　　第七个点，刚刚亮了起来。

　　他盯着它看了很久，低声说：“签到第七日……‘句曲山洞天’即将解锁。”

　　他没笑，也没动。只是把椅子往后推了一点，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洞府内，江临渊突然感觉到一股新的波动。

　　不是来自地底，而是来自背包。系统界面自动弹出，一行字浮现：

　　【签到进度：6/7】

　　【明日同一时间，图书馆签到将解锁“句曲山洞天”片段】

　　他愣了一下。这个提示来得太巧了。正好在地脉震动之后，在魔雾退散之时。是巧合？还是有人推动了这个进程？

　　他来不及细想。护罩外的地面上，一根枯藤突然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所有灰烬状的藤蔓残骸同时颤动，像是被什么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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