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蘑菇头刘海

　　校长困惑地环顾蛋糕店，脑海中突然多出一段陌生的记忆。

　　他手忙脚乱地扶正歪掉的假发，朝小健次匆匆点头示意后便快步离开。

　　小健次若有所思地望着校长反常离去的背影，直到母亲轻声呼唤，才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架。

　　与此同时，陈希然的意识正漂浮在混沌的时空间隙中。

　　恍惚间，她看见一群白大褂围在一张病床前忙碌着。

　　*

　　当意识重新清晰时，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全新的环境。

　　这次她比之前镇定许多，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典型的日式装修风格。

　　她低头看见自己稚嫩的小手正举着一个粉色信封，信封上是日文书写的文字。

　　面前站着穿着日本秋津小学一年级制服的健次。

　　比记忆中的他长大了一些，但圆润的脸蛋依然可爱。

　　陈希然正想吐槽这什么情况，却被健次认真专注的表情吸引了注意力。

　　一年级的檀健次用日语说道：はい、しっかり読ませていただきます。

　　（译：同学，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看的）

　　看着两人相同的校服，陈希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成为了他在熊本的同班同学。

　　她突然想起，此时的健次日语并不流利，直到后来年纪大些，他才真正对日语接纳。

　　成年后，人们常常只记得他舞者、歌手、演员的身份，却忽略了他还是个语言天才。

　　但此刻的他，对日语还不太热衷。

　　可是，他在说什么呢？陈希然暗自苦恼，没有翻译软件的她完全听不懂。

　　在意识空间漂泊许久后再次见到健次，她感到格外亲切，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他的头。

　　健次敏捷地后退半步躲开，这时檀父檀母正好来接他放学。

　　夫妇二人面容和善，眉眼间透着温和的笑意。

　　陈希然用稚嫩的童声开口：我可以去你家玩一会吗？

　　健次眼睛一亮，惊讶道：你会说中文？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必须会。陈希然摸摸后脑勺，故作老成地回答。

　　檀父闻言笑了：小朋友懂得不少，想去就一起走吧。

　　檀母走过去和班主任衫原先生，交谈了几句日语。

　　陈希然困惑地歪着头：叽里呱啦说什么呢？

　　健次探出头来翻译：衫原老师说今天你的父母要晚点来接你，她先打个电话确认。你父母等会儿会直接来我家接你。

　　陈希然开心地点点头，蹦蹦跳跳地跟在健次身后。

　　自己竟然能参观自担幼年的家…

　　他们一起来到一个温馨的小公寓，面积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

　　两人在客厅的矮桌前坐下，健次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作业本准备学习。

　　檀母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先吃点水果再学习，不用着急。

　　谢谢阿姨。陈希然乖巧地接过。

　　檀父也走过来坐下，打量着健次的头发：多多的头发有点长了。

　　檀母仔细看了看：但在日本剪头发挺贵的，只是刘海的话，没必要特意去理发店吧？

　　自己剪剪坏了怎么办？檀父有些犹豫。

　　陈希然看着桌上的水果碗，突然想起曾经在网上风靡一时的碗剪刘海法，小声提议：要不要试试这个？

　　还没等檀母表态，檀父已经赞同地起身，去厨房拿来一个新铁碗和剪刀。

　　健次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乖乖站到了镜子前。

　　他脱下校服外套，露出里面黄黑相间的条纹长袖。

　　陈希然觉得这件衣服莫名眼熟，好像在某张考古照片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具体是哪个时期的照片。

　　檀父小心翼翼地把碗扣在健次头上，檀母在一旁指导角度。

　　下剪刀前，健次用奶呼呼的声音问道：爸爸，真的能行吗？

　　檀父信心满满地点头：相信爸爸，保证给你剪得整整齐齐的。

　　说着，剪刀就沿着碗边咔嚓咔嚓地剪了起来。

　　健次则紧张得闭上了眼睛。

　　陈希然站在一旁帮忙，拿着垃圾桶接住掉落的碎发。

　　当铁碗取下的那一刻，一个参差不齐的蘑菇头赫然出现在眼前，刘海像是被小狗啃过一样。

　　健次对着镜子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时陈希然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后来网上流传的那张童年海边照片里的造型吗？

　　那个不情不愿的蘑菇头表情，配上这件黄黑相间长袖，原来都是今天这场造成的。

　　对不起啊，健次。陈希然忍不住轻笑出声，赶紧道歉。

　　从小就很有教养的健次还是保持着绅士风度：没关系...

　　檀父倒是很满意：我觉得挺精神的嘛。

　　檀母看着父子俩的互动，忍不住笑着摇摇头，眼神里满是包容与温柔，转身便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望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陈希然忽然有些恍惚——这种家庭的温暖，是她从未真正拥有过的。

　　她的父母在她还很小时就分开了，记忆中只剩下模糊的争吵声，至于具体为了什么，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此后她一直跟着母亲生活，父亲渐渐成了一个疏远而陌生的影子。

　　就在这时，健次热情地递来一个游戏手柄，明亮的笑容一下子打断了她的思绪：“一起来玩吧！”

　　她接过手柄，将那点难过的回忆悄悄压回心底，很快沉浸在了游戏的乐趣中。

　　健次心情显得很好，一边操作手柄，一边轻轻哼起了自己的原创小调，简单却轻快。

　　你现在还有看漫画的习惯吗？陈希然突然问道。

　　健次一脸困惑：什么漫画？

　　陈希然后知后觉，现在的健次要忙着学习、适应日本生活、练习舞蹈，哪还有时间看漫画呢？

　　她试探着说：送你漫画的舞蹈老师就是我！

　　话音刚落，周围的时空突然静止了。

　　她赶紧闭嘴，时空又恢复了正常。

　　不甘心的她又大声说道：我来自2024年！结果整个世界再次停止了运转。

　　陈希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檀母温柔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多多，带同学去洗手准备吃饭啦。

　　两个小朋友并肩站在洗手池前，镜子里的健次突然抬头，眼睛一亮：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陈希然惊讶地挑眉——在她的考古记忆里，可从来没发檀健次会魔术啊。

　　难道这次穿越还能解锁自担隐藏新技能？

　　她满怀期待地点点头。

　　只见健次从抽屉里神秘兮兮地摸出一颗小螺丝，郑重其事地放在右手掌心。

　　他煞有介事地念叨着：变变变，变没了！

　　小手一挥，螺丝果然不见了踪影。

　　陈希然正要鼓掌，却发现健次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

　　他捂着喉咙，小脸憋的通红。

　　陈希然猛的想起，成年的檀健次在采访里提到过的“丰富多彩”的童年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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