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御针术

　　用完晚膳后，沐星然便从屋内搬出一张躺椅，放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夜风格外清润，她意念一动，便拿着一本古籍躺在躺椅上看了起来。

　　另一边，赵言澈刚用完晚膳，便急匆匆往母亲的院子去，刚到赵夫人的门口，守夜的丫鬟便迎上来，声音激动的说道：“公子，夫人醒了！”

　　赵言澈大步跨进屋内，见母亲靠在软枕上，脸色虽仍苍白，却能轻声唤他名字，他当下便红了眼眶，上前轻轻抱着母亲，像个得了糖的孩子：“母亲，您总算醒了。”

　　赵夫人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发，指尖轻轻蹭过他泛红的眼角：“傻孩子，哭什么，母亲这不是好好的吗，让你担心了，方才我醒来的时候，听丫鬟说，有位沐姑娘给母亲施了针、才让母亲醒过来的？”

　　“是，还好沐姑娘医术高明。”赵言澈陪母亲说了半个时辰的话，见母亲神色渐显疲惫，才退了下去。

　　夜风渐凉，吹在他脸上，离开赵夫人的房间，他本想回自己的院子，脚步竟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西院，来到沐星然暂住的听雨院外。

　　他想跟沐星然说声谢谢，可到了听雨院门口，却见院门虚掩着，本想推门走进去，又觉得深夜造访有些不妥，正犹豫着要不要转身离开，目光却透过门缝，落在了院内的身影上。

　　院内的老槐树下，沐星然躺在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月光恰好落在她脸上，勾勒出她柔和的眉峰。

　　和白天不同的是，此刻的她多了几分娴静，挺翘的鼻尖下，唇瓣抿成一道浅淡的弧线，她穿着件月白色的襦裙，裙摆垂在青石板上，被夜风轻轻吹起露出一小截纤细的脚踝。

　　赵言澈忽然停住了脚步，白日里见到沐星然，只觉得她医术高明、性子沉稳，周身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由于母亲的身体，今日未细看她的模样。

　　可此刻，月光下的她，却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让他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片刻之后，院内的沐星然合手中的书籍，准备起身回屋，赵言澈才转身离开。

　　第二日早晨，沐星然刚洗漱完，便提着药箱往赵夫人房间走去，药箱上挂着的铜铃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刚走到房门外，便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推门进去时，果然见赵言澈、张太医，还有赵丞相都在。

　　赵丞相见沐星然进来，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张太医则立刻起身，脸上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沐姑娘来了，方才我给夫人诊了脉，脉象比昨日平稳了许多，你再诊诊，看看后续该如何调理。”

　　赵言澈站在床边，见沐星然进来，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她身上，她今日依旧是一身月白襦裙，发间只簪了支素雅的木簪，手里提着药箱，忽然想起昨夜在院门外看到的景象，他的耳尖微微发热，连忙移开了视线，假装在看母亲，这一切，都被躺在床上的赵夫人看在了眼里。

　　赵夫人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这孩子，自小就性子冷，对谁都一样，如今竟会为了一个姑娘慌了神。

　　沐星然走上前，在赵夫人床前的小凳子上坐下，她将药箱放在一旁，伸出手指，轻轻搭在赵夫人的手腕上。

　　赵夫人看向沐星然，见她正地给自个儿搭脉，模样认真又专注，心里愈发满意，这般医术好、性子又稳的姑娘，配她家言澈，再好不过了。

　　片刻后，沐星然收回手看向赵夫人说道：“夫人脉象比昨日平稳了许多，不知夫人今日还有哪里不舒服，比如头晕、心口发闷之类的？”

　　赵夫人靠在引枕上，声音还是有些虚弱的回道：“多谢沐姑娘挂心，昨日醒了之后便觉得比之前好多了，除了胸口有些闷之外，今日也没头晕，方才还和言澈说了会话呢，若不是姑娘医术好，我还不知道要昏沉到什么时候。”

　　沐星然闻言，唇角弯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夫人脉象比昨日平稳许多，只要后续按时服药、配合施针，不出半月便能痊愈，您尽管放心。”

　　说话时，沐星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赵言澈，本就一直悄悄留意着沐星然的赵公子，见她方才给母亲诊脉时，发间那支木簪轻轻晃动，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模样认真又温柔，他看得有些失神。

　　此刻察觉到她的目光扫来，他心头猛地一跳，像是被抓包的孩童般，慌忙收敛了眼底的失神，他的嘴角僵硬地牵起一抹笑，试图掩饰方才的失态。

　　沐星然见他这般模样，眼底掠过一丝疑惑，她只当是赵公子担心母亲的病情，才会显得有些局促。

　　赵丞相坐在一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在儿子和沐星然之间转了一圈，眼底掠过一丝了然，赵夫人则靠在枕头上，看着沐星然认真的侧脸，又看了看儿子僵硬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看来她家这棵不开花的铁树，终于要迎来春天了。

　　沐星然转身从药箱里取出一个木盒，盒盖打开的瞬间，几十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在盒子内闪闪发光。

　　她将木盒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又从药箱底层取出一个小瓷瓶，瓶中装的正是她特意从空间取的灵泉水。

　　灵泉水不仅能清洁消毒，而且带有一丝灵气，可助银针更好地引气通络。

　　沐星然倒出少许灵泉水在瓷碟中，拿起银针在水中过了一遍，对着赵夫人说道，“现在我先给您施针，疏通经络、调和气血，施针时若有酸胀、刺痛或是其他不适，您一定要及时告知我，切不可强撑。”

　　赵夫人点点头，就在银针入穴的刹那，赵夫人只觉一股温和的暖意顺着针尾缓缓渗入体内，原本带着胸口的闷意也消散了不少。

　　沐星然的银针入穴后，竟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微微颤动起来，站在一旁的张太医，此刻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僵在原地，眼睛盯着插在穴位上的那些银针。

　　“这……这是……”张太医的声音都在发颤，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这可是传说中的御针术？”

　　他曾在宫中秘藏的《针灸秘籍》里见过记载：御针术乃上古医道绝技，需以特殊手法施针，让银针自行颤动引气，既能最大限度减少病人痛苦，又能精准调理脏腑。

　　可此术早在三百年前便已失传，只存在于古籍的字里行间，连太医院的院正都未曾得见。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的姑娘，竟掌握着如此绝迹的针法！

　　沐星然的注意力全在赵夫人身上，见银针起效，她又取过一些稍短的银针，瞄准赵夫人额间的印堂穴，指尖微动，银针再次精准入穴。

　　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十二支银针依次刺入不同穴位，每一支都在入穴后开始颤动，微弱的光晕在针尾围绕，在赵夫人身上形成了一张无形的气网。

　　赵夫人闭着眼，脸上渐渐露出舒适的神色，呼吸也变得愈发平稳，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颤动的银针像是一双双温柔的手，在梳理她体内紊乱的气血，原本滞涩的经络被一点点打通，连连日来的疲惫也消散了大半。

　　随着最后一支银针刺入血海穴，赵夫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她轻轻动了动手指，“沐姑娘，我竟觉得浑身轻快了不少。”

　　张太医凑到近前，他注意到，沐星然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从取针、刺入的角度、深度，都符合《针灸秘籍》中对御针术的描述，甚至比记载中更为精妙。

　　他猛然回过神，心中震惊不已，张太医终于明白，赵夫人能在短短一日内从昏沉难醒转为气息平稳，绝非侥幸，全靠沐星然这手真本事。这般针法，别说调理寻常病痛，便是遇上濒死之人，怕是也能从阎王手里抢回半条命来。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沐姑娘，老夫斗胆问一句，您这针法，是否就是失传三百年的御针术？”

　　这话一出，屋内瞬间安静下来，赵丞相握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惊色，御针术？传闻此针法能通经络、活气血，甚至能医死人肉白骨，只是三百年前因御针术传人意外离世，这门绝技便彻底失传，如今怎么出现在一个年轻女子手中！

　　赵言澈也愣住了，他虽不懂医术，却也听过御针术的传闻，他看向沐星然，眼底满是惊讶。

　　沐星然正将银针逐一收回木盒，闻言动作顿了顿，“御针术？”她在心底默默重复着这个名字。

　　这套针法是她在现代医学院学的“经络靶向针法”，曾靠着它在急诊室救回过无数重症患者，怎么到了这里，竟有了如此古雅的名号，没想到这套针法，到了大夏竟是失传三百年的御针术！

　　短暂的失神后，她很快敛去眼底的异样，幸好这古代的御针术与自己的针法一样，她看向张太医点头道：“张太医好眼力，的确是御针术。”

　　这话一出，张太医只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他望着沐星然的眼神，瞬间从震惊转为敬畏，甚至带着几分灼热。

　　御针术！那可是只存在于古籍中的医道绝技，多少医者穷尽一生都求而不得，如今竟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还被一个如此年轻的姑娘掌握得炉火纯青。

　　张太医脸上满是狂喜，花白的胡须都激动得颤抖起来：“果然是！果然是御针术！老夫今日竟能得见失传三百年的绝技，真是，真是此生无憾了啊！”

　　他说着，竟对着沐星然深深作了一揖，态度恭敬的如同面对前辈，“沐姑娘小小年纪，便能将御针术运用得这般娴熟，实乃奇才，老夫先前不知姑娘竟是御针术的传人，失敬失敬！”

　　张太医双手微微颤抖，语气急切又带着期盼：“沐姑娘，您这般医术，留在民间实在屈才了！太医院如今正是缺您这样的人才，若您肯入宫任职，老夫愿亲自为您举荐，保您能得陛下重用，将来必定能名垂医史！”

　　沐星然闻言，只是淡淡笑了笑，她将装有银针的木盒收好放回药箱：“多谢张太医美意，只是我素来闲散惯了，不喜宫中的规矩束缚，怕是担不起太医院的职位。”

　　张太医见她拒绝，沉吟片刻，忽然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他对着沐星然深深作了一揖：“姑娘既不愿入宫，那老夫斗胆，想拜姑娘为师，学习御针术！”

　　这话一出，不仅沐星然愣住了，连床榻上的赵夫人都惊得微微坐直了身子。张太医乃是太医院的资深院判，论资历、论声望，在京城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竟要拜一个比他小了几十岁的姑娘为师，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要震动整个京城。

　　张太医却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他眼中满是恳切：“老夫行医半生，自认医术尚可，却从未见过这般精妙的针法。御针术失传百年，若能在姑娘手中传承下去，便是老夫放下身段拜师学艺，也心甘情愿，只求姑娘能给老夫一个机会，哪怕只是学些皮毛，老夫也感激不尽！”

　　“张太医，您……”沐星然喉间发紧，话到嘴边又卡住了。她原以为拒绝入宫就可以了，却没料到会迎来这样的转折，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沐星然心里想到日后要被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医者喊师父，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先不说两人年纪相差悬殊，单是那份长辈对晚辈的恭敬，就让她头皮发麻。

　　更何况她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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