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怪怪的

　　岑岁独自坐在医院走廊里。

　　今天岑卫国身体的各项指标终于达标了，插在他身上的医疗器械也撤掉了大半。

　　这些日子，她总算等到了一个好消息！

　　“这个小姑娘怎么又来了？”

　　隔壁病房的护工王大姨问傅骁给岑卫国请的护工孙大姐。

　　“我听说，今天还参加高考了是吗，刚考完就又过来了？”

　　孙大姐也不清楚为什么岑岁几乎每天都要来守着。

　　起初，她以为是岑岁不放心，怕自己照顾不好她爸爸，所以经常在医院里陪着。

　　可几天相处下来，她从来没有在她工作时挑过她的错。

　　她总是一个人安静待着做练习题，偶尔会起来盯着岑卫国看，口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孙大姐家里也有正在备考的孩子，便以为岑岁是考前焦虑，跟岑卫国说说话，放松一下心情。

　　所以当他们父女俩独处时，她总是借口要去买东西给他们留出空间

　　可今天，岑岁怎么又来了，明天还有一天的考试，她就这样在走廊坐着发呆，不吃不喝不睡哪里能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孩子的妈妈就没出现过，可能是单亲家庭，孩子就这一个亲人，比较担心吧。”

　　王大姨感叹，“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此刻岑岁仍然在想刚刚那个梦，偶尔又会想起今天中午在四中门口傅骁看向她的眼神。

　　她的心脏高速跳动着，好像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她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脑子里混乱地想不起一点明天上考场要用的内容。

　　她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薄雾中傅骁的双眼，一会儿在她眼前，一会儿到她身后。

　　沙哑的喉咙在她耳边一边一边叫着她的名字。

　　岑岁快要疯掉了！

　　*

　　晚上七点，刘医生终于从急诊室出来，与他一起出来的还有护士推着的病床上的病人。

　　“刘医生。”

　　刘洪星满身大汗，准备去宿舍洗个澡，突然被顾悦叫住。

　　他盯着顾悦的脸看了片刻，随后才像是想起什么，边擦汗边说:“是你，你的胳膊好了吗？”

　　“我的手已经全好了，谢谢您帮我治疗，您的医术很高明。”

　　刘洪星表情淡漠，“不用谢我，治病只是我的职责，你还有其他事吗？”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

　　“刘医生，您能告诉我，我妈妈的到底转院去了哪里？”

　　＊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有的人胡乱的想象，闭上双眼就被梦境缠身；有的人忙于工作没有时间休息；有的人奔波在不断求证找寻的路上；有的人一次又一次否定自己的结论，又重新陷入猜想的循环……

　　转眼，天光大亮，又是新的一天。在岑卫国病床前，岑岁已经收拾好自己准备去四中。

　　“爸爸，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我一定会努力的，请您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

　　孙大姐过来时正好碰见岑岁出门。

　　“去考试啊。”

　　岑岁回头，眼神没有聚焦，“是啊，去考试。”

　　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孙大姐在原地喃喃自语。

　　“这孩子，怎么看着这么怪呢。”

　　她摇摇头，麻利地回到病房开始一天的工作。

　　岑岁时走着去的四中，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熟人，最终也是踩着点进了考场。

　　等她刚刚坐下，答题卡便发了下来。

　　相比昨天的数学试卷，今天上午的理科综合难度就低了很多，岑岁用了一小时五十分做完所有试题，又花了半小时检查，最后提前十分钟交卷。

　　第二天考场外已经没有记者。校门打开，门外等着的家长纷纷抬头来看，发现不是自己的孩子后又重新低下头看手机。

　　岑岁离开得悄无声息。

　　因为出来的早，这次她进了一家距离四中不过两百米的便利店。

　　一瓶水，一个面包，一本英语笔记便让她度过了一个充足的午休。

　　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收拾东西往考场赶。这次，葛圆圆在大门口等着她。

　　“岁岁，今天早上你迟到了吗？给你打电话也没有接。”

　　岑岁下意识摸了摸书包，这才意识到手机被她放在了岑卫国病房，忘记带出来。

　　“忘记带了。”她笑着拍了拍葛圆圆的头，“不用担心，我没有迟到。”

　　“那就好。中午你去了哪里？我等了你好久都没等到你。”

　　“我提前交了卷，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啊，对对对。我忘记了，你可是咱们年级理科综合第一名，做题当然又快又准！”

　　第一遍铃声响起，岑岁下意识看向门外。

　　“岁岁！”

　　“怎么了？”

　　“到时间了，我们赶快进去吧。”

　　“好。”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在交卷铃声响起后，这一届高三学子终于完成了他们的人生大考，迎接即将到来的灿烂人生。

　　有的人欢笑，有的人兴奋地跳高，有的人三三两两结成群讨论着这个超长假期要去哪儿旅游，烫什么发型，做什么美甲。

　　高中生遮遮掩掩的小情侣考虑着在家长面前公开，有志愿从军的孩子们马上去做飞秒手术。

　　岑岁就这样看着他们一个一个从自己身边走过。

　　青春美好，但她的青春好像就此结束了。

　　天旋地转间，“砰”地一声好像有什么倒在了地上。

　　“岁岁！”

　　＊

　　飞往S国的飞机上，刘助理正在向傅骁汇报接下来三天在S国的行程。

　　只是突然间傅骁觉得心里很不踏实，心跳平缓，呼吸正常，但就是说不出来的不安。

　　“国内已经考完试了吧？”

　　傅骁突然开口，叫刘铭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但下一瞬，他就想到了国内时间，今天是六月八号，正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傅骁想问的，其实是岑岁这时已经考完了吧。

　　“这个时间，国内最后一场英语考试应该刚刚结束。”

　　傅骁没有再说话，眼睛盯着窗外，手中是那张没给出的酒店房卡。

　　刘铭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刚才的行程汇报，傅骁的心思没在这上面，只怕自己说了，他也不会听。

　　算了算了，这两天自己谨慎点，多注意时间节点，适时提醒着些，以免耽误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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