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绝望与希望

　　话音未落，寺外突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撞击声。第一波攻击来了——小青带着江南的水系妖魔，引钱塘江水化作水龙，狠狠撞在山门的石块上。石块应声碎裂，木屑与碎石飞溅，广亮抱着根顶门的圆木，被震得虎口开裂，鲜血顺着圆木流下淌。

　　“顶住！都给我顶住！”广亮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蛮劲，“咱们身后是老的小的，退一步就是地狱！”

　　必清在山门内侧用铜钱摆阵，可铜钱的光芒微弱得可怜，他只能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铜钱上，借血气暂时稳住阵法。“师叔！东北角快撑不住了！”

　　一只巨大的章鱼妖的触手从门缝里钻进来，卷住了一个躲闪不及的小沙弥。小沙弥吓得大哭，广亮眼疾手快，抄起身边的木鱼砸向触手，木鱼碎裂的瞬间，必清的铜钱阵突然爆发出一阵红光，将触手灼得冒出白烟，章鱼妖惨叫着缩回了触手。

　　“好样的！”广亮抹了把脸，血和汗混在一起，“就这样！跟它们耗！”

　　可妖魔的攻击越来越密集，水龙撞门的间隙，无数只蝙蝠精从空中俯冲，用利爪抓挠寺墙的瓦片；地底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那是土行孙妖在挖地道，想从寺内钻出。

　　禅房里的白灵突然站起，她感觉到腹中小生命的悸动，那是一种本能的预警。她推开窗，望向寺外黑压压的妖群，突然做出一个决定——她要出去，用自己最后的狐族本源，为济公他们争取时间。

　　就在这时，西方的天际突然亮起一道微光，那光芒穿透浓重的黑暗，像一把金色的剑，直直指向灵隐寺的方向。白灵抬头望去，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是破魔舍利的光。

　　极乐世界与人间的交界线上，观音的莲台已布满裂痕，十七罗汉只剩九位。他们被大鹏鸟与天庭回援的妖魔团团围住，坐鹿罗汉的鹿杖、欢喜罗汉的拳头、举钵罗汉的钵盂……都已染透了血，分不清是妖魔的还是自己的。

　　“观音大士！”托塔罗汉的宝塔彻底崩碎，他用身体护住莲台，后背被大鹏鸟的利爪撕开，露出了森白的脊骨，“您带着舍利先走！我们断后！”

　　观音望着仅剩的九位罗汉，又望向人间的方向，那里灵隐寺的轮廓已隐约可见。她将净瓶紧紧抱在怀里，柳枝最后一次展开，将所有残余的佛元注入九位罗汉体内：“保重。”

　　莲台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冲破妖魔的包围圈，朝着灵隐寺的方向疾驰。大鹏鸟怒吼着追去，却被托塔罗汉死死抱住翅膀，任凭利爪撕开自己的胸膛，也不肯松手。

　　“走啊——！”

　　九位罗汉的吼声在血风中回荡，他们同时燃尽了佛元，化作九道冲天的光柱，将追来的妖魔尽数吞噬。光柱中，坐鹿罗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鹿儿在极乐净土的草地上奔跑，欢喜罗汉的笑声里终于没了伤痛，举钵罗汉的钵盂盛满清冽的甘露……

　　观音的莲台掠过人间的山川，破魔舍利的光越来越亮，照亮了下方挣扎求生的百姓。一个在废墟中哺乳的母亲看到这光，下意识地将孩子护得更紧；一个拄着断矛的老兵对着光的方向跪了下去，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像是在祈祷；一群躲在山洞里的孩子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光里飘落的光粒。

　　这光，不仅是舍利的光，更是压在绝望心头的一口气。

　　灵隐寺内，刀光剑影交错，血腥之气弥漫。广亮等一众僧人手持利刃，奋勇抵抗着那些破门而入、凶狠残暴的妖魔。他们拼尽全力，但终究寡不敌众，渐渐陷入被动局面。

　　就在众人疲惫不堪之际，一道耀眼的光芒从西方天际划过，如同流星般疾驰而来。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景吸引住目光，一时间竟忘记继续厮杀，纷纷惊愕地望向天空。

　　广亮艰难地站起身来，用手抹去脸颊上的鲜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他放声大笑道：“是圣僧啊！圣僧带领着援兵赶来了！我们有救啦！”声音中充满了欣喜和希望。

　　此时，寺外的百姓们也注意到了那道神秘的流光。原本因恐惧而变得萎靡不振的人们，突然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精神焕发起来。一些人迅速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兵器，毫不犹豫地冲回战场；另一些则激动得跪地叩头，口中不停地高呼：“菩萨保佑！菩萨显灵了！”

　　白灵静静地伫立在禅房顶上，美眸凝视着逐渐逼近的流光，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她深知，这道流光所带来的不仅仅是援军那么简单——它意味着这场可怕灾难即将迎来重大转折，或许正是拯救苍生的关键所在。

　　而不周山的水镜前，乾坤洞主看着那道即将落入灵隐寺的流光，突然将手中的血茶泼在水镜上。“济颠，有本座在倒要看看，这舍利能不能拿下，让你们在绝望中死去！”

　　他身后的阴影里，魔犬（天狗）正对着灵隐寺的方向龇牙，墨色的瞳孔里，映着破魔舍利的光，也映着即将到来的、更残酷的厮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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