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请君入瓮

　　第二天，军统上海站办公楼里，气氛很怪。

　　张涛的名字，成了众人私下里议论最多的词。

　　一个行动组的组长，竟然因为走私被抓了。

　　更离谱的是，抓他的人，是那个刚上任一天的特别行动组组长，楚风。

　　一个昨天还人人看不起的总务科废物。

　　据说，楚风是带着张涛自己的两个心腹手下，直接冲进了交易现场。

　　连人带货一起拿下。

　　这事儿传得神乎其神，跟说书一样。

　　行动处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跟哑巴似的，埋头干活，大气不敢喘。

　　那张空出来的办公桌，谁看一眼都觉得心里发毛。

　　几个跟张涛关系不错的组员，更是脸色惨白，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昨天晚上，他们本来还凑在一起，等着看楚风被张涛整死的笑话。

　　他们都清楚张涛的计划，要给楚风安一个私设刑堂的罪名。

　　结果，他们没等来楚风倒台的消息，却等来了张涛被抓的消息。

　　这个反转，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那个新来的楚组长，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没人想得通。

　　楚风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楚风一条腿搭在桌子上，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

　　玉佩上，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涛”字。

　　这是从张涛身上搜出来的。

　　昨晚的行动，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前天傍晚，他拿着站长的手令，直接走进了行动处办公室。

　　那时候，办公室里还是一片嘲讽和看戏的气氛。

　　“我需要两个人，跟我出去执行紧急任务。”

　　楚风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他手里拿着那沓空白的特别调令，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最后，落在了张涛手下两个得力打手，李四和王五身上。

　　“就你们两个，跟我走。”

　　张涛的脸当场就绿了。

　　他想发作，可看到楚风手里的调令，上面站长大印红的刺眼，硬生生把火气憋了回去。

　　“楚组长，这么晚了，有什么紧急任务需要我的人？”张涛皮笑肉不笑的问。

　　楚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一张签好字的调令拍在桌上。

　　意思很明白，这是命令。

　　李四和王五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戏谑。

　　他们以为楚风是蠢到家了，竟然想带着他们去执行任务。

　　这不等于把脖子伸到刀下面吗？

　　两人跟着楚风走出办公楼，一路上还在挤眉弄眼，商量着待会儿怎么配合组长演戏，把这个姓楚的往死里整。

　　楚风开着从总务科领来的福特轿车，一言不发。

　　车子没有开往张涛预设的那个废弃工厂，而是一路向南，朝着码头的方向驶去。

　　“楚组长，咱们这是去哪儿啊？方向不对吧？”李四阴阳怪气的问。

　　楚风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笑了笑。

　　“去一个能让你们立功的地方。”

　　车子最终在城南三号码头一个废弃仓库前停下。

　　这里漆黑一片，只有远处江面上货轮的灯光一闪一闪。

　　“下车。”

　　楚风的声音冷了下来。

　　李四和王五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里根本不是他们计划中的地点。

　　“楚风，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王五忍不住骂了出来。

　　楚风下了车，转过身，他手里握着上了膛的勃朗宁手枪，黑色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我说了，带你们来立功。”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两个死人。

　　“你们的张组长，正在里面跟青帮的癞痢三做生意。卖的是站里缴获的军火。”

　　李四和王五的脑袋“嗡”的一声。

　　张涛走私军火的事，他们这些心腹当然知道。

　　但楚风怎么会知道？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楚风的声音很平静：“现在，要么跟我进去，当污点证人，我保你们没事。要么，我现在就崩了你们，自己进去。”

　　冰冷的杀意，瞬间笼罩了两人。

　　他们毫不怀疑，楚风真的会开枪。

　　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废物，而是一个疯子。

　　两人对视一眼，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我们……我们跟你干！”李四第一个怂了，声音都在发抖。

　　“很好。”

　　楚风收起枪，从后备箱里拿出准备好的麻袋和铁锹。

　　“待会儿，这些东西用得上。”

　　仓库里，张涛正跟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人点验着箱子里的武器。

　　“三哥，这次的货色可都是上等货，从日本人那里缴来的。”张涛得意洋洋的说。

　　癞痢三拿起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掂了掂，满意的点头。

　　“张组长办事，我放心。钱带来了，验货吧。”

　　就在这时，仓库的大铁门“轰隆”一声被踹开。

　　三道人影逆光走了进来。

　　“张组长，晚上好啊。生意不错嘛。”

　　楚风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

　　张涛看到楚风，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他身后的李四和王五，顿时大怒。

　　“李四！王五！你们两个混蛋！他妈的怎么把他带这儿来了！”

　　他以为是自己的两个手下办事不力，暴露了行踪。

　　癞痢三那边的几个手下，已经哗啦一下全都掏出了枪。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李四和王五吓得腿都软了，躲在楚风身后，不敢说话。

　　“是我带他们来的。”楚风往前走了几步，脸上带着微笑，“张组长，你利用职权倒卖军火，证据确凿。跟我回站里接受调查吧。”

　　“放你娘的屁！”张涛的脸扭曲起来，“楚风，你个小杂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老子今天就送你上路！”

　　他猛地从腰间拔出枪，对准了楚风。

　　“给我弄死他！”

　　他身后的几个心腹也同时拔枪。

　　就在张涛准备开枪的瞬间，楚风动了。

　　他的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

　　砰！

　　第一声枪响，是楚风开的。

　　子弹精准的打在张涛握枪的手腕上。

　　“啊！”

　　张涛惨叫一声，手枪脱手落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楚风身体一侧，避开了另外两名心腹射来的子弹。

　　砰！砰！

　　又是两枪。

　　那两名心腹眉心中弹，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动作干脆利落。

　　仓库里所有人都被这狠辣的手段镇住了。

　　癞痢三和他那帮手下，举着枪，却没一个人敢开火。

　　眼前这个年轻人，杀人的手法太利落了。

　　楚风吹了吹枪口的青烟，目光落在吓傻了的张涛身上。

　　“我说过，让你跟我回去。”

　　他一步步走过去，地上的鲜血和尸体，仿佛不存在一样。

　　“你以为，你那点小把戏，我不知道？”楚风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想给我栽赃私设刑堂？你配吗？”

　　张涛的脸一片死灰。

　　他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这个小子耍了。

　　“你……你到底是谁？”他惊恐的问。

　　“特别行动组，楚风。”

　　楚风走到他面前，一脚踩在他受伤的手腕上，用力的碾了碾。

　　剧痛让张涛嘶吼起来。

　　“你贪的那些钱，都藏在法租界的宝源当铺吧？信物，就是你脖子上这块玉佩，对不对？”

　　楚风伸手，一把扯下张涛脖子上的玉佩。

　　当玉佩落入楚风手中，张涛彻底傻了。

　　他最大的秘密，都被对方扒得一干二净。

　　“魔鬼……你是魔鬼……”

　　“把他们都绑起来。”楚风对身后的李四和王五说。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的上前，用绳子把张涛和癞痢三一伙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楚风没再看他们一眼，走到仓库的电话旁，直接拨通了站长办公室的专线。

　　“站长吗？我是楚风。”

　　他的声音很平静。

　　“特别行动组首次任务完成。组长张涛，勾结青帮走私军火，人赃俱获。地点，城南三号码头废弃仓库。请您派人来接收。”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个上海站，因为这个电话，彻底震动了。

　　陈恭澍亲自带队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满地的尸体，还有被捆成粽子的张涛和青帮分子。

　　而楚风，正坐在一堆军火箱上，擦拭着他那把还在发烫的勃朗宁。

　　那副场景，让见惯了风浪的陈恭澍都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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