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以身合道，薪火永传

　　秩序之钥与云清玄所化的灰败剑虹融合，形成了一道横亘于归墟漩涡中心的奇异光桥。一端秩序之光流转，顽强地抵御着黑暗的侵蚀；另一端灰败剑气吞吐，如同堤坝般阻滞着归墟力量的洪流。那原本疯狂扩张、吞噬一切的漩涡，竟真的被这匪夷所思的方式暂时“定”住了！

　　漩涡深处传来的归墟意志，第一次显露出了清晰的怒意。它无法容忍这违背其“终结”本质的平衡存在。更多的黑暗能量从漩涡深处涌出，如同滔天巨浪，狠狠冲击着那道脆弱的光桥。

　　光桥剧烈震荡，秩序道纹明灭不定，云清玄的气息在其中飞速衰弱，那灰败剑气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散。维持这种平衡，对他而言是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凌迟般的痛苦与消耗。

　　玄玑真人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意识到，沈香香这看似疯狂的做法，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丝克制归墟之力的可能！这绝不允许！

　　“歪门邪道！给老夫破！”他咆哮着，不再顾及可能引发的反噬，将自身与归墟漩涡的联系催动到极致，甚至燃烧部分精血，引动更本源、更恐怖的终末之力，誓要一举摧毁那道光桥，将沈香香和云清玄彻底碾碎！

　　压力骤增！光桥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云清玄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几乎彻底涣散。沈香香也感到灵魂链接那端传来的、如同即将熄灭烛火般的微弱。

　　她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否则两人都将万劫不复。

　　她看着那在黑暗浪潮中摇曳的光桥，看着桥中心那抹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脑海中闪过与云清玄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执法殿的生死对峙，到坐忘峰上的哲学论道，到外门风波中的并肩，再到镜湖畔的诀别与此刻的共生……

　　他的道，本是斩虚求真，却因师门之误堕入虚无；他的心，向往秩序光明，却身陷黑暗泥潭。他这一生，都在矛盾与挣扎中度过。

　　而现在，他成了秩序与归墟之间的支点，成了拯救这个世界的关键。

　　一个明悟在她心中升起。

　　她无法代替他承受痛苦，也无法直接增强他的力量。但她可以……与他共同承担这“平衡”的职责！将这暂时的平衡，化为一种更持久的状态！

　　她盘膝虚坐于光桥的秩序一端，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朴的法印——那是古尘观传承中记载的、最顶级的、近乎于“献祭”自身道果与本源的法门，“心源同契印”！

　　“云清玄！”她通过灵魂链接，发出最后一道清晰而坚定的意念，“若此界秩序尚存一线生机，我愿与你，共担之！”

　　话音落下，沈香香周身秩序辉光不再向外扩张，反而向内收敛，如同百川归海，全部涌向她结印的双手，然后……顺着那无形的灵魂链接，跨越虚空，毫无保留地灌注向光桥中心的云清玄！

　　这不是力量的加持，而是道基的分享，是秩序的权柄的开放！她要将自身对“秩序”的理解、信念，乃至部分本源，与云清玄那特殊的状态彻底融合，让秩序的力量从他内部生根发芽，从而真正实现从内而外的“平衡”，而非外在的“支撑”！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一旦云清玄那被魔意侵蚀的意识无法承受，或者归墟力量趁机反扑，两人都将道基尽毁，神魂俱灭！

　　然而，当沈香香那精纯而温暖的秩序本源涌入时，云清玄那几乎涣散的意识，仿佛被注入了最强烈的生机！他右眼中那缕清明剑意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烧起来！

　　“好……”

　　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回应，顺着链接传来。

　　他放开了对所有力量的抵抗，主动引导着沈香香的秩序本源，与自身那灰败的、蕴含悖论力量的剑气核心融合！

　　秩序道纹如同生命的脉络，开始在他剑气核心深处蔓延、扎根，与那魔意、剑意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更加稳定、更加玄奥的平衡结构！那光桥的颜色，也从之前的秩序金辉与灰败剑气交织，逐渐转化为一种内敛而厚重的……混沌之色，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的某种原初道则！

　　光桥，稳住了！任凭归墟浪潮如何冲击，玄玑真人如何咆哮，它依旧巍然不动！甚至开始反过来，缓缓地、但却坚定地……净化、转化着冲击而来的归墟之力！

　　“不！这不可能！”玄玑真人发出绝望的嘶吼，他感觉到自己与归墟的联系正在被那诡异的光桥削弱、排斥！

　　就在这时，那一直冷漠旁观的归墟本体意志，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一股远超之前的、仿佛能冻结时空长河的终极寒意，从漩涡最深处弥漫开来。

　　它不再试图冲击光桥，而是……锁定了强行打开通道、并与它紧密相连的玄玑真人！

　　“废物……无用的载体……”

　　冰冷的意念如同最终的审判。

　　玄玑真人脸上的疯狂瞬间化为无边的恐惧！“不！吾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

　　话音未落，那归墟漩涡猛地向内收缩！所有的黑暗能量如同潮水般倒卷而回，连同玄玑真人一起，被强行拖入了那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

　　“不——！”

　　玄玑真人发出最后一声凄厉不甘的惨叫，声音戛然而止，气息彻底消失在那闭合的漩涡深处。

　　天空，恢复了清明。只有那道横亘虚空、散发着混沌之光、连接着秩序与虚无的桥梁，以及桥上若隐若现的两道相倚的身影，证明着方才那场惊世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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