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秩序为盾，魔心初叩

　　洞府炸裂的轰鸣声还在山间回荡，碎石烟尘尚未落定。云清玄悬立于半空，周身魔气如沸腾的墨潮，那双赤红的眸子，失去了所有属于“云清玄”的清明与理智，只剩下最纯粹的、想要焚毁一切的毁灭欲望。他手中那柄缠绕黑红煞气的长剑，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不祥气息，剑尖微转，已然锁定了下方刚刚稳住身形的沈香香！

　　恐怖的威压如同万丈海渊瞬间降临！沈香香只觉得周身空气凝固，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丹田内灵力运转近乎停滞，连思维都仿佛要被冻结！这是远超筑基期，甚至超越寻常金丹期的绝对力量差距带来的碾压！

　　“不好！”远处的玄玑真人脸色剧变，他显然没料到云清玄彻底魔化后，第一个攻击目标竟是沈香香！他手中古朴长剑清光大盛，想要阻拦，却似乎被那弥漫的魔气与一丝诡异的“终末”意韵所阻，慢了一瞬！

　　死亡的阴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更加迫近！沈香香毫不怀疑，这一剑下来，自己连同身后尚未完全撤离的弟子，都将灰飞烟灭！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与构筑“秩序之域”磨练出的坚韧意志，让沈香香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她不是向外逃，也不是试图防御那绝对无法抵御的剑煞，而是猛地将全部心神，沉入了与钟楼“秩序之域”的深层连接之中！

　　“域，护！”

　　她以自身灵魂为核心，以那五十丈方圆的“秩序之域”为延伸，将自身对“秩序”、“存在”、“意义”的全部理解与信念，化作一道无形的、却坚不可摧的“理之屏障”，不是硬挡，而是“覆盖”与“界定”！

　　她不是在对抗毁灭，而是在强行划定一片“秩序尚存”的领域！

　　“嗡——！”

　　一道肉眼不可见，但所有具备灵觉之人都能清晰感知到的、散发着温和却坚定光芒的半球形场域，以沈香香为中心骤然张开，将她以及身后不远处的陈执事和少数几名弟子笼罩在内！

　　几乎就在场域形成的同一瞬间，云清玄那蕴含着恐怖毁灭之力的一剑，已然斩落！

　　“嗤——！”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爆炸，也没有能量对冲的剧烈闪光。那足以撕裂山峰的魔煞剑芒，在触及那“秩序场域”的边界时，竟如同炽热烙铁插入冰水，发出了剧烈的、仿佛概念层面冲突的消融之声！

　　剑芒前端，魔气与煞气在那蕴含着“序理”光辉的场域面前，竟真的被阻挡、迟滞、乃至开始一点点瓦解！仿佛“毁灭”这个概念本身，遇到了“存在必须有序”这条铁律的顽强抵抗！

　　场域剧烈震荡，光芒明灭不定，沈香香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七窍中都渗出了血丝，维持场域的灵魂之力在飞速燃烧、消耗！这无异于螳臂当车，但她确实，凭借这初成的“秩序之域”与自身的道念，暂时挡住了魔化云清玄的必杀一击！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正准备拼死救援的玄玑真人！他看向沈香香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这是什么力量？！绝非寻常道法神通！

　　魔化云清玄赤红的眸中，也首次出现了一丝不属于纯粹毁灭欲望的波动——那是极淡的、源自本能的……困惑？

　　“有用！秩序……能克制魔念？！”沈香香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虽然自身已濒临极限，但希望之火骤然点燃！

　　她强忍着灵魂仿佛被撕裂的剧痛，一边竭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秩序场域”，一边尝试着，通过那虽然晦涩沉重、但并未完全断绝的灵魂链接，向那片被魔气笼罩的混沌意识，传递去一道最纯粹、最坚定的意念！

　　没有复杂的思辨，没有冗长的道理，只有一幅最简单、却也最核心的图景——那是钟楼“秩序之域”内，弟子们安心修炼的宁静画面；是外门坊市中，依循新规公平交易的场景；是那沉淀数百年“初心”念力中，蕴含的对“生”的渴望与对“道”的坚持！

　　还有一句直接叩问本质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撞向那被黑暗吞噬的心灵：

　　“云清玄！这就是你要毁灭的‘存在’吗？！这些鲜活的生命，这些坚持的信念，这些……难道不比那冰冷的‘虚无’，更值得守护吗？！”

　　“轰——！”

　　魔化云清玄周身沸腾的魔气猛地一滞！他抱着头颅，发出了更加痛苦、更加疯狂的嘶吼！那双赤红的眸子中，清明与混乱疯狂交替闪烁！沈香香的意念与那“秩序场域”的存在，像一根楔子，狠狠钉入了他的心魔壁垒，唤醒着他被压抑的本心！

　　“蝼蚁……蜉蝣……终将……归于虚无！”心魔在咆哮，试图重新占据主导。

　　“那就让它们在‘存在’之时，绽放光芒！”沈香香毫不退缩，意念更加凝实，将自身对“过程意义”的信念催发到极致，“毁灭无法赋予意义，唯有‘存在’与‘秩序’可以！”

　　“秩序场域”在她不惜代价的支撑下，光芒虽然黯淡，却顽强地抵抗着魔气的侵蚀，如同一盏在狂风中摇曳却不熄灭的孤灯。

　　玄玑真人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无比，他手中长剑清光吞吐，似乎想趁机出手彻底压制云清玄，又似乎在顾忌着什么，最终没有动作，只是凝重地观察着。

　　就在沈香香感觉灵魂即将被彻底抽空、场域即将破碎的最后一刻——

　　“啊——！！！”

　　云清玄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那长啸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挣扎！他周身的魔气剧烈翻涌，然后……猛地向内收缩！

　　他赤红的眼眸中，那代表清明的光芒，终于艰难地、短暂地压过了毁灭的赤红！

　　他看了一眼下方摇摇欲坠、七窍流血却依旧倔强支撑着“秩序场域”的沈香香，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神色——有暴戾，有挣扎，有一丝动容，还有……一丝深可见骨的疲惫与……歉意？

　　下一刻，他猛地调转剑锋，那凝聚的恐怖力量并未攻向沈香香或玄玑真人，而是狠狠地……斩向了他自己！

　　“噗——！”

　　黑红色的剑煞透体而过！他喷出一大口蕴含着浓郁魔气的黑血，周身气息瞬间萎靡下去，那沸腾的魔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骤然消散了大半，眼中的赤红也急速褪去，恢复了深潭般的幽黑，只是那幽黑之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虚弱与死寂。

　　他看了一眼玄玑真人，又深深看了一眼几乎脱力瘫软在地的沈香香，什么也没说，身形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重新射入了那残破的洞府深处，只留下满地狼藉与一片死寂。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沈香香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着，灵魂与身体都传来了被掏空般的虚弱与剧痛。陈执事等人连忙上前搀扶。

　　玄玑真人缓缓落下，站在洞府前，看着那幽深的入口，久久不语，脸上没有任何轻松，反而更加凝重。

　　沈香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云清玄最后那自戮一剑，那复杂的眼神，以及玄玑真人此刻异常沉重的表情，都让她明白——

　　事情，远未结束。那看似被压下去的魔念，或许只是潜伏得更深了。而云清玄身上，似乎还隐藏着连玄玑真人都感到棘手的秘密。
　　http://www.abcsee.cc/47044/8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abcsee.cc。ABC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abcse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