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眼无子

　　凡天回到客房，虽陈设简陋，墙角甚至落着些灰尘，床板也硬邦邦的，但他也不甚在意。洗漱过后便盘膝打坐，青云五行诀缓缓运转，将白日的烦闷尽数驱散，潜心苦修至深夜，才和衣睡去。

　　次日清晨，凡天一觉醒来，已过了寻常早饭时辰。闲来无事，便打算到城中集市逛逛，顺便再多打探些消息。走到集市入口，人流渐渐密集，忽然瞥见街角围了一小圈人，凑近一看，是个摆摊的算命先生。

　　这先生约莫三十多岁，双眼紧闭，竟是位盲人，身前立着个竹制幌子，上面用朱砂写着六个大字：“一卦仙，眼无子”。他一手扶着幌子，一手搭在身前的案几上，案几上摆着一个龟甲和几枚铜钱，正是个测字算命的摊子。

　　眼无子刚要为一个落座的路人测字，几道身影便蛮横地冲了过来，正是桶饭城的执法修士。为首一人抬脚就踹翻了卦摊，铜钱滚落满地，招牌幌子也被踩得污损不堪。

　　“瞎……瞎子，谁让你在这违章设摊的？没给城主报备就敢做生意！”执法修士语气嚣张，抬手就给了眼无子一巴掌，打得他一个踉跄，单薄的衣衫也被扯破了几道口子。

　　眼无子捂着脸颊，茫然地睁着空洞的双眼，嗫嚅道：“我……我只是混口饭吃，不知道还要报备……”

　　“少废话！罚款一百块灵石，要么交钱，要么跟我们走！”执法修士恶狠狠地威胁，明摆着就是恃强凌弱——眼无子这般潦倒，哪里拿得出一百块灵石。

　　围观的人敢怒不敢言，没人敢上前劝阻。凡天看在眼里，眉头紧锁，这桶饭城的执法者简直跟流氓没两样。他上前一步，沉声道：“他的罚款，我替他交。”

　　说着，凡天从储物袋里摸出一百块灵石，扔给执法修士。那些人见钱眼开，掂量了几下便骂骂咧咧地走了。

　　凡天扶起眼无子，问道：“你没事吧？吃过早饭了吗？”

　　眼无子连连道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多谢恩公解围，我……我还没吃饭。”

　　“跟我来吧。”凡天扶起他，径直走向桶饭饭店。面对掌柜的诧异，他直接扔出一百块灵石：“借厨房一用，再开个雅间。”

　　掌柜的见钱眼开，立刻应下。凡天从储物袋里取出自己随身带的新鲜食材，在厨房麻利地做了一桌荤素搭配的美食，端进雅间。眼无子闻着满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对着凡天深深作揖：“恩公大恩，眼无子没齿难忘！”

　　雅间内热气腾腾的饭菜刚上桌，眼无子便再也按捺不住饥饿——他已饿了好几天，此刻拿起碗筷狼吞虎咽，片刻功夫就将桌上大半饭菜扫进腹中，脸上才渐渐有了血色。

　　吃饱喝足，他放下碗筷，对着凡天深深一揖，语气满是感激：“恩公不仅救我脱困，还让我吃上饱饭，这份恩情没齿难忘！我习得一身文王卦术，愿为您卜一卦，聊表心意。”

　　凡天闻言微动，文王卦术乃上古传承，传闻精准无比，便点头应允：“先生请便。”

　　眼无子取出三枚铜钱，放入龟甲指尖一抛，铜钱落地叮当作响。他凭听觉辨位，手指掐着文王卦诀反复推演，片刻后抬眼望向凡天，语气笃定：“恩公此行桶饭城，不为游逛，不为寻常交易，只为一桩关乎修行的大机缘而来。”

　　凡天心头巨震，猛地坐直身子——他寻筑基丹方之事极为隐秘，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这盲眼先生竟以文王卦术一语道破！

　　“先生凭文王卦术，竟能算得如此精准？”凡天语气中难掩惊愕，看向眼无子的目光满是诧异。

　　眼无子淡淡一笑：“文王卦术窥天察机，不过是略辨分毫罢了。这机缘虽好，却藏着不少变数，恩公还需谨慎行事。”

　　凡天被文王卦术的精准惊得心头难平，连忙追问：“先生神算！不知能否再卜一卦，看看我此行是否暗藏凶险？”

　　眼无子轻轻摇头，语气笃定：“文王卦术需顺天意、守规矩，我一日之内只能卜算一次，再多便会扰了天机，恩公若想再算，需等明日。”

　　凡天闻言，反倒更觉这卦术玄妙，对眼无子多了几分信服：“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 他看着眼无子衣衫褴褛、身形单薄，又问道，“先生可有落脚之处？”

　　眼无子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我一个盲眼之人，无家可归，平日里就住在城外的桥洞下。”

　　凡天不忍，便说道：“拍卖会还有十日才开，我住的桶饭客栈尚有空间，不如你随我一同前往，暂且住下，也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眼无子大喜过望，连忙作揖道谢：“多谢恩公收留，大恩不言谢！”

　　两人一同返回桶饭客栈，刚进门就被王老板拦住。他瞥了眼眼无子，一脸嫌恶地说道：“要加人可以，每天再加五十块灵石，少一分都不行！”

　　凡天眉头微皱，这客栈本就价格离谱，如今还要额外加钱，但眼无子确实无处可去，只得点头应允：“可以，这是十天的加钱。” 说着又摸出五百块灵石扔给王老板，带着眼无子径直上楼，懒得再与这唯利是图的老板多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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