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清月我宣布，病号的KPI是睡梦中拯救世界

　　我是苏清月，在此刻之前，我以为“重症监护”意味着无菌环境、精密仪器和24小时不间断的生命体征监测。但当我看着眼前这个昏迷不醒、呼吸平稳得像是在度周末、却刚刚在睡梦中完成了一次对宇宙终极BOSS的“精准眼部按摩”的王凯时，我才醍醐灌顶——以前的ICU标准都得扔进历史垃圾堆！真正的“重症监护”，是得时刻提防你家病人打个呼噜会不会引发次元震，翻个身会不会不小心修改了局部物理常数！

　　战场（或者说，单方面被蹂躏的现场）上一片死寂，只有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和压抑的啜泣声。暗红色的天光重新洒下，照在每个人写满茫然与恍惚的脸上。

　　我们……真的活下来了？

　　靠一个昏迷病人无意识的“戳你眼睛”操作？

　　这战绩报告要是能写出来，估计能入选本纪元（如果还有纪元的话）十大未解之谜之首。

　　“金鳞”巨兽缓缓低下它那山岳般的头颅，金色的眼眸复杂地凝视着昏迷的王凯，以及他胸口那块已经恢复平静的“星火”金属板，还有旁边累得直吐小舌头、却依旧坚持用脑袋蹭着王凯下巴的小麒麟。

　　“……‘星火’择主，‘混沌’相随，‘变数’已生……”它苍老的意念带着一种洞悉了部分真相的深沉，“此子……已非凡俗。其存在本身，便是对既定‘终焉’的最大悖逆。”

　　林玄走到我身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他蹲下身，仔细探查着王凯的状态，异色瞳中光芒流转。

　　“如何？”我紧张地问，手里还捏着半瓶没舍得用完的溪水。

　　“很奇怪……”林玄眉头微蹙，“他体内那两股本源，在经历了外界的极致秩序压制、‘星火’的强行安抚、以及最后那……匪夷所思的爆发后，似乎进入了一种……诡异的‘伪平衡’状态。”

　　“伪平衡？”

　　“嗯，”林玄点头，“冲突依旧存在，但不再是你死我活的湮灭，反而像是……达成了某种暂时的‘停火协议’？并且，在这种平衡下，他的身体和灵魂，正在被这两种力量缓慢地、被动地改造、淬炼。其生命形态，恐怕已经……脱离了常规人类的范畴。”

　　他看向王凯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正在被天地法则重新锻造的神器胚胎。

　　我听得头皮发麻。脱离了人类范畴？那算什么？人形自走规则异常体？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总不能一直让他这么睡下去，万一哪天睡梦中打个喷嚏把基地给“共振”没了吧？

　　“不知。”林玄回答得很干脆，“他的苏醒，不再取决于生理机能的恢复，而在于他何时能真正‘消化’并‘掌控’体内那两种至高力量，完成这次被动的‘蜕变’。可能下一刻，也可能……很久。”

　　得，这病号不仅KPI变成了拯救世界，连康复标准都提升到了“掌控宇宙本源”的级别。我感觉我这个主治医师可以当场下岗再就业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返回基地。”鹰眼队长拖着受伤的身体，开始组织人手清点伤亡，整顿车队。虽然击退了“归墟”（暂时且憋屈地），但所有人都状态极差，伤员数量激增，物资更是捉襟见肘，必须尽快回到相对安全的据点。

　　“烛龙”基地已经没了，我们现在的“家”，只剩下那个远在不知道多少公里外、同样残破不堪的初始基地。

　　庞大的迁徙队伍再次启程，这一次，气氛不再是悲壮，而是一种夹杂着后怕、庆幸和深深疲惫的麻木。车辆在废墟中颠簸前行，每个人都沉默着，消化着刚才那超越理解范围的经历。

　　王凯被安置在头车后座，由我和小麒麟（它坚决不肯离开）看护。他睡得很沉，表情安详，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仿佛在梦里还在为自己的“壮举”点赞。

　　我小心翼翼地监测着他的生命体征——如果那还能叫生命体征的话。心率？稳定得像石英钟。呼吸？悠长得像得道高僧。体温？在零下五十度和零上一百五十度之间反复横跳，物理定律在他身上仿佛请了年假。我的乙木生气探入他体内，就像一滴水汇入了狂暴的海洋，除了能感觉到那两种力量在一种脆弱平衡下依旧蕴藏着毁天灭地的潜能外，根本起不到任何治疗作用。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体温过高时，用那点珍贵的溪水给他擦擦额头（虽然下一秒可能就结冰），在他体温过低时，给他多盖一层毯子（虽然可能瞬间被点燃）。我感觉自己像个在核反应堆旁边用扇子降温的原始人，充满了无力感和荒诞感。

　　小麒麟倒是比我淡定得多。它似乎能本能地感知到王凯的状态，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他胸口，闭着眼睛，仿佛也在进行某种深层次的休养和共鸣。只有当王凯体内力量出现极其细微的不稳定波动时，它才会立刻惊醒，用小爪子按住王凯的胸口，渡过去一丝微弱的混沌能量进行安抚，效果比我的乙木生气好上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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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我更加确信，我这主治医师的头衔，迟早得让给这个小家伙。

　　车队在沉默中行驶了数个小时。窗外依旧是千篇一律的废墟和暗红色的天空，偶尔能看到一些游荡的畸变体，但它们似乎失去了某种统一的引导，变得漫无目的，对我们的车队也视若无睹。仿佛“归墟”的暂时退却，也让这些低阶爪牙失去了主心骨。

　　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就在天色（如果那算天色的话）渐渐变得更加昏暗，我们准备寻找地方过夜时，一直趴在王凯胸口的小麒麟，突然猛地抬起了头！

　　它那双“无”之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小鼻子用力嗅了嗅空气，喉咙里发出了低沉而急促的警告声！

　　“有情况！”我立刻通过对讲机示警。

　　整个车队瞬间进入警戒状态。战士们握紧了武器，鹰眼和林玄也立刻来到头车。

　　“发现什么了？”林玄沉声问小麒麟。

　　小麒麟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盯着右前方一片看似平平无奇的、由扭曲金属和混凝土块堆积成的丘陵。

　　“金鳞”巨兽的声音也通过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在脑海中响起：“小心……那片区域……空间结构很‘脆’……有东西……要‘挤’出来了……”

　　空间结构很脆？有东西要挤出来？

　　还没等我们理解这话的含义，那片丘陵上空的空间，突然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地荡漾起来！紧接着，一道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电光的、狭长的空间裂缝，被强行撕开！

　　一股与我们之前遇到的“归墟”气息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更加“有序”的冰冷与死寂感的能量波动，从裂缝中弥漫而出！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一个造型奇特、通体由某种哑光黑色金属构成、形态如同放大了数十倍的、长着多条机械臂的金属蜘蛛的造物，挣扎着从空间裂缝里……爬了出来！

　　它稳稳地落在丘陵上，多条机械臂灵活地舞动着，发出低沉的嗡鸣。它的“头部”，一个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复眼结构，瞬间锁定了我们的车队！

　　这玩意儿……绝对不是“归墟”的造物！画风都不一样！

　　“这是……什么鬼东西？”王凯带来的一个年轻战士喃喃道。

　　墨老看着那金属蜘蛛，脸色骤变，失声惊呼：“是‘清道夫’的……‘工兵’单位！它们……它们竟然追踪到这里来了？！”

　　清道夫？！那个被小麒麟黑掉系统、最终坠毁的宇宙“城管”所属的势力？！它们还有工兵？！这是来……打扫战场？还是来……报复？！

　　那金属蜘蛛的复眼在我们车队中快速扫描，最终，幽蓝色的光芒死死地定格在了……头车后座上，昏迷的王凯，以及他胸口那块“星火”金属板上！

　　它的一条机械臂猛地抬起，臂端亮起了一个复杂的、不断变化的几何图案，一股充满敌意的、冰冷的锁定感瞬间笼罩了我们！

　　“检测到……高优先级‘异常’目标……”

　　“检测到……失联单位‘星火’信标……”

　　“执行……捕获协议……”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如同丧钟般响起！

　　清月我看着那瞄准王凯的机械臂，感觉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绷成了钢丝。

　　所以……

　　刚送走了追求“无”的宇宙拆迁办……

　　这又来了个搞“有序清理”的宇宙城管大队？！

　　我们家这病号……

　　到底是有多招这些宇宙级单位的“喜欢”啊？！

　　这“重症监护室”……

　　怕不是要改成“宇宙级仇恨吸引专用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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