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守岁

　　卓天浩把菜都端在桌子上了，“钱同学，可以放鞭炮了。”卓天浩知道，明天不能动刀，所以今天他做的菜多少分了一半留着明天吃。那样也是分量很可观的了，足够大家吃饱的。

　　钱建民拿了一块着火的柴，到门口点鞭炮，“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钱建民点了眼线就躲进院子里，外面一阵响声，两边的邻居小孩也跑出来看鞭炮。“啊，啊。鞭炮。”小孩子叫闹声。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充斥着四周。

　　众人落座后，乔首长坐在首位，每人倒了一碗酒，马勇祯家里杯子不够，只能倒在碗里，不过不会喝酒的几人没有倒，马勇祯给他们倒了茶水，茶水里放了糖，很甜。钱建民，王学童，马勇祯，警卫员和杨远帆都不喝酒，就其他几人喝，他们不喝酒的都是以茶代酒。

　　乔首长说了几句客套话，众人就开始吃饭了，小红趴在乔首长旁边的桌子上，看着旁边的辣子鸡，这东西还真上瘾，吃了扎嘴巴，过了又想。一想就流口水。马勇祯就坐在乔首长旁边，他给小红夹了一根辣椒，小红一口吃下，然后不断伸舌头。口水不断往桌子上流。“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都笑了。小红气死了，马勇祯给它也倒了一碗茶水，它干脆把头都埋进了碗里。

　　待辣味下去了，它抬起头来，不对呀，刚刚在厨房里，卓天浩给它吃的没有那么辣呀。有古怪。然后它发现，大家都在吃肉，刚刚马勇祯给它夹的红红的辣辣的那个东西没人吃。

　　马勇祯也不再逗小红，给它夹了一些肉。蒋亮也打岔道，“小红，你尝尝我烤的大鹅，特别香，加了蜂蜜的。”他给小红夹了一个大鹅的大腿。

　　小红一口吃下，嗯嗯，甜甜的，香香的，好吃。

　　卓天浩给它夹了一块腊肉，“这个也好吃，你尝尝。”

　　杨远帆也夹了菜给小红。其他几人也纷纷投喂小红。小红忙吃的，已经忘了刚刚辣椒的事情。

　　马勇祯很无奈，这小红也太受欢迎了。看来，这些人，说是过来陪他过年，其实是想陪小红吧。

　　乔首长“哈哈”大笑，“小红啊，你有空就去部队找我们玩，我们那的大厨，做的菜比卓天浩做的还要好吃。”他又开始了拐走小红的游说中。这一来二去，小红也就成了他们的常客了，以后让它帮忙，它肯定也会帮忙的。

　　小红听懂了，就是说，他们那有好吃的，等春天了，它就去找他们玩，到时候它带一些野味过去，让那什么大厨给它做。不过，有好吃的，还是要带上马勇祯的，万一他又找到会做更好吃的菜的人，它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它是不可能丢下马勇祯的。

　　马勇祯知道，小红对他的依赖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他不在意，任由他们游说小红，他也不插嘴。只不过时不时夹菜投喂小红。又看见钱建民和王学童俩人有些拘谨，他也给俩人夹菜，“快吃肉，够不到就站起来夹菜，不要害羞啊，害羞就吃不饱了。”

　　钱建民道，“谁害羞了，这不是在吃了嘛。”他夹了一块烤大鹅，咬了一口，油从嘴角流出来，嘴巴里一嘴的香味。“好香，”

　　王学童也夹了烤大鹅吃，“真香。好吃。”

　　乔首长道，“嗯，蒋亮这手艺又长进了。来，喝一口，我们都来自全国各地，大家难得聚在一起，都是缘分。来，干一个。”乔首长端起碗，喝了一口。

　　卓天浩笑道，“首长，你这好酒啊。”

　　蒋亮道，“你这糙汉知道什么酒好喝？”

　　卓天浩认真道，“唉，这你就不懂了，我们老家，那可是有好酒的，这酒，入口甘醇，不辣嘴，入肚柔软，全身暖洋洋的。真真是好酒。”他没说的是，他家酒在古代还是皇帝特供酒呢。从小，他爹就给他喝不同的酒，他还是能尝出不同酒的好坏呢。

　　乔首长道，“嗯，特供酒，当然好喝。”他喝了一口放下碗，夹了一块肉吃。

　　桌子上气氛特别好，大家大口大口吃肉，喝酒，桌子上的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这个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吃得特别和谐。

　　一个多小时后，桌子上的菜都吃光了，钱建民和王学童跟杨远帆几人抢着洗碗。马勇祯把桌子擦干净，又摆上了水果，糕点，花生，瓜子。今晚要守夜，马勇祯准备了一些零嘴。

　　卓天浩泡了一壶茶，一人倒了一碗。钱建民几人洗完碗，又开始在门外摆弄礼花了，隔壁的小孩子都跑过来，马勇祯也看着他们摆礼花，这礼花有小桶形的，可以直接摆在地上放，还有一整根的，钱建民把它们插在两根，摆了一排，就等着十二点就点。

　　一个小朋友问道，“怎么现在还不放？”

　　“对呀，快放呀，我想看。”另一个小朋友也叫道。

　　其他小朋友也叽叽喳喳的叫起来。王学童看着天也黑了，就道，“要不，先放一轮？”他们买的礼花也多。

　　钱建民想想点点头，“小朋友们，站远一点，我这开始点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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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建民和王学童分好，一人点五根长条礼花，地上的桶装礼花，一人点一个。

　　很快，长条礼花点完了，“嗖嗖嗖嗖嗖嗖”。礼花不断往天空飞，然后炸开。绚烂的烟花，漂亮的炸开在天空中，周围的邻居都跑出来看烟花，只不过，烟花很快就没了。就和昙花一现一样。没有什么能留下这漂亮的一幕。

　　长条的礼花放完了，俩人又点了桶状的烟花，这礼花像喷泉一样，白色礼花喷了出来周边的小朋友惊叫着，欢呼着。还有小朋友把放空的长条礼花杆拿来玩。

　　马勇祯看看那杆是用纸做的，也就任由他们拿去玩了，一个小朋友拿着礼花杆开始扮演孙悟空，他突然想起他的二弟，是马勇华，他小时候，也这样，喜欢孙悟空，还有他大姐，也不知道，他们在那边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投生去了。小朋友们嬉戏打闹。热闹的声音传遍整个巷子。

　　“唉，发什么呆。走了，回去打牌去。”卓天浩用手拐拐了拐马勇祯。

　　钱建民和王学童已经把礼花摆好了，“这个十二点再放，你们不许动啊。等到十二点了，你们再出来看。”钱建民警告小朋友们。

　　钱建民害怕小朋友们拿了，就守在门口。马勇祯笑道，“你干嘛不能等到十二点了再拿出来，现在才十点多，还有两个多小时呢。”

　　钱建民道，“你不懂，现在不忽悠那群孩子，等到十二点时，他们早就睡着了，我在家里的时候，就一个人玩，没有观众，这有什么好玩的。再好看的东西，也需要观众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家就他一个孩子，他家又是大院子，周围的邻居也有大院子，自己在自己家里放烟花，大人们都忙着自己玩，他只能自己放，再多的烟花，也只有他自己欣赏，没人陪伴。

　　马勇祯若有所思，他在村里的时候，没有地方买礼花，连鞭炮都是稀罕物，更别说礼花了，他知道礼花，还是在革委会的小姨夫拿回来给小姨家妹妹玩的时候看见过。村里的鞭炮就是新鲜的竹子，放进火堆里，它会“噼里啪啦”的响，和鞭炮一样的。

　　思绪又飘远了，卓天浩把他拉进了院子里。

　　村里，马国福看着家里的孩子，也想老大了，他在家的时候，还能上山去打点野味回来加个菜，现在老大不在了，过年的菜都少了一个。而且这半年多来，他们都没有吃过野味了，他和老二都很笨，抓不到野味，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老二过完年也要毕业了，现在高中也不能上了，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马国福一边吃饭，一边问马勇伟，当初马勇祯毕业了，还是他自己拿着礼，找了族长和会计，拿到会计的工作的。

　　马勇伟道，“爹，我想去公社找工作。”他不想在村里，他觉得，公社条件比村里好。到时候再找一个公社的媳妇，他也知足了。

　　马国福道，“那你想去就去吧，爹娘也没有能力帮你。”

　　马勇伟道，“娘，小姨夫不是在革委会嘛，能不能，让他帮我在革委会找个活？”他想着，自己怎么说也是有文化的，比那些革委会的混混好多了，怎么说也能混个办公室坐坐。

　　杨翠道，“你别找我，我都不想搭理杨菊的，你还贴着去。”她总觉得，这革委会的工作，不是什么好工作，早晚得出事。

　　马国福道，“你有空，就带点礼物去看看你小姨，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你求到她了，她怎么也会帮忙的。”对于马国福而言，只要有个工作，他才不管是好是坏。

　　马勇芬道，“娘，我明年也要去读中学了，我能不能不住校，去小姨家住？小姨家地方大，又干净。我想住小姨家。”

　　杨翠骂道，“要么住学校，要么就别去读书，你自己看着办。”她现在是越来越不待见这个女儿了，总想着好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就一个农村人，总是跟着城里人比，没事还喜欢和知青玩，都不知道学了些什么。

　　马国福道，“就住学校吧，没事少去你小姨家。”从当初去杨菊那吃过一次饭后，杨菊隔三差五的就来请他们家去她家吃饭，要么就叫杨菊去陪她两天，总之就是显摆她现在就算当外室，她也过得很好。而他男人，除了她，家里还有一个，爹娘也知道那女人不能生，也不离婚，那女人太会做事了。对他们又好，也没要求她领养一个，因为他儿子在外面有孙子了，是和另外一个革委会办公室的女人生的。被他养在另外的一个宅子里。老俩经常去看。

　　马勇桦和马勇静现在也在读小学了，马勇祯静是家里嘴最毒的一个，她总是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别人的错处。马勇桦不太爱说话。

　　“大姐就是嫌弃学校的宿舍脏，看不起其他村里人。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不是村里人吗？”马勇静吃了一口饭。接着道，“就算你去小姨家住，你不也照样要自己洗衣服，做饭，说不定，小姨拿你当丫鬟用，什么事情都让你做，你还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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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翠想想，还真有可能，现在杨菊家里，就她自己做事情。如果马勇芬去了，估计家务活都让她做了，到时候，她还读什么书。“你小妹说的对，以后少去她家。”她也是服了，总觉得，她家的孩子，一个一个的想攀附权贵。想着不劳而获。

　　一家人吃完饭，马勇芬和马勇伟收洗碗筷，马勇芬问道，“你真要去小姨家找小姨夫帮你进革委会吗？顺便能不能帮我问问，我想去小姨家住。”她是这样想的，村里的女孩子，估计初中毕业，就嫁人了，她不想嫁村里的人，想着在公社住，住在小姨家里，能见到一些公社的人，到时候，万一被人家看上了，她也不用再回村里了。看看小姨，那日子过得多好，不用上班，有钱用。

　　马勇伟道，“嗯，我去就顺便问问小姨，不过，我觉得娘说的对，你还是住校的好。”他和马勇芬不同，他是男人，做一行可以，大不了发现不对，他就回村里，而女孩子不同，一旦踏错了，想回头就难了。

　　马勇芬道，“你能去，我怎么不能去，反正，这个村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大哥去了城里，你也要去公社，我为什么不能去公社。”

　　马勇伟看着这样执拗的人，不想再多说了。

　　老吴家里，吴盈盈带着杨秘书回村里过年，因为现在杨秘书是公社主任，吴盈盈也给老吴家长了一回脸，家里最好的房间也腾出来给两口子住，杨秘书道，“这房子太烂了，过完年，我给你们拉一些砖瓦回来，盖个新房子吧，下次我们回来，也有个房子住。”杨秘书家里，就他一个人了，他小时候，爹娘都死了，他和姐姐跟着奶奶过，后来奶奶死了，他姐带着他过，再后来，姐姐嫁人了，他就一个人了，不过他姐还是一直偷偷拿钱给他，一直把他供完高中。又托关系给他在政府找了工作。所以现在，杨秘书家只有他自己，他回老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老吴家过年。把房子修好了，以后过年过节，他们都回马家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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