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度陈仓

　　会议室里死寂一片，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喧嚣衬得室内愈发压抑。沈清辞独自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垂着头，长发掩住了她的侧脸，看上去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蜷缩在那里，弱小又无助。

　　然而，在那无人得见的阴影下，她的眼神却是一片冰封的锐利。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分析着听到的只言片语——“寒战”、“高热”、“意识模糊”。术后感染，来势汹汹。这个年代的抗生素效果有限，一旦发展成败血症，孩子的性命危在旦夕。

　　她不能明目张胆地出手，但让她坐视一个幼小的生命在眼前消逝，末世的残酷也未曾磨灭她心底对“无辜者”的最后一丝怜悯。更重要的是，如果孩子真的死了，她之前建立起来的一切，那层“福星”、“小神医”的脆弱光环，会瞬间崩塌，甚至可能被泼上“不祥”、“招祸”的脏水。

　　她必须做点什么，但必须是在绝对隐蔽，且不承担任何直接责任的前提下。

　　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角，悄然蔓延出去，捕捉着病房方向的动静。她能“听”到医生们急促的讨论，护士匆忙的脚步声，以及王家人压抑的、绝望的啜泣。孩子的气息，正在变得微弱而紊乱。

　　机会，往往存在于混乱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在炭火上煎熬。沈清辞维持着受惊的姿态，指尖却悄悄探入随身的小布包，借着布料的掩护，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小片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玉石片。这是她在空间角落里发现的边角料，材质特殊，能极好地承载和缓慢释放灵泉的气息。

　　她将一丝微不可查的灵泉精华逼入玉片之中，使其蕴含着极其微弱的生机与净化之力。这不足以治愈严重的感染，但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吊住孩子一口气，为医生争取到宝贵的时间，或者……激发孩子自身的免疫潜力，创造奇迹。

　　如何将这玉片送到孩子身边？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门口，恰好看到王小宝的爷爷，老王，失魂落魄地走回会议室门口，靠着门框，老泪纵横，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沈清辞心中一动。她怯生生地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到老王身边，声音带着哽咽和无比的真诚：“王爷爷……您别太难过了……小宝……小宝一定会没事的……”她伸出手，似乎想安慰性地拍拍老人的手臂，但在触及他衣袖的瞬间，手腕几不可查地一抖，那片蕴含着灵泉气息的玉片，便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老王中山装上方口袋里。

　　动作快如闪电，自然得如同只是少女一个无意识的安抚动作。

　　“我……我帮您倒杯水吧……”她不等老王反应，便转身去倒水，背影单薄，肩膀微微耸动，仿佛也在为孩子的命运悲伤。

　　老王沉浸在悲痛中，丝毫未曾察觉。

　　就在沈清辞将水杯递给老王的瞬间，病房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张医生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声音：“体温开始降了！寒战停了！快，继续用药，密切观察！”

　　老王手一抖，水杯差点摔落，他猛地转身，踉跄着冲向病房。

　　沈清辞站在原地，端着另一杯水，脸上依旧是茫然和担忧，心底却暗暗松了口气。灵泉起效了！虽然微弱，但至少稳住了最危险的势头，为后续治疗赢得了窗口。

　　不一会儿，陆战北高大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沈清辞身上，深邃的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刚才虽然没有一直盯着她，但他安排在暗处的人，以及他自身的敏锐，都让他捕捉到了她那个“微不足道”的安慰动作，以及……动作之后，病房内孩子病情那“恰到好处”的转机。

　　巧合？他从不相信过多的巧合。

　　他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孩子的情况暂时稳定了。”

　　沈清辞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混合着惊喜、庆幸和如释重负的光芒，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喃喃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这反应，真情实感，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个心地善良、为他人命运揪心的好姑娘。

　　陆战北静静地看着她流泪，没有安慰，也没有质疑。直到她情绪稍稍平复，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里没你的事了。”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我送你回去。另外，近期不要再接触任何病患，尤其是重症。”

　　沈清辞的哭泣戛然而止，像是被他的话冻住。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不解地看着他，带着一丝委屈：“为……为什么？陆大哥，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陆战北没有解释，只是转身向外走去：“走吧。”

　　回程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比来时更加凝滞。沈清辞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波澜起伏。陆战北的警告意味着什么？是他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单纯地认为她“运气”太好，好到引人注目，需要暂时沉寂？

　　她偷偷抬眼，从车窗的倒影里观察陆战北。他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线条冷硬，没有任何表情。但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掌控一切的气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他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而她，是网中奋力挣扎却似乎越缠越紧的飞蛾。

　　车子停在沈家楼下。沈清辞低声道谢，准备下车。

　　“沈清辞。”陆战北再次叫住她。

　　她回过头。

　　他看着她，目光深沉如夜，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记住我的话。在你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前，过分的‘显眼’，并非幸事。”

　　说完，他不再看她，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沈清辞站在楼下，看着吉普车远去，直到它消失在拐角。陆战北最后那句话，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足够的力量……”

　　“过分的‘显眼’……”

　　他是在提醒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是在暗示她，需要更快地成长，才能匹配即将到来的风暴？

　　她抬起头，望向自家那扇熟悉的窗户。

　　这一次医院的经历，如同一场淬火。她不仅成功地暗中干预，保住了那孩子的生机和自己的名声，更清晰地感受到了陆战北那深不可测的掌控力与……那隐藏在冰冷警告之下，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回护？

　　前方的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但也隐隐透出了一丝微光。

　　她需要力量，真正属于自己的，足以打破一切桎梏的力量。
　　http://www.abcsee.cc/47088/1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abcsee.cc。ABC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abcse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