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年味融融,共赴春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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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雪落过一夜,将格物商会装点得银装素裹。清晨,红彤彤的灯笼在白雪映衬下愈发鲜艳,檐下挂着的金灿灿的粟米棒子也沾上了晶莹的雪粒,透着浓浓的年味儿。除夕的商会,热闹非凡。张氏、赵氏带着大丫、二丫、三丫在厨房里大展身手。蒸腾的热气裹挟着腊肉的咸香、炸果子的油香、蒸年糕的甜糯,还有炖煮羊肉的浓郁膻香,弥漫了整个院落,勾得人食指大动。丫丫像只小馋猫,围着灶台打转,时不时被张氏笑着塞一小块刚出锅的、烫嘴的年糕,烫得她直哈气又舍不得吐出来。
陆仁、徐文谦、沈默、赵德柱、马武五人也没闲着,被张氏指挥着贴春联、挂福字、清扫庭院积雪。赵德柱一边踩着梯子挂灯笼,一边抱怨:“张婶子,俺现在可是举人老爷!您还让俺干这粗活?”
“举人老爷咋啦?举人老爷不吃饭?不贴对联?赶紧的,挂歪了晚上没你的炖羊肉!”张氏头也不抬,手里的锅铲挥舞得虎虎生风。赵德柱立刻老实了,嘴里嘟囔着“炖羊肉要紧”,认认真真地把灯笼挂正。沈默则一丝不苟地核对春联的上下联,确保无误后才让陆义贴上。马武力气大,负责把院子里堆积的雪铲到墙角,堆了个小小的雪人,丫丫还贡献了自己的旧红头绳给雪人当围巾。徐文谦则挥毫泼墨,为商会大门写下“格物致用兴实业,魁星高照耀门庭”的春联,笔力遒劲,引来一片喝彩。
年夜饭在议事厅的大圆桌上铺开,丰盛得令人咋舌。羊肉炖得酥烂,整只的烧鸡油光红亮,炸得金黄的果子(面点)堆成小山,象征“年年有余”的大鲤鱼,热气腾腾的羊肉饺子,软糯香甜的蒸年糕……琳琅满目,香气扑鼻。张氏特意端上了用格物商会新式铁锅炒的几样时蔬,绿油油的,看着就清爽。
“都坐都坐!过年啦!都敞开肚皮吃!”张氏满面红光,招呼着众人落座。主位上自然是“格物五魁星”,旁边是陆义、张氏、二伯陆孝、二伯母赵氏以及几个孩子。偌大的圆桌坐得满满当当,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屋顶。
“来!为咱们格物五魁星!为咱们商会的好年景!干!”赵德柱第一个举起酒杯,嗓门洪亮。
“干杯!”众人纷纷举杯,连丫丫都捧着自己的小糖水碗,学着大人的样子,小脸兴奋得通红。
“祝爹娘、二伯二伯母身体康健!”
“祝哥哥们会试高中!”
“祝商会生意兴隆!”
“祝丫丫快长快大!”
祝福声此起彼伏,暖意融融。马武大口吃着羊肉,直呼过瘾;沈默细嚼慢咽,却也添了两次饭;徐文谦温文尔雅地给长辈布菜;赵德柱则和陆义、二伯陆孝划起了拳,输了的罚酒,气氛热烈。丫丫吃得满嘴油光,小肚子滚圆。这是陆仁来到这个世界后,过得最热闹、最温暖的一个年。
席至半酣,陆仁起身,变戏法似的拿出几个精心准备的锦盒。
“过年了,一点心意,给大家添点喜气。”
他走到张氏面前,打开一个长条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支沉甸甸、做工精细的银镯子,镯身上錾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寓意吉祥安康。“娘,您辛苦了。这镯子,戴着护身,也好看。” 张氏看着那光亮的银镯,又看看儿子手腕上那依稀可见的旧伤痕,眼圈瞬间红了,摩挲着镯子,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用力点头。
送给陆义的,是一件新絮棉袄,内絮新弹的棉花。“爹,您也辛苦了。” 陆义黝黑的脸上笑开了花,爱不释手地摸着新棉袄,连声说:“好!好!俺儿子出息了!”
给二伯陆孝和二伯母赵氏的,是两匹厚实耐磨的细棉布,颜色素雅。“二伯,二伯母,给家里人做身新衣裳穿。” 陆孝搓着手,憨厚地笑着:“仁哥儿,破费了,破费了。” 赵氏则温柔地道谢,眼中满是欣慰。
给丫丫的,是一对小巧玲珑、镶嵌着更圆润小珍珠的银蝶发簪,比她头上那对更精致。“丫丫是大姑娘了,戴这个更好看。” 丫丫欢呼一声,立刻就要换上,被张氏笑着按住:“傻丫头,等会儿再戴,别弄丢了!”
给徐文谦的,是一方上好的端砚,石质温润,纹理如画。“徐兄,此砚配你,相得益彰。” 徐文谦含笑接过,仔细端详,赞道:“好砚!陆兄有心了!”
给沈默的,是一个紫檀木框、镶嵌着象牙算珠的精巧算盘,比他那把乌木的贵重许多。“沈兄,商会账目,还需此物多多费心。” 沈默看着那精致无比的算盘,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象牙珠,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少见的喜爱和动容,低声道:“……多谢陆兄。”
给赵德柱的,是一柄装帧华丽、镶嵌着宝石的……大号裁纸刀?“赵老爷,谈生意时,此物可助你‘快刀斩乱麻’!” 赵德柱乐得合不拢嘴,立刻拔出来挥舞两下:“好刀!霸气!正合俺意!以后看谁还敢跟俺老赵磨叽!”
给马武的,则是一柄精钢打造、寒光闪闪、可折叠的便携小解手刀,刀柄缠着防滑的皮绳。“马兄,此刀锋利,随身携带,防身切肉两相宜。” 马武大喜,接过来唰地展开,刀锋在烛光下闪着寒芒:“好家伙!比俺军中的制式刀还利索!谢陆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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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虽不贵重,却都送到了各人心坎上。温馨的气氛在觥筹交错间流淌,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年初一。按照礼数,陆仁一家和二伯一家,备好了年礼,乘坐着商会宽敞的骡车,回到了陆家村,给祖父母和大房拜年。
陆家老宅的气氛依旧有些微妙。院门上的红灯笼还在,却显得有些寂寥。陆大有早早等在门口,看到陆仁等人,尤其是看到穿着崭新棉袍、气度不凡的陆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欣慰,连声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快进屋。”
王氏坐在正屋的太师椅上,脸上没什么笑容,看到张氏手腕上那晃眼的银镯子,看到丫丫头上那对更精致的珍珠银蝶簪,嘴角撇了撇,终究没再说什么刻薄话,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几句。陆忠缩在角落的阴影里,穿着旧袍子,整个人显得更加佝偻颓丧,看到陆仁进来,头垂得更低了,仿佛想把自己藏进墙缝里。大伯母李氏更是全程低着头,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大气不敢出。
陆仁神色平静,依礼拜年:“孙儿给祖父、祖母拜年,祝二老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张氏、陆义、二伯陆孝、赵氏也领着孩子们上前行礼问安。
礼数周全,无可挑剔。陆仁奉上年礼:给陆大有的是一坛上好的老酒和一件厚实的羊皮袄;给王氏的是一匹颜色鲜亮的杭绸料子和几盒精致的点心;给陆忠夫妇的则是两匹厚实的细棉布和一包茶叶。礼物价值适中,既不显得炫耀,也足够体面。
王氏摸着那光滑的杭绸,脸色总算缓和了一分,淡淡“嗯”了一声。陆大有则连连点头:“好,好孩子,破费了。” 陆忠夫妇接过东西,声音低如蚊蚋地道了谢。
寒暄了几句,气氛始终不温不火。陆仁没有多留,带着家人告辞出来。走出陆家老宅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呼吸着村外清冽的空气,张氏和陆义都悄悄松了口气。该尽的礼数已尽,彼此心照不宣的隔阂犹在,但至少,表面上的平静维持住了。对于陆仁而言,这便足够了。他的世界,早已不在这方小小的院落。
回到商会,休整了几日。年味渐淡,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新的紧张与期待——会试之期,迫在眉睫。
正月十五刚过,元宵的花灯尚未完全熄灭。清晨,格物商会的大门前,一辆结实宽敞、套着两匹健壮骡子的青幔马车已经备好。几个手脚麻利的商会学徒充当随行仆役,正忙着将最后的行李搬上车:成箱的书籍、笔墨纸砚、换洗衣物、干粮、药品,还有陆仁特意准备的一些格物院图纸资料和一小箱样品水泥块(以备不时之需)。
张氏、陆义、二伯陆孝夫妇、丫丫,以及商会留守的管事、学徒们都聚在门口相送。张氏拉着陆仁的手,千叮万嘱:“仁儿,路上小心,注意身体,别太熬着……到了京城,赶紧捎信回来……” 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陆义不善言辞,只是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神里满是信任和期盼:“好好考!”
丫丫紧紧抱着哥哥的腿,小脸满是依恋:“哥,早点回来!丫丫想你了!” 陆仁笑着抱起妹妹,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在家听娘的话,帮沈默哥哥看账本(丫丫最近对数字很感兴趣),等哥给你带京城最好吃的糖葫芦回来!”
另一边,徐文谦、沈默、赵德柱、马武也各自与家人或商会众人道别完毕。徐文谦依旧温润从容;沈默检查着行李清单,一丝不苟;赵德柱拍着胸脯跟学徒们保证“等俺中了进士回来,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马武则最后检查了一遍车辕和骡马,确保万无一失。
“时辰不早了,启程吧!”陆仁放下丫丫,对着父母和众人深深一揖,“爹,娘,二伯,二伯母,诸位,陆仁(等)就此拜别!家中诸事,烦劳费心!”
“解元公(陆老爷、徐老爷……)一路顺风!金榜题名!”
“魁星高照!高中进士!”
祝福声如同浪潮。
陆仁率先登上马车,徐文谦、沈默、赵德柱、马武紧随其后。车厢内宽敞舒适,铺着厚厚的毡毯,角落还放着取暖的小炭炉。五个人挤在车厢里,带着各自的书籍和行囊,相视一笑,眼中虽有对前路的凝重,但更多的是并肩而战的豪情与跃跃欲试的锐气。
“坐稳了!出发!”充当车夫的马武(他坚持要亲自赶一段)一声吆喝,扬起了鞭子。
青幔马车在晨曦中缓缓启动,车轮碾过商会门前残留的薄霜和爆竹碎屑,发出咯吱的轻响。车后,是张氏等人挥舞的手臂和丫丫带着哭腔的“哥——早点回来——”,还有商会学徒们用力抛洒的象征“驱邪纳福”的豆子(替代谷物)。
马车驶出商会所在的街巷,汇入通往官道的人流。车厢里,赵德柱迫不及待地掏出了那副竹片麻将:“路上无聊,来来来,先搓两圈!俺今天手气肯定旺!”
沈默默默拿出他的紫檀象牙算盘,开始计算胡牌概率。
徐文谦笑着摇头,拿出书卷。
马武在外面吆喝着骡子,声音洪亮。
陆仁靠在窗边,掀开车帘一角。回望了一眼商会那在晨光中渐渐模糊的轮廓,又望向北方——京城的方向。官道笔直,伸向未知的远方。车厢内,竹牌的哗啦声、算盘的噼啪声、赵德柱的大嗓门交织在一起,冲淡了离别的愁绪,也点燃了奔赴春闱战场的勃勃雄心。
青幔马车载着格物五魁星的梦想与重量,迎着初升的朝阳,向着那座汇聚天下英才、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帝都,坚定地驶去。会试的号角,已在千里之外,隐隐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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