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赤脊山的求救

　　告别了布雷恩和暴风城的喧嚣，艾伦独自一人策马东行。布雷恩需要回铁炉堡一趟，补充些“特别弹药”，并炫耀一下他的新战绩。艾伦理解地与他用力拥抱告别，约定在赤脊山汇合。

　　离开艾尔文森林的葱郁，穿过燃烧平原边缘那令人不安的荒芜与焦黑，赤脊山脉那独特的、如同被夕阳浸染过的红色山岩逐渐映入眼帘。这里的空气不再有西部荒野的干爽，而是带着一丝山雨的湿润和……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越靠近湖畔镇，战争的创伤便越发清晰。路旁的农田被践踏，篱笆倒塌，偶尔能看到被焚毁的农舍残骸，黑色的烟囱像墓碑般指向灰蒙蒙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寂静，与暴风城的欢庆形成刺目的对比。巡逻的守备队士兵脸上写满了疲惫，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山隘和树林的阴影。

　　湖畔镇本身，与其说是一个小镇，不如说是一个依托着美丽止水湖建立的、摇摇欲坠的防御据点。木质的围墙有多处修补的痕迹，了望塔上的哨兵数量远超寻常。镇内的居民行色匆匆，脸上看不到笑容，只有深深的忧虑和恐惧。

　　艾伦在最大的营房里见到了赤脊山守备队的临时指挥官——所罗门队长。这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眼袋深重，盔甲上沾满泥污，左臂用绷带吊在胸前，渗着暗红色的血迹。

　　“斯托姆阁下？感谢圣光，您终于来了。”所罗门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他没有寒暄，直接指向铺在粗糙木桌上的军事地图。“情况很糟。黑石兽人不像迪菲亚那些乌合之众，他们组织严密，装备精良，战斗起来悍不畏死。”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几个标记着兽人符号的位置。“他们占据了石堡要塞，以此为大本营，不断派出劫掠小队。我们的巡逻队多次遭遇伏击，损失惨重。他们烧毁农场，切断我们的补给线，甚至试图污染止水湖的水源！”他的手指重重敲在代表湖畔镇的位置，“这里，就是最后一道防线。如果失守，整个赤脊山将落入部落之手，暴风城的东大门将彻底敞开。”

　　艾伦看着地图上敌我力量悬殊的标记，心情沉重。这与西部荒野的叛乱截然不同，这是两个种族、两个阵营之间赤裸裸的、为了生存与征服的战争。

　　“我们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斯托姆阁下。”所罗门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艾伦，“不仅是为了稳定防线，更是为了提振士气。人民需要看到希望，需要知道暴风城没有放弃我们。”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恳求，“我听说您在西部荒野……擅长以少胜多。我们有一支小队明天清晨出发，去护送一批至关重要的医疗补给从北边过来，那条路线最近有兽人活动报告。我希望……您能带队。”

　　这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艾伦能感觉到所罗门话语背后的沉重压力，以及对他这个“英雄”所寄予的厚望。他看着所罗门受伤的手臂和地图上岌岌可危的防线，点了点头，没有犹豫。

　　“我明白了，队长。交给我吧。”

　　第二天拂晓，天色灰蒙，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艾伦带领着十名守备队士兵，护送着三辆装载着绷带、草药和圣水（由随行的一位低级牧师携带）的马车，沿着泥泞的山路向北行进。雨水敲打着树叶和盔甲，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士兵们都很沉默，紧握着武器，眼神不断扫视着道路两旁茂密的赤色松林。

　　艾伦骑在马上，感受着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他体内的圣光在缓缓流动，不像面对迪菲亚时那样躁动，更像是在积蓄力量，准备应对更纯粹、更直接的邪恶。他回想起阿尔顿的话语，面对兽人，似乎不需要任何犹豫——他们是明确的敌人，是带来毁灭的入侵者。

　　然而，当他看到路边一具被野兽啃噬过的、穿着暴风城制服的士兵尸体时，心中仍不免一紧。战争，无论理由为何，最终承受代价的，永远是这些普通的生命。

　　行进到中午，雨势稍歇。他们在一处相对开阔的河谷地带短暂休息。就在这时，前方负责探路的斥候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脸上毫无血色。

　　“兽人！一大队兽人！就在前面山谷拐弯处！他们发现我们了！”

　　几乎在斥候话音落下的同时，粗犷嗜血的战吼声从山谷前方传来，伴随着沉重而迅速的脚步声！大地仿佛在震动。

　　“准备战斗！保护马车！”艾伦立刻拔出“保护者之剑”，大声下令。士兵们迅速依托马车和岩石组成简易防线，脸色苍白，但眼神决绝。

　　下一刻，绿色的潮水涌入了他们的视野。

　　超过二十名黑石兽人战士，穿着粗糙但实用的板甲，挥舞着巨大的战斧、钉头锤和狰狞的链枷，如同失控的战车般冲了过来。他们身材高大，肌肉虬结，脸上涂着恐怖的战纹，眼中燃烧着对战斗和杀戮的纯粹渴望。为首的是一个格外强壮的兽人，手持一柄巨大的双刃战斧，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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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警告，没有交涉，只有最原始的暴力。

　　“为了部落！Loktar ogar!”（不胜则亡！）

　　兽人发起了冲锋！

　　“为了联盟！坚守阵地！”艾伦怒吼，圣光瞬间灌注全身，剑身爆发出耀眼的金芒，在这阴郁的山谷中如同灯塔！

　　第一波碰撞如同山崩地裂！兽人的力量远超人类士兵，一次重劈就能连人带盾砸飞！惨叫声、武器碰撞声、兽人的狂吼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山谷。

　　艾伦迎上了那个手持双刃斧的兽人头目。战斧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当头劈下！艾伦没有硬接，侧身闪避，同时长剑划向对方暴露的肋部。但兽人头目的反应极快，战斧回旋格挡，巨大的力量震得艾伦手臂发麻。

　　这是与范克里夫那种技巧型对手完全不同的战斗风格——纯粹的力量、速度与野蛮的碾压！艾伦的圣光在力量上无法完全弥补体型的差距，他必须依靠技巧和圣光的辅助周旋。

　　他挥剑格开一名试图偷袭身后士兵的兽人战士，圣光灼烧着对方的武器，让对方痛吼着后退。他看到一名年轻的守备队士兵被兽人的链枷砸碎了盾牌，胸膛凹陷，当场毙命。他看到随行牧师颤抖着释放出微弱的真言术：盾，保护着另一个受伤的士兵，但很快就被兽人投掷的飞斧打断。

　　伤亡在迅速增加。防线摇摇欲坠。

　　不能再这样下去！艾伦心中焦急。他必须做点什么，扭转这绝望的局势！

　　他猛地将圣光灌注双脚，再次施展“奉献”！金色的火焰在地面蔓延，灼烧着范围内的兽人，暂时延缓了他们的攻势。但这还不够！

　　他将目光锁定在那个咆哮着指挥战斗的兽人头目身上。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以圣光之名！”艾伦发出一声震彻山谷的怒吼，将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力量，以及对守护身后士兵的强烈渴望，尽数凝聚于下一击！他不再闪避，而是迎着兽人头目再次劈来的战斧，将闪耀到极致的“保护者之剑”正面迎上！

　　“铛——！！！！！”

　　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巨响在山谷中回荡！圣光与野蛮的力量发生了最激烈的碰撞！

　　金色的光芒与绿色的邪能（如果这些黑石兽人仍受其影响）短暂地僵持，最终，蕴含信念的圣光更胜一筹！兽人头目的巨型战斧被猛地荡开，中门大开！

　　艾伦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剑尖如同毒蛇般疾刺而出，精准地刺入了兽人头目咽喉与胸甲的缝隙！

　　“呃啊！”兽人头目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嗬嗬声，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后仰倒，重重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泥水。

　　首领的战死，让兽人的攻势为之一滞。他们凶悍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愕和犹豫。

　　“反击！”艾伦抓住机会，高举滴血的长剑，声音因脱力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为了死去的兄弟！把他们赶出去！”

　　残存的守备队士兵士气大振，发出怒吼，发起了反冲锋。失去了指挥的兽人开始溃退，最终留下几具尸体，狼狈地逃入了山林。

　　战斗结束了。山谷中一片死寂，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雨滴落地的声音。

　　艾伦拄着剑，剧烈喘息着，看着满地狼藉和死去的士兵，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沉重的疲惫。他守住了补给，击退了敌人，但他带来的十名士兵，只剩下四人还能站立。

　　他走到那名战死的年轻士兵身边，单膝跪下，轻轻为他合上圆睁的双眼。雨水冲刷着年轻脸庞上的血污和泥泞。

　　这就是战争。没有范克里夫背后的悲剧故事，只有最赤裸的生存与毁灭。他的圣光，在这种环境下，似乎只能化为最直接的武器，用于最残酷的守护。

　　他抬起头，望向石堡要塞的方向，目光变得坚定而冰冷。迷茫或许依旧存在，但此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剑应该指向何方。

　　初战告捷，代价惨重。艾伦的果断与英勇赢得了赤脊山守备队的尊敬，但也让他深刻体会到了与部落战争的残酷。黑石兽人的凶残远超预期，他们不会就此罢休。更严峻的考验即将来临，艾伦将如何协助湖畔镇稳住防线？面对潮水般涌来的绿色狂潮，他的圣光能否成为守护这片红色山峦的坚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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