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尽之海上的阴霾

　　“北风之怒”号率领着由数艘驱逐舰和运输船组成的联盟舰队，劈开墨绿色的海浪，坚定地向北航行。离开米奈希尔港的庇护后，海洋展现出它更为野性的一面。天空不再是湿地的灰蒙，而是化作一种深沉的、铅灰色的巨幕，低垂地压在海平面上方。气温明显下降，带着刺骨湿气的海风呼啸着穿过缆绳和船帆，发出如同幽灵哀嚎般的声响。

　　艾伦站在船头，感受着这非同寻常的寒意。这并非自然的寒冷，其中夹杂着一丝腐朽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那是属于诺森德、属于亡灵天灾的死亡之息。他紧握着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风向不对，”莱拉尔走到他身边，深邃的绿色眼眸中充满了警惕，“海流中混杂着……痛苦的低语。这片海域的生命力正在被某种东西驱散。”

　　维琳从船舱中走出，她的法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眉头紧锁。“空气中的奥术能量也变得紊乱且……污浊。我们正在接近一片被强大暗影能量侵蚀的水域。”

　　就连一向乐观的布雷恩也收敛了笑容，他举着望远镜，不断扫视着周围雾气渐浓的海面。“碎石都有些不安，伙计。这鬼地方安静得可怕，连条鱼影子都看不见。”

　　他的话音未落，船身猛地一震，并非撞到礁石，而是仿佛被某种巨大的物体从下方狠狠撞击。木质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警报的钟声瞬间响彻全船！

　　“左舷水下！有东西！”了望塔上的水手发出声嘶力竭的呼喊。

　　众人扑到左舷栏杆边，只见原本深色的海水下，一个庞大无比、散发着惨白幽光的阴影正在缓缓上浮。那东西的轮廓扭曲而骇人，仿佛是由无数溺毙者的尸骸、破碎的船骨以及永恒的怨念拼凑而成的一头——亡灵巨鲸！

　　“是天灾的造物！”艾伦怒吼道，“准备战斗！”

　　不等船员们完全反应过来，那亡灵巨鲸布满腐肉和藤壶的脊背猛地撞破海面，激起滔天恶臭的浪花。它空洞的眼窝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灵魂之火，张开的巨口仿佛通往死亡的深渊。更令人心悸的是，随着它的出现，周围的海面上开始接二连三地浮现出更多扭曲的身影——它们曾是水手、士兵，如今却成了皮肤泡得发白、眼中闪烁着恶毒红光的凋零水手。它们抓着湿滑的船壳，开始如同地狱里爬出的蛆虫般，向甲板上攀爬。

　　“为了联盟！为了生者的世界！”艾伦高举起战锤，耀眼的圣光自他体内迸发，形成一个温暖的光环，驱散了部分阴冷，也鼓舞了周围惊恐的士兵。“圣光，净化这些污秽！”

　　他猛冲上前，一锤将一个刚爬上甲板的凋零水手连人带它腐朽的武器砸得粉碎，圣光触及之处，亡灵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飞灰。

　　维琳已然吟唱完毕，寒冰箭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攀爬的亡灵，将它们冻结成冰块，随后碎裂落入海中。她紧接着召唤出暴风雪，密集的冰棱覆盖了大片海域，减缓了亡灵攀爬的速度。

　　布雷恩的火枪发出了怒吼，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命中一个凋零水手的头颅。他的伙伴碎石则勇猛地冲向突破防线的亡灵，用坚硬的犄角和蹄子将它们撞下大海。

　　莱拉尔没有直接参与杀戮，他单膝跪在甲板上，双手按着木板，低沉的自然祷言响起。坚韧的荆棘突然从船体两侧破木而出，缠绕住那些攀爬的亡灵，将它们死死勒住。同时，他召唤出的自然之力如同绿色的萤火，萦绕在受伤的士兵身边，缓慢愈合着他们的伤口。

　　战斗激烈而残酷。亡灵的进攻仿佛无穷无尽，它们没有恐惧，没有痛觉，只有将生者拖入死亡的疯狂。那头亡灵巨鲸更是不断用庞大的身躯撞击着“北风之怒”号，每一次撞击都让船体剧烈倾斜，仿佛下一刻就要解体。

　　“必须解决那个大家伙！”艾伦格挡开一个亡灵水手的攻击，对维琳喊道。

　　“我需要时间准备一个强力的法术！”维琳回应道，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矮人来给你争取时间！”布雷恩大吼着，带着碎石守在了维琳前方，火枪的射击声更加密集。

　　就在亡灵巨鲸再次蓄力，准备发动更猛烈撞击的千钧一发之际，维琳的法术准备完毕。她将全身的奥术能量灌注到魔杖顶端的蓝宝石中，一道炽热到极致的奥术冲击束如同撕裂阴霾的紫色闪电，精准地射入了亡灵巨鲸那燃烧着灵魂之火的眼窝！

　　轰！

　　内部传来的闷响伴随着巨鲸凄厉至极的灵魂尖啸。它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起来，构成身体的尸骸开始分崩离析，幽蓝的灵魂之火迅速黯淡下去。最终，这可怕的造物化作一堆真正的、毫无生机的碎肉与枯骨，缓缓沉入深不见底的大海。

　　随着巨鲸的毁灭，剩余的凋零水手仿佛失去了力量的源泉，动作变得迟缓，眼中的红光也逐渐熄灭，纷纷从船体上脱落，沉入海中。

　　战斗结束了。甲板上弥漫着硝烟、亡灵腐臭和血腥的气味，水手和士兵们疲惫地喘息着，清理着战友的遗体和自己身上的污秽。

　　艾伦走到维琳身边，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沉声道：“辛苦了，维琳。没有你，我们恐怕很难渡过这一关。”

　　维琳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凝重。“这仅仅是个开始，艾伦。阿尔萨斯的力量……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他甚至在海洋中播撒死亡。”

　　舰队在短暂的休整后，重新调整队形，继续向北。但经历了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所有人都明白，诺森德不再是地图上一个遥远的名词，而是真切切、充满致命威胁的战场。那无尽的阴霾，不仅笼罩在海天之间，更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历经海上初战的联盟舰队，终于抵达诺森德海岸。嚎风峡湾的峭壁如同巨人的壁垒横亘眼前，坐落于峡湾入口处的瓦加德要塞，将成为远征军在诺森德的第一个立足点。然而，维库人的号角已然在群山间回响，等待着他们的，并非温暖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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