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破天号与奥格瑞姆之锤

　　暗影拱顶前临时建立的滩头阵地，如同在死亡之海中投入的一颗石子，虽然激起了涟漪，却瞬间被更深沉的黑暗与寒冷所包围。联军战士们刚刚击退了几波零散的亡灵地面部队，尚未喘过气，天空的威胁便已以更恐怖的姿态降临。

　　并非之前骚扰性的石像鬼群，而是真正统治诺森德天空的噩梦——冰霜巨龙。

　　首先传来的是一声穿透灵魂的咆哮。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振动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生者的意识深处，混合了极寒、死亡与无尽怨念的灵质尖啸。士兵们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脸上血色尽褪，甚至连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都感到双腿发软。空气中温度骤降，甲板和武器上瞬间凝结起厚厚的白霜。

　　“是冰霜巨龙！不止一头！”了望塔上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铅灰色的云层被巨大的、扭曲的骨翼撕裂，三头庞大的冰霜巨龙如同移动的冰山，从不同方向朝着两艘飞艇俯冲而来。它们曾是艾泽拉斯最雄伟的生物——巨龙，如今却被巫妖王的力量扭曲成了只剩下骸骨与冰霜的可怖造物，空洞的眼窝中燃烧着幽蓝的邪火，吐息尚未喷出，其蕴含的死亡寒意已让空气几乎凝固。

　　“所有火力！瞄准那些骨头架子！”破天号的指挥官埃里戈尔声嘶力竭地吼道，他的声音在巨龙咆哮的间隙中艰难地传递。“不能让它们靠近！为了联盟！”

　　几乎在同一时间，奥格瑞姆之锤上也响起了兽人指挥官粗犷的战吼：“Loktar ogar！（不胜利，毋宁死！）为了部落！把这些该死的骨头从天上敲下来！”

　　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隔阂。在这一刻，联盟与部落的飞艇不再是独立的作战单位，而是被逼入绝境的、必须背靠背作战的难兄难弟。

　　矮人火炮的轰鸣与部落投石机的沉闷破空声交织在一起，在空中炸开一团团火焰与浓烟。弩炮射出的巨型箭矢带着凄厉的呼啸，试图穿透冰霜巨龙坚硬的骨骼。然而，这些亡灵巨兽的防御力远超石像鬼，炮弹和箭矢大多只能在它们的骨架上留下裂痕或击碎几根无关紧要的肋骨，却难以造成致命伤害。

　　一头冰霜巨龙径直扑向破天号，它张开巨大的颌骨，深蓝色的冰霜能量在其中汇聚。

　　“屏障！最大功率！”维琳·星歌与其他肯瑞托法师们将法杖重重顿在甲板上，奥术能量如同潮水般涌出，在飞艇左侧构筑起一道厚实的紫罗兰色魔法护盾。

　　几乎同时，蕴含着绝对零度的冰霜吐息狠狠撞击在护盾上！刺耳的碎裂声响起，奥术屏障剧烈波动，明灭不定，仅仅支撑了数秒便轰然破碎！逸散的寒流席卷甲板，瞬间将十几名来不及躲避的水手和士兵冻成了僵硬的冰雕，随后在狂风中碎裂成无数冰晶。

　　“不！”艾伦目眦欲裂，但他无法离开自己的岗位——另一头冰霜巨龙正试图从右舷切入。

　　关键时刻，一道粗壮的闪电链从奥格瑞姆之锤上迸发，如同雷神之鞭，狠狠抽打在正在喷吐的冰霜巨龙侧翼。是部落的萨满们出手了！闪电的力量对亡灵有着额外的杀伤，巨龙骸骨上电光缭绕，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它的吐息被打断，发出一声愤怒的哀嚎，转向扑向部落飞艇。

　　“谢了，兽人兄弟！”布雷恩·铜铃一边用火枪精准地射击着试图攀附破天号船体的石像鬼（它们总是伴随着巨龙出现），一边大声嚷嚷，尽管他知道对方可能根本听不见。

　　“别分心，矮人！”莱拉尔喊道。他无法像在森林中那样召唤风暴，但他将自然之力灌注于投枪之中，翠绿的光芒包裹着枪身，被他奋力掷出，精准地射入一头冰霜巨龙眼眶中的灵魂之火。那巨龙顿时发出一阵混乱的嘶吼，动作明显迟滞了一下，为飞艇的火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空战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奥格瑞姆之锤的侧帆被龙息点燃，兽人水兵们冒着坠落的危险奋力扑救；破天号的一处引擎被石像鬼撞损，冒着黑烟，船身开始倾斜。两艘飞艇都如同受伤的巨兽，在天空挣扎，却依旧用所有的武器倾泻着怒火。

　　艾伦看准机会，当一头冰霜巨龙在交叉火力下被暂时逼退，试图拉升高度时，他对着驾驶舱的方向大吼：“埃里戈尔指挥官！靠近它！让我过去！”

　　“你疯了，斯托姆？！”指挥官难以置信。

　　“影之哀伤……它渴望巨龙的灵魂！”艾伦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头巨龙，“这是唯一能快速解决它们的方法！”

　　没有时间犹豫。埃里戈尔一拉操纵杆，受损的破天号发出一阵令人担忧的金属呻吟，猛地向那头试图脱离的冰霜巨龙靠拢。两者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狂风在狭小的缝隙间呼啸。

　　“艾伦，太危险了！”维琳试图阻止。

　　但艾伦已经助跑，纵身一跃！圣光在他脚下爆发，形成一个短暂的助推，让他如同炮弹般跳向了冰霜巨龙巨大的脊背！

　　骸骨冰冷而滑腻。艾伦将影之哀伤狠狠劈入龙骨，固定住自己的身体。巨龙感受到背上的异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疯狂地翻滚、俯冲，试图将他甩下去。艾伦紧紧抓住斧柄，在剧烈的颠簸中艰难前行，沿着脊柱朝着头颅的方向迈进。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他的脸颊，石像鬼不断在他周围骚扰，都被他挥动战斧逼退或斩杀。

　　他能感受到脚下这头亡灵巨兽体内蕴含的庞大死亡能量，以及被囚禁、被扭曲的巨龙灵魂的无尽痛苦。影之哀伤兴奋地嗡鸣着，贪婪地吸收着这些能量。

　　“安息吧！”艾伦低吼一声，终于冲到了巨龙颈椎与头骨的连接处。他双手高举影之哀伤，全身的圣光与惩戒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斧刃，带着净化与毁灭的双重意志，猛然斩下！

　　咔嚓！

　　一道巨大的裂痕从斧刃落处蔓延开来，瞬间布满了整个巨龙的头骨。幽蓝的灵魂之火剧烈闪烁，然后如同被吹灭的蜡烛般骤然熄灭。巨龙的咆哮戛然而止，庞大的骸骨身躯瞬间失去了所有活力，开始分崩离析，朝着下方的冰川坠落。

　　艾伦在最后一刻奋力拔出战斧，看准下方飞艇的位置，再次跃下。莱拉尔召唤出一阵柔和的旋风，稍稍减缓了他的下坠之势，让他重重地但安全地落回了破天号的甲板上。

　　一击成功！联军士气大振！

　　剩下的两头冰霜巨龙见同伴被彻底毁灭（而不仅仅是击退），似乎产生了一丝源自本能的畏惧。加上两艘飞艇持续不断的猛烈攻击，它们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振动骨翼，消失在了浓厚的云层之中。

　　空战结束了。天空暂时恢复了那令人窒息的铅灰色平静。

　　破天号和奥格瑞姆之锤都伤痕累累，冒着黑烟，水手和士兵们正在奋力扑灭火焰和抢修损伤。甲板上遍布着冰霜、碎石和牺牲者的遗体。

　　艾伦拄着影之哀伤，大口喘息着。斩杀冰霜巨龙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和精神，但他能感觉到，战斧的力量似乎又增强了一分，与他的联系也更加紧密。这是一种危险的力量，但他此刻别无选择。

　　他抬头望向奥格瑞姆之锤，恰好看到萨萨里安也站在船舷边望向他。那位死亡骑士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致意。在这场共同对抗天灾的战斗中，生与死的界限，联盟与部落的隔阂，都变得模糊起来。

　　埃里戈尔指挥官走到艾伦身边，脸上带着硝烟和疲惫：“干得漂亮，斯托姆。你为我们赢得了喘息之机。”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下方若隐若现的暗影拱顶建筑群，“但我们的麻烦还没结束。飞艇需要紧急维修，无法提供持续的火力掩护。接下来的路，要靠我们用自己的双脚，一步步踩过去了。”

　　空中威胁暂时解除，但地面上的黑暗更加浓重。暗影拱顶，这座失去联系的黑锋骑士团前哨，如今被何种恐怖所占据？联军必须在其内部建立稳固的指挥所，并扫清通往冰冠堡垒道路上的第一道障碍。艾伦与他的团队将深入这座冰窟迷宫，面对潜伏在阴影中的背叛者与被复活的强敌，每一步都可能踏入巫妖王精心布置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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