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昼夜缉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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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7 襄樊 “3?12” 灭门案

  2010 年之前,湖北省西北部的那座古城,还顶着 “襄樊” 这个承载了无数岁月的名字。它像一颗楔子,嵌在我国南北交界的褶皱里 —— 往南是湿润的楚地烟雨,裹挟着汉江的水汽;往北是干燥的中原风露,带着黄土高原的粗粝。穿城而过的汉江把城区劈成两半,江面上的轮渡每天载着行人、自行车慢悠悠往返,而陆路与铁路在此交织成网:国道的柏油路面被往来货车压出细密的纹路,襄樊火车站的汽笛声每天清晨准时划破寂静,将南来北往的旅客送向不同的目的地。这般水陆通衢的便利,让襄樊早早成了周边十几个县市的客运枢纽,尤其是靠近火车站的中原路,即便 1997 年那会儿汽车站还没迁到这儿,这条街上也透着股挥之不去的热闹劲儿。

  白天的中原路是活的。提着行李的旅客攥着车票匆匆赶路,鞋跟敲在水泥地上发出 “哒哒” 声;街角的摊贩支着煤炉卖茶叶蛋,热气裹着咸香飘出老远;杂货店的收音机里放着当时流行的《心太软》,歌声混着自行车的铃铛声、商贩的叫卖声,织成一片喧嚣。可一到夜里,尤其是过了十点,这条街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春寒料峭的三月,风还带着冬天的余劲,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行人早早就躲回了家,路边的店铺大多拉下了卷闸门,只有火车站广场还剩几盏路灯亮着,昏黄的光线把影子拉得老长,显得格外冷清。谁也没料到,1997 年 3 月 12 日的这个夜晚,这条平日里还算太平的马路,会被一场灭门惨案的血色彻底浸透。

  一、深夜的敲门声

  1997 年 3 月 12 日,农历二月初四。襄樊的春夜总带着股沁骨的凉,风卷着路边垃圾桶里的纸屑,在路灯下打了个旋儿,又悄没声儿地钻进巷子里。晚上十点多,中原路上早已没了白日的热闹,偶尔有辆自行车驶过,车铃 “叮铃” 一声,很快又消失在夜色里。路两边的店铺大多关了门,卷闸门紧闭,只有几家还亮着灯的,也透着准备打烊的慵懒。

  就在这时,四条黑影从火车站方向的暗处溜了出来。他们猫着腰,肩膀微微耸起,像是怕被风刮走似的。最前面的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夹克,衣领立得老高,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偶尔抬眼时,能看到眼底闪过的冷光。后面三个人跟得很紧,脚步踩得极轻,仿佛怕惊动了沉睡的街道。路过一家已经关门的五金店时,最左边的黑影突然停下来,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卷闸门,“咚咚” 两声,又迅速收回手,像是在试探什么。

  “别瞎耽误工夫。” 最前面的人压低声音说了句,口音里带着明显的东北腔,“找亮灯的。”

  四人继续往前走,约莫走了两里地,最前面的黑影突然抬手,身后三人立刻停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街角那家 “常记副食品商店” 的窗户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 那是店里的日光灯管,用久了有些老化,光线里带着点淡淡的灰色,透过玻璃映在马路上,像一块小小的光斑。

  商店里,梁成银正弯腰收拾着货架。她今年 42 岁,脸上带着农村妇女特有的憨厚,双手因为常年打理店铺,指缝里还沾着点糖霜的痕迹。丈夫常焕强是襄樊市长途汽车站的司机,白天跑长途,晚上偶尔会来店里帮忙,今天因为车要检修,回来得早些,这会儿正在里屋给三个女儿讲故事。大女儿常玉娥 16 岁,已经能帮着看店了,正坐在桌边写作业;二女儿常小娥 12 岁,趴在姐姐旁边画画;最小的女儿才 4 岁,扎着两个小辫子,靠在爸爸怀里,眼睛已经开始打架。

  “焕强,把卷闸门拉下来吧,都十点多了,没人来了。” 梁成银直起身,揉了揉腰,对着里屋喊了一声。

  里屋传来常焕强的声音:“等会儿,妞妞刚睡着,我把她抱到床上。”

  梁成银应了一声,转身去拉卷闸门。金属门在轨道上滑动,发出 “哗啦哗啦” 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就在卷闸门快要拉到底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 不是很重,但很急促,“咚咚咚” 三下,紧接着是一个低沉的男声:“有人吗?买烟。”

  梁成银愣了一下。这么晚了还来买烟?她皱了皱眉,走到门边,隔着卷闸门问:“啥烟啊?这会儿都关门了,明天再来吧。”

  “要两盒红塔山,着急用,麻烦开下门。” 门外的声音依旧低沉,带着点不耐烦。

  梁成银犹豫了一下。常家在这条街上开了快两年店,从来都是诚信经营,平时就算晚点儿,有人来买东西也会开门。她回头看了一眼里屋,常焕强还没出来,便叹了口气,又把卷闸门往上拉了半截,刚好能容一个人进来的高度。

  门刚拉开一条缝,外面的四个人突然挤了进来,动作快得像饿狼。梁成银还没反应过来,最前面的那个黑影突然伸手,猛地把卷闸门往下一拉 ——“哗啦” 一声,门重重地扣在地上,把店里的灯光和外面的夜色彻底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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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 你们要干啥?” 梁成银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开始发颤。

  这时,其中一个黑影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枪 —— 那是一把改装过的双管小口径手枪,枪身是黑色的,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抬手就把枪口顶在了梁成银的太阳穴上,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梁成银的眼睛瞬间睁大,嘴巴张了张,还没来得及喊出声,“砰” 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店里的宁静。

  枪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刺耳,梁成银的身体晃了晃,倒在地上,鲜血顺着她的太阳穴流出来,很快染红了身边的糖罐,里面的水果糖滚了一地。

  里屋的常焕强听到枪声,心里一紧,赶紧从床上抱起小女儿,快步走了出来。他刚走到外屋门口,还没看清屋里的情况,就见一个黑影转身,枪口直接对准了他的胸口。“砰”—— 又是一声枪响,常焕强闷哼一声,抱着小女儿倒了下去,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里屋的常玉娥和常小娥听到动静,吓得浑身发抖。常玉娥拉着妹妹躲在床底下,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可歹徒已经注意到了里屋,两个黑影走了进去,一把将她们从床底下拽了出来。看到 4 岁的小女儿已经没了呼吸,其中一个歹徒冷笑了一声,抬手对着孩子的胸口又补了一枪,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常玉娥和常小娥。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是一场不忍卒读的暴行。歹徒们发泄完兽欲后,怕两个女孩留下活口,又分别对着她们的头部开了枪。常玉娥倒在床边,手里还攥着没写完的作业本;常小娥趴在地上,画画的铅笔滚到了她的手边。

  之后,四个歹徒在店里翻找起来。他们把收银台的抽屉拉开,里面只有 300 多块现金,又把货架上的香烟往怀里塞,还找到了常家的存折。翻找的过程中,他们不小心碰倒了货架,饼干、方便面撒了一地,可他们毫不在意,只顾着把能拿走的东西都带走。

  十几分钟后,他们拉好卷闸门,打开后门,消失在夜色里。后门外面是一条小巷,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月光透过屋顶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了他们匆匆逃走的背影。

  二、邻居的疑虑与报警

  第二天,中原路依旧早早苏醒。清晨六点多,卖早点的摊贩已经支起了摊子,豆浆的热气、油条的香味飘满了整条街。住在常家隔壁的王婶像往常一样,提着篮子准备去买早点,路过 “常记副食品商店” 时,却发现卷闸门还关着。

  “奇怪,老常家今天咋这么晚还没开门?” 王婶嘀咕了一句。她和梁成银关系不错,平时梁成银都会早早开门,有时候还会给她留几个刚进的苹果。王婶走到卷闸门前,敲了敲:“成银?在家吗?”

  里面没有动静。

  王婶更疑惑了。常家向来勤快,就算有事,也会跟邻居打个招呼。她绕到商店后面的小巷,想看看后门开没开,可后门也关得严严实实。她又回到前门,踮起脚尖,贴着卷闸门旁边的窗户往里看 —— 窗户上贴着报纸,只能看到里面隐约亮着灯。她把报纸掀开一个小角,往里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地上好像躺着个人,穿着梁成银平时常穿的那件蓝色外套。

  “坏了!” 王婶的心脏 “砰砰” 直跳,第一个念头就是 “煤气中毒”。常家店里用的是煤气罐,冬天的时候就出过一次小问题,当时还是常焕强找维修师傅修好的。她赶紧往巷口跑,一边跑一边喊:“快来人啊!常家出事了!可能煤气中毒了!”

  住在斜对面的李叔听到喊声,赶紧跑了出来:“咋了王婶?”

  “老常家没开门,我从窗户看,地上躺了个人,估计是煤气中毒了!” 王婶的声音带着哭腔,脚步没停,“快,去七里桥派出所报案!”

  李叔也慌了,他赶紧骑上自行车,往 200 米外的襄樊高新技术开发区公安局七里桥派出所赶。早上的风还很凉,李叔蹬得满头大汗,自行车的铃铛一路响个不停。到了派出所,他冲进值班室,对着值班民警大声说:“警察同志!快去中原路!有人煤气中毒了!”

  值班民警老张和小王正在整理档案,听到这话,赶紧拿起警棍和手电筒,跟着李叔往中原路跑。一路上,李叔把情况说了一遍,老张心里也犯嘀咕:这个季节煤气中毒不多见,而且常家平时很注意安全,怎么会突然出事?

  到了 “常记副食品商店” 门口,王婶已经找了几个邻居在等。老张先试着敲了敲卷闸门,里面还是没动静。“没办法,得把门撬开。” 老张对小王说。小王从警车里拿来撬棍,几个人合力,终于把卷闸门撬开了一道缝。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不是煤气的味道。老张心里 “咯噔” 一下,赶紧让小王打开手电筒,往里照去 ——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正是常焕强和梁成银,鲜血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里屋的灯还亮着,老张握紧警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床上躺着小女儿的尸体,床边是常玉娥和常小娥,五个人无一幸免。

  “不是煤气中毒,是命案!” 老张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赶紧拿出对讲机,对着里面喊:“指挥部!指挥部!中原路发生重大命案,五人死亡,请求支援!”

  邻居们在门外听到这话,瞬间炸开了锅。王婶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怎么会这样…… 老常一家都是好人啊……” 李叔也愣在原地,手里的自行车钥匙掉在了地上,发出 “叮” 的一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

  很快,襄樊市公安局的刑警、法医、技术人员都赶到了现场。他们拉起警戒线,禁止无关人员靠近,然后开始对现场进行保护和勘察。法医蹲在尸体旁,仔细检查着伤口;技术人员拿着相机,对着现场的每一个角落拍照;刑警则在周围走访邻居,了解常家的情况。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襄樊。这座古城从未发生过如此残忍的灭门案,一时间,人心惶惶,尤其是中原路附近的居民,晚上都不敢出门,家家户户都把门窗锁得紧紧的。省公安厅接到报告后,连夜派出工作组赶到襄樊,指导案件侦破;襄樊市公安局则成立了专案组,由市局局长亲自任组长,抽调全市刑侦骨干,全力侦破此案。

  三、艰难的现场勘察与僵局

  常家的副食品商店不到 30 平方米,空间狭小,物品堆积得十分杂乱。货架上摆满了零食、烟酒、日用品,地上散落着饼干、方便面,还有滚了一地的水果糖 —— 那是梁成银倒下时碰倒的糖罐里掉出来的。现场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糖果的甜香,让人心里发堵。

  勘察工作从当天上午一直持续到第三天晚上,整整三天三夜,刑侦人员几乎没有合过眼。他们戴着白手套,穿着防护服,对店里的每一件物品都进行了 “搬家式” 的细致检查 —— 从货架上的每一盒香烟、每一袋零食,到地上的每一片纸屑、每一颗糖果,都要仔细翻看,生怕漏掉任何线索。

  “注意脚下,别破坏现场。” 技术组组长老陈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痕迹。地上有很多杂乱的脚印,有歹徒的,也有受害者的,还有勘察人员的,需要一一甄别。老陈把地上的灰尘扫到一起,用一个特制的细筛子仔细筛着 —— 筛子的网眼很细,只有毫米大小,连细小的弹壳碎片都能筛出来。

  “老陈,你看这个!” 一个年轻的技术人员突然喊了一声,手里拿着一枚黄铜色的弹壳。老陈赶紧走过去,接过弹壳,用放大镜仔细看了看:“是三角牌小口径运动弹壳,和之前预想的一样。”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技术人员又从灰尘里筛出了两枚同样的弹壳。三枚弹壳,意味着歹徒开了三枪?不对,受害者有五人,而且从尸体上的伤口来看,每个人都至少中了一枪。“应该还有弹壳,可能被歹徒带走了,或者掉到了别的地方。” 老陈皱了皱眉,继续指挥大家勘察。

  除了弹壳,指纹和掌纹的提取也十分艰难。店里的物品大多是塑料或纸质的,指纹很难留存;而且歹徒作案后可能戴了手套,现场留下的指纹很少。技术人员用粉末法、化学法等多种方法,对货架、收银台、卷闸门等歹徒可能接触过的地方进行了反复处理,终于从收银台的抽屉上提取到了 80 多枚指纹和掌纹。

  “开始甄别!” 老陈把提取到的指纹和掌纹输入电脑,与数据库里的指纹进行比对。80 多枚指纹和掌纹,大部分是常家人的,还有一部分是邻居或顾客留下的,需要一一排除。甄别工作枯燥而繁琐,技术人员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都熬红了,直到第三天凌晨,才从里面甄别出两枚嫌疑指纹和一枚嫌疑掌纹 —— 这三枚指纹和掌纹不属于常家人,也不属于已知的邻居和顾客,很可能是歹徒留下的。

  经过法医鉴定,五名受害者均是被非制式小口径手枪击中头部或胸部死亡,其中小女儿还被补了一枪,手段极其残忍。从伤口形态来看,歹徒使用的手枪口径较小,但杀伤力很大,子弹击中人体后会在体内爆裂,造成严重的内脏损伤 —— 这也是受害者迅速死亡的原因。

  专案组根据现场勘察结果,初步判断:犯罪分子有备而来,作案前经过精心策划,可能是流窜作案;团伙作案,人数在两人以上,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作案后清理了现场,带走了部分弹壳和作案工具;歹徒的目的是抢劫,抢走了店内 300 多元现金、存折和部分香烟。

  接下来,专案组开始对案发现场附近进行大规模走访。侦查人员分成十几个小组,对中原路及周边的摊点、店铺、停靠车辆,以及过往人员进行逐一访问。他们走访了 700 多名群众,排查了 300 多家旅店,登记了 6000 多名暂住人口,可收获寥寥。

  “那天晚上我关门早,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一个卖水果的摊贩对侦查人员说,他的脸上带着恐惧,“我就记得风挺大的,吹得帐篷哗啦响,没听到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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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旅店那天住了 20 多个人,都是临时住的,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没发现东北口音的人。” 一家旅店的老板翻着登记册,对侦查人员说,“登记册都在这儿,你们看,都是有身份证的。”

  侦查人员还对常家的社会关系进行了调查。常焕强是长途汽车司机,为人老实,开车十几年,从来没和人红过脸;梁成银性格温和,和邻居相处得很好,平时除了看店,就是照顾孩子,很少外出。夫妻俩没有债务纠纷,也没有感情问题,三个女儿都在上学,乖巧懂事,没有和人结怨。排查了所有可能的可疑人员,都没有发现线索。

  侦破工作陷入了僵局。专案组每天都开会,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焦虑。“五口人被杀,凶手还没找到,老百姓都在看着我们,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 局长拍着桌子,声音有些沙哑,“再查!重新走访,重新排查,一定要找到线索!”

  可无论侦查人员怎么努力,都没有新的突破。没有目击者,没有知情人,甚至连听到枪声的人都没有 —— 那天晚上风大,枪声可能被风声掩盖了;歹徒作案后从后门逃走,小巷里没有监控,也没有留下脚印。仿佛那四个歹徒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四、串并案:一条关键的协查通报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 3 月 14 日晚上。专案组的民警小陈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堆积如山的案卷。他今年 28 岁,之前从事信息资料管理工作,三个月前才调到刑侦队。看着案卷里常家五口人的照片,小陈心里很不是滋味 —— 那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却被歹徒残忍杀害。

  “一定要找到线索……” 小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拿起一份厚厚的文件,里面是全国各地的协查通报。他一页一页地翻着,突然,一份 1996 年的协查通报吸引了他的注意 —— 通报上写着,1996 年春,辽宁海城、河北容城、山西翼城相继发生了三起持枪抢劫杀人案,受害者都是副食店店主,都是被小口径手枪杀害,而且都是灭门,没有留下活口。

  “小口径手枪…… 灭门…… 副食店……” 小陈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这些特征和襄樊 “3?12” 案太像了!他赶紧把这份通报抽出来,仔细阅读:

  1996 年 3 月 21 日晚上,辽宁海城市南关大街一家副食批发部,店主黄某波一家三口被枪杀,现场遭到严重破坏,现金和部分商品被劫;

  1996 年 4 月 10 日晚上,河北容城市西关外大街南侧一家副食店,店主肖某旺一家三口被枪杀,店内两块手表、两个存折、肖某旺的身份证及若干现金被劫;

  1996 年 4 月 17 日晚上,山西翼城县火车站广场附近一家烟酒门市部,店主魏某一家三口被枪杀,现金被洗劫一空。

  “太像了!作案时间都是晚上,侵害对象都是副食店店主,作案手段都是持枪灭门,使用的都是小口径手枪!” 小陈激动得站起来,拿着通报就往局长办公室跑。

  此时已经是凌晨 1 点,局长还在办公室里研究案卷。看到小陈跑进来,局长皱了皱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局长!您看这份通报!” 小陈把协查通报递过去,“1996 年辽宁、河北、山西的三起案子,和我们的‘3?12’案一模一样!可能是同一个团伙干的!”

  局长赶紧接过通报,仔细看了起来。越看,他的眼睛越亮:“没错!特征太吻合了!赶紧找技术组,把这四起案子的现场资料对比一下!”

  技术组连夜加班,将襄樊 “3?12” 案现场提取的弹壳,与辽宁海城、河北容城、山西翼城三起案件现场提取的弹壳进行了比对。结果显示,四起案件现场的弹壳均为同类小口径运动弹壳,且弹道痕迹一致,系同一类枪支发射。

  “确定了!串并案!” 局长兴奋地拍了下手,“立即联系辽宁、河北、山西的警方,了解那三起案子的情况!”

  3 月 15 日一早,专案组就与辽宁鞍山市刑警支队、河北容城市公安局、山西翼城县公安局取得了联系。对方听到襄樊发生了类似案件,也很重视,纷纷表示会派专人赶到襄樊,共同研究案情。

  3 月 18 日,河北容城警方的代表率先赶到襄樊。据他们介绍,1996 年容城案发后,公安部曾组织辽宁、河北、山西三省的刑侦人员在河北保定市召开过并案会议,但由于线索有限,案件一直没有突破。容城案有一个重要线索:案发第二天,歹徒曾拿着抢来的 5 万元存折和肖某旺的身份证去银行取款,当时当班的储蓄员是肖某旺的表妹,5 万元存款还是她揽储的,所以她对肖某旺的身份证很熟悉。看到歹徒拿着肖某旺的身份证,储蓄员心生疑虑,便盘问起来:“这是我表哥的存折,你怎么拿着?” 歹徒见情况不对,慌忙夺门而出,坐出租车逃走了。储蓄员记住了歹徒的特征:东北口音,24、25 岁左右,身高约 1 米 7,身材偏瘦,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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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月 20 日,辽宁鞍山刑警支队的民警也赶到了襄樊。他们带来了海城案的详细资料:海城案的现场破坏得最彻底,歹徒作案后不仅带走了弹壳,还放火烧了部分物品,几乎没有留下线索。但鞍山警方排查了海城市所有有前科的人员,尤其是涉及枪支犯罪的,却没有发现可疑对象。

  山西翼城警方则提供了另一条线索:翼城案发生后,距离案发现场 150 多米远的一家旅店老板反映,案发前一天晚上,有两个东北口音的年轻人在旅店里入住。服务员让他们出示身份证,他们说没带,其中一个人在登记册上写了 “辽宁海城县大屯镇,孟凡明,无身份证”。第二天一早,两人外出,其中一个人中午 11 点左右回来过一次,之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当天晚上就发生了翼城案。

  “孟凡明!” 这个名字让专案组所有人都眼前一亮。这是目前为止,唯一知道名字的嫌疑人!

  4 月 10 日,公安部五局在襄樊主持召开了串并案会议,辽宁、河北、山西、湖北四省的刑侦人员参加了会议。会上,大家通报了四起案件的案情和线索,经过缜密分析,达成了一致共识:

  团伙作案,人数在两人以上,其中一人自称孟凡明,年龄在 23-30 岁之间,无固定职业,长期流窜作案;

  嫌疑对象为东北人,很可能是辽宁海城人 ——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海城,现场破坏最彻底,说明歹徒对海城的环境熟悉,可能是本地人;

  歹徒使用的是改装过的小口径手枪,具备一定的枪支改装能力;

  作案目标多为火车站附近的副食店,因为这类店铺现金多,且地理位置偏僻,便于作案后逃走。

  会议决定,各地以辽宁海城为中心,向周边地区辐射,摸排 “孟凡明” 的下落;襄樊等地则以排查东北人、海城人落脚点为主,重点关注有前科、涉及枪支犯罪的人员。

  五、突破:丹江口盗墓案里的 “孟凡明”

  按照串并案会议的部署,各地加快了侦破步伐。辽宁海城警方在全市范围内排查 “孟凡明”,共查出 21 个叫孟凡明的人,但经过逐一核实,都不是作案嫌疑人;襄樊警方则对全市的东北人进行排查,收缴了 100 多支非法枪支,排除了 2000 多名嫌疑对象,可还是没有找到 “孟凡明” 的踪迹。

  时间到了 7 月上旬,天气越来越热,专案组的气氛却依旧沉重。就在大家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一条新的线索出现了。

  7 月上旬,襄樊高新区公安局副局长饶清点到丹江口市出差。饶清点今年 52 岁,从事刑侦工作 20 多年,经验丰富,“3?12” 案发生后,他一直负责现场勘察和线索排查,压力很大。出差的工作完成后,他和丹江口市公安局的同事一起吃饭,聊天时,同事无意间提到了丹江口警方最近破获的一起盗掘古墓案。

  “我们上个月抓了四个盗墓的,都是东北人,还搜出了一支双管小口径手枪。” 同事喝了口酒,随口说道。

  “双管小口径手枪?东北人?” 饶清点的心里突然 “咯噔” 一下,串并案会议上提到的歹徒特征,不就是 “东北人”“小口径手枪” 吗?他赶紧追问:“那四个人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东北人?”

  同事想了想,说:“有两个是辽宁海城的,两个是沈阳的。其中一个海城人,自称孟凡明,不过后来我们查了,他真名叫周刚,24 岁,是个逃犯 —— 之前因为盗窃被判了刑,在劳改农场服刑时脱逃了。那支小口径手枪就是他的。”

  “周刚?孟凡明?海城人?小口径手枪?” 饶清点的心脏跳得飞快,这些信息和 “3?12” 案的嫌疑人特征完全吻合!他赶紧问:“那个周刚现在在哪儿?”

  同事叹了口气:“别提了,这小子狡猾得很。我们抓他的时候,他戴着手铐,趁着看守人员不注意,竟然脱逃了。另外三个盗墓的 —— 海城人张玉雪,沈阳人刘宝华、刘真强,因为作案地在河南淅川县,已经移交给河南淅川警方了。”

  饶清点心里一紧:周刚脱逃了,刘宝华等人被移交给河南警方,万一他们被放了,线索就断了!他赶紧对同事说:“麻烦你马上联系淅川警方,让他们暂时别放人!我现在就赶回襄樊,向专案组汇报!”

  饭也顾不上吃了,饶清点立刻开车赶回襄樊。丹江口到襄樊只有百十公里,可他觉得这一路格外漫长。他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琢磨:周刚是海城人,化名孟凡明,有小口径手枪,还脱逃了,他完全有可能流窜到襄樊作案;而且盗墓团伙里还有海城人张玉雪,和 “东北五虎” 的传闻很像 —— 之前警方就听说,东北有个流窜犯罪团伙,号称 “东北五虎”,专门持枪抢劫杀人,作案手段残忍。

  晚上十点多,饶清点终于赶回了襄樊,直接去了专案组指挥部。此时,指挥部里还亮着灯,局长和其他成员正在开会。看到饶清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局长问:“清点,怎么这么着急?丹江口那边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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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长!有线索了!” 饶清点把丹江口盗墓案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那个周刚,很可能就是‘3?12’案的重大嫌疑人!刘宝华等人可能也是团伙成员!”

  指挥部里的人一下子都精神了。局长立刻拍板:“兵分两路!一路由饶清点带队,和市局刑技人员一起去丹江口,核实周刚的身份,提取他的指纹和掌纹,与‘3?12’案现场的嫌疑指纹比对;另一路由高新分局副局长丁传兴带队,去河南淅川,提审刘宝华、张玉雪、刘真强,了解周刚的情况,防止他们被放了!”

  8 月 11 日一早,两路警力同时出发。饶清点带着刑技人员赶到丹江口后,立刻调取了盗墓案的案卷,提取了周刚、刘宝华等人的指纹和掌纹。刑技人员立刻进行比对,当电脑屏幕上显示 “周刚的指纹与‘3?12’案现场的一枚嫌疑指纹一致,刘宝华的掌纹与现场的嫌疑掌纹一致” 时,饶清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找到了!就是他们!”

  与此同时,丁传兴带队赶到河南淅川,找到了淅川警方。好在刘宝华等人还没被处理,丁传兴说明情况后,淅川警方同意将三人移交襄樊警方。8 月 11 日下午,刘宝华、张玉雪、刘真强被安全押回襄樊。

  六、抓捕:徐家沟村的深夜围堵

  刘宝华等人被押回襄樊后,专案组立刻对他们进行审讯。刚开始,三人还想狡辩,可当警方拿出周刚的指纹比对结果时,他们终于慌了,如实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 他们和周刚组成了一个犯罪团伙,号称 “东北五虎”,除了他们四人,还有一个叫姜振同的沈阳人。五人从 1995 年开始,流窜辽宁、河北、山西、湖北等省,持枪抢劫杀人,作案 27 起,杀死 18 人,重伤 4 人。襄樊 “3?12” 案就是他们干的,当时作案的是周刚、刘宝华、张玉雪、刘真强四人,姜振同因为当时在河南躲风头,没有参与。

  审讯还得知,周刚脱逃后,一直想把刘宝华等人灭口 —— 因为刘宝华知道太多团伙的罪行,怕他被抓后供出自己。周刚找到在陕西旬阳打工的河南妹子周某,让她联系刘宝华的妻子柳七,让柳七带钱去丹江口保人,计划等刘宝华等人被保出来后,再把他们杀掉。

  “好!我们就将计就计!” 局长听完审讯结果,立刻制定了抓捕计划,“让丹江口警方配合,假装同意周某和柳七保人,但要他们交保证金,拖延时间,跟踪他们,找到周刚的落脚点!”

  8 月 13 日上午,周某和柳七果然来到了丹江口市公安局,要求保释刘宝华等人。丹江口警方按照事先的部署,对她们说:“保人可以,但每个人需要交 5000 元保证金,三个人一共 元。”

  周某和柳七愣了一下,说:“我们没带这么多钱,能不能先保刘宝华一个人?”

  “不行,要保就得一起保,少一分钱都不行。” 民警故意板起脸,“你们回去凑钱,下午再来。”

  周某和柳七只好离开了公安局。她们不知道,此时已经有几名侦查员化装成路人,悄悄跟在了她们身后。

  下午 2 点左右,周某和柳七乘坐中巴车来到丹江口市的一个集贸市场。她们先是在市场里闲逛,一会儿看水果摊,一会儿看衣服摊,像是在故意绕路;之后又走进一家录像厅,看了半个小时的录像;看完录像,又回到市场里,来回逛了两遍。侦查员知道,这是周刚教她们的,目的是摆脱可能的跟踪。

  “注意,别跟丢了!” 带队的侦查员压低声音,对身边的人说。他们假装买水果、看衣服,始终和周某、柳七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衣服都湿透了,可谁也不敢擦 —— 怕引起对方的怀疑。

  下午 4 点多,周某和柳七终于停下了脚步,登上了一辆前往十堰茅箭区的中巴车。侦查员赶紧开车跟了上去。下午 6 点半左右,中巴车到达茅箭区柳林沟,周某和柳七下了车,四下观察了一番,见没有异常,便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茅箭区徐家沟村 6 组。

  侦查员开车远远地跟着,看到她们走进了一幢二层楼的民房。“终于找到了!” 侦查员松了口气,赶紧把情况汇报给专案组。

  徐家沟村 6 组位于城郊结合部,地理位置十分隐蔽。村子旁边有一条公路,从两座山之间穿过;周刚租住的民房后面有两条小路,直通后山的树林;房子和公路之间还有另一排民房,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这个周刚,还挺会选地方。” 饶清点赶到现场后,观察了地形,皱了皱眉,“他既可以从公路乘车逃走,也可以从后山树林藏身,还能负隅顽抗,我们必须制定周密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专案组立刻制定了抓捕方案:

  由十堰当地的侦查员化装成农民,以租房为名,查清周刚居住的具体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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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樊的侦查员携带望远镜,前往对面的山坡上监视,记录周刚的动向;

  两辆跟踪车分别守在公路两头的进出口,防止周刚从公路逃走;

  抓捕人员分成两组,一组埋伏在民房周围,一组在后门守候,等周刚回到房间后,再实施抓捕。

  晚上 11 点左右,一个黑影出现在民房附近。他戴着鸭舌帽,低着头,脚步很轻,走到民房门口时,还停下来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推门进去。“是周刚!” 对面山坡上的侦查员兴奋地说 —— 根据之前掌握的信息,周刚有晚上 11 点后才回住处的习惯,因为他觉得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睡了,要是有警察跟踪,很容易发现。

  8 月 14 日凌晨 5 点,天还没亮,饶清点和两名侦查员开着一辆桑塔纳,来到周刚租住的民房前的公路边。他们故意把车的左前轮卸下来,支起引擎盖,假装车爆胎了。饶清点穿着一件旧外套,头发故意弄得很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司机;另外两名侦查员则坐在车里,假装在打电话求助。

  早上 7 点,天渐渐亮了。周刚租住的民房的门终于打开了,周某和柳七拿着脸盆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穿着短裤、光着上身的男子 —— 他中等身材,皮肤白净,身形偏瘦,但肌肉很结实,正是周刚。三人一起走向前后两排房子之间的压水井,准备打水洗脸。

  “就是他!” 饶清点心里一紧,但表面上依旧很平静。他知道,必须确认对方就是周刚,才能动手 —— 万一认错了人,不仅会打草惊蛇,还可能造成不良影响。

  饶清点假装要加水,走到旁边一户人家的门前,对着一位老奶奶说:“大娘,我车坏了,能不能借个桶,打点水?”

  老奶奶很热情,直接提了大半桶水给他:“小伙子,车坏了?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大娘,谢谢您!” 饶清点接过水桶,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靠近周刚,确认他的特征?他灵机一动,提着水桶走向汽车,把水倒在发动机上,然后又提着空桶,走向压水井。

  “老乡,我们是过路的,车坏了,麻烦帮我压点水,行吗?” 饶清点故意说起了普通话 —— 他平时说的是襄樊方言,可他知道,周刚是东北人,对襄樊方言可能会有警惕,说普通话能降低他的戒心。

  周刚抬起头,看了饶清点一眼。见是一个年过半百、头发稀疏的 “司机”,他放下了戒心,笑着说:“行啊,俺从小就喜欢压水。” 一口地道的东北口音。

  周刚一边压水,一边和周某、柳七聊天,饶清点则站在一旁,假装看风景,眼睛却悄悄观察着周刚的特征:

  —— 丹江口警方说,周刚眉心有一颗黑痣,双臂分别刺着 “爱”“恨” 两个字。可眼前的周刚,眉心处没有明显的黑痣,只有一只手臂上有 “恨” 字纹身。(后来才知道,周刚眉心的痣是纹的墨点,颜色很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另一只手臂上的 “爱” 字,其实是英文 “love”,他故意纹成英文,就是为了混淆警方的视线。)

  —— 警方还说,周刚的左手无名指缺了一小截。可周刚双手紧握压水井的压把,根本看不到手指。

  一桶水很快压满了。饶清点心里着急:再不走,就会引起怀疑;可现在走了,就无法确认他是不是周刚。他急中生智,慢慢蹲下来,从桶里舀了点水,假装洗手,用余光瞥向周刚的左手。

  就在这时,周刚松开压把,伸手去接水洗脸。饶清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左手 —— 左手无名指果然缺了一小截!

  “就是他!” 饶清点的心脏 “砰砰” 直跳,他强压着激动,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对周刚说:“谢谢你啊老乡!” 然后提着水桶,慢慢走向汽车。

  周刚一直盯着饶清点的背影,见他头也不回地走向汽车,又拿起抹布擦车,才放心地转过身,和周某、柳七一起走进了民房。

  “目标确认,准备行动!” 饶清点一边擦车,一边用手势示意车里的侦查员。

  车里的侦查员立刻下车,和埋伏在周围的抓捕人员汇合。“冲!” 随着一声令下,民警小工、老柳像箭一样冲向民房,一脚踹开了房门。

  此时,周刚正坐在床沿上,和周某、柳七说话。听到房门被踹开,他心里一惊,立刻扑向床的另一端 —— 枕头下面藏着他的双管小口径手枪!可民警的动作更快,小工冲过去,一把按住周刚的肩膀,手枪已经顶住了他的头:“不许动!警察!”

  周刚还想反抗,老柳也冲了上来,和小工一起,将他死死地摁在床上。冰冷的手铐铐住了周刚的手腕,他挣扎着,嘶吼着,可怎么也挣脱不了。这个双手沾满 18 条人命的恶魔,终于落入了法网。

  事后,周刚在审讯时说:“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栽在一个‘小老头’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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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东北五虎” 落网与最终判决

  周刚被抓获后,专案组立刻对他进行审讯。在铁证面前,周刚终于交代了所有罪行。

  周刚的原籍是内蒙古通辽,从小家庭不和,父母经常吵架,没人管他,他早早辍学,在社会上混日子。1994 年 3 月,他因为盗窃 4 辆自行车,被判有期徒刑两年半,在通辽劳改农场服刑期间,趁看守人员不注意,偷偷脱逃。

  1994 年 9 月,周刚流窜到辽宁海城,认识了同样有前科的姜振同。姜振同又把他的狱友刘宝华,以及好友张玉雪、刘真强介绍给了周刚。五人臭味相投,组成了犯罪团伙,号称 “东北五虎”,开始流窜作案。

  他们先是在海城盗窃、抢劫,后来觉得 “来钱慢”,就开始改装枪支 —— 用发令枪改装成双管小口径手枪,然后专门选择火车站附近的副食店作案,因为这类店铺现金多,且晚上人少,便于作案后逃走。从 1995 年到 1997 年,他们流窜辽宁、河北、山西、湖北、河南、陕西等 6 省 11 县市,累计作案 27 起,其中杀人 9 起,杀死 18 人,重伤 4 人,抢劫盗窃 18 起,涉案金额 10 万余元。9 起杀人案中,周刚全部参与,亲手杀死了 11 人。

  1997 年 3 月 12 日,周刚、刘宝华、张玉雪、刘真强四人流窜到襄樊,发现中原路的 “常记副食品商店” 还亮着灯,便决定作案。他们敲门进入商店后,残忍地杀害了常家五口人,抢走了 300 多元现金、存折和部分香烟,然后逃走。就在 “3?12” 案发生后不久的 5 月 1 日,周刚还在武昌火车站附近,枪杀了一对谈恋爱的无辜男女,只因为对方看了他一眼,他觉得 “被挑衅了”。

  根据周刚的交代,专案组很快找到了 “东北五虎” 的最后一名成员姜振同。原来,姜振同此前因为携带周刚的手枪被警方查获,被判两年劳教,正在郑州七里岩劳教所服刑。8 月 15 日,专案组民警赶到郑州,将姜振同押解回襄樊。

  至此,经过 150 多个日日夜夜的艰辛努力,“东北五虎” 全部落网,襄樊 “3?12” 灭门案终于告破。消息传来,襄樊市民无不拍手称快,中原路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居民们终于能安心地生活了。

  1998 年 4 月 24 日,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对 “东北五虎” 作出终审判决:周刚、刘宝华、张玉雪、刘真强、姜振同五人犯抢劫罪、故意杀人罪、盗窃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当天,五名罪犯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随着几声枪响,这个作恶多端的犯罪团伙彻底覆灭,常家五口人的在天之灵终于得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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