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森林

　　在死气沉沉的废墟中，战士们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返回复命。

　　队长将一个包裹递给林晓：“这里有一些必要物资，足够你们穿越北边的森林了。然后就可以到达我们精灵的国度，那里暂时没有战乱，可以在那稍作整顿，再返回人类的国度或者前往其他地方。”

　　林晓接过包裹，微微躬身：“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们永远铭记。”

　　队长摇摇头：“我们只是尽了本分。倒是你们...”他犹豫了一下，“王城虽然安全，但那里人多眼杂，难免有黑狼骑士团的眼线，我认为你们最好不要前往。”

　　林晓沉重地点头，与队长道别：“路上小心。”

　　精灵战士们翻身上马，队长最后看了一眼姐妹俩：“保重。记住阿尔文的牺牲，好好活下去。”

　　“我们一定会的。”林晓轻声回答。

　　随着马蹄声远去，姐妹俩真正地独自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

　　林曦望着战士们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茫然：“姐姐，我们真的能穿过森林吗？”

　　林晓揉了揉林曦的头，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放心吧，我们能走出去的。你先去河边把水囊装满水。”

　　待林曦的身影消失在河边树丛后，林晓转身面向密林深处：“路易斯，我知道你一直在。”

　　林中传来一声轻笑，一个身穿华贵礼服的男人缓步走出。他面容俊美，眼神却锐利如刀。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扬手，一发火球精准地砸向林晓，但还未靠近便消失不见了。

　　但裹挟的强风把林晓脸上的衣物吹走。

　　刹那，如瀑布般的银白色长发倾泻而下，在晨光中流转着月华般清冷的光晕。她抬起头，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那双血红如酒的眼眸在黎明光线中显得格外妖异，瞳孔深处仿佛沉淀了数个世纪的时光。

　　“不愧是血族，梅莉尔阁下。”路易斯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你真是演得一出好戏。看着那个为你而死的精灵骑士，看着你天真无邪的妹妹，你就没有丝毫愧疚吗？”

　　林晓——或者说梅莉尔，眼神出现些许波动，但很快恢复平静：“那你派黑狼骑士团屠戮整个村庄，又是什么意思？是为了寻找我吗？”

　　“否则呢？”路易斯向前一步，礼服在微风中拂动，“你一声不响地消失，用层层衣物遮掩真容，甚至伪装成普通人类姐妹……你知道帝国为了找你动用了多少力量？我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梅莉尔，回来吧。帝国需要你，帝国的暗潮正在涌动，只有我们七者才能保证帝国……”

　　“行了。”梅莉尔打断他，“路易斯，你越界了。”

　　“你必须跟我回去。”路易斯低吼，但随即注意到梅莉尔眼神骤变——她感知到林曦即将返回。

　　几乎在瞬间，梅莉尔迅速拉起兜帽，仔细地将那头显眼的银发藏好，重新把自己包裹起来，又变回了那个看似普通的姐姐林晓。

　　“离开这里，路易斯。”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音色，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现在不是时候。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

　　路易斯还想说什么，但林晓已经抬手，一个复杂的符文在她指尖闪现。银光骤然大盛，包裹住路易斯的身影。下一秒，他连同未说完的话一起消失在原地。

　　几乎同时，林曦抱着水囊从河边走来，疑惑地歪着头：“姐姐，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没有，你听错了。”林晓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语气温柔如常，顺手将兜帽又往下拉了拉，“我们该走了。”

　　见姐妹俩的身影没入森林，不远处空气一阵波动，去而复返的路易斯显出身形。他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再次悄然消失。

　　森林像一道无尽的绿色高墙，将她们温柔地包裹其中。

　　林晓牵着妹妹的手，步伐平稳地走在前面。她的动作并不特别轻盈或敏捷，偶尔抬手为她拨开垂落的藤蔓，语气温和：“小心些，这里的根有点滑。”

　　当林曦第三次注意到那棵歪脖子橡树时，她轻轻拽了拽姐姐的袖子：“姐姐，这棵树我们是不是见过？”

　　林晓停下脚步，平静地环视四周。

　　她的目光在几处细微的痕迹上稍作停留——一片被踩过的苔藓，一根断口新鲜的细枝。

　　没有懊恼，也没有窘迫，她只是微微点头，语气如常：“好像就是走错了。这片森林的小路很容易混淆。”

　　她低头对林曦露出一个安抚的浅笑：“没关系，天快黑了，我们正好休息一下。”

　　夕阳的余晖渐渐被树影吞没，林间的温度开始下降。林晓选了一处背风的小斜坡，熟练地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面。

　　“今晚就在这里吧。”她铺开斗篷的动作干脆利落，像个经常在外露宿的旅人，既不生疏也不显得过分专业。

　　林曦挨着她坐下，小声问：“姐姐，夜里会不会有野兽啊？”

　　林晓正在整理行囊的手指顿了顿，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渐暗的林地，仿佛在评估什么。

　　片刻后，她摇摇头，语气笃定却毫不张扬：“这一带很安全。

　　我留意过，附近没有大型动物的踪迹。”她递给林曦一块干粮，又补充道：“而且我睡得很浅，有什么动静都会醒的。”

　　夜深了，林曦枕着姐姐的腿沉入梦乡。林晓背靠树干坐着，姿态放松，仿佛只是一个守夜的普通旅人。

　　只有那双在黑暗中依然清晰视物的眼睛，偶尔会缓缓扫过周围的树影，目光里带着一种沉静的警觉。

　　当一只野狼在百米外嗅到她们的气息缓缓靠近时，林晓没有改变坐姿，只是抬起眼，朝着那个方向淡淡一瞥。

　　那匹狼突然刹住脚步，低呜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没入林中。

　　次日清晨，林晓叫醒妹妹的方式简单而自然：“天亮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她收拾行装的动作不紧不慢，像个有经验的徒步者。

　　当她们再次经过一片长满蓝莓灌木的洼地时，林晓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停下动作，侧耳倾听，随即目光望向东北方。

　　“我听到水流声了，沿着水流方向走，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出路。”

　　拨开最后一丛茂密的忍冬藤，眼前豁然开朗。

　　无垠的翡翠原野和接天连地的世界树展现在眼前。

　　林曦惊得张大了嘴，紧紧抓住姐姐的手臂。

　　林晓静静地站在森林边缘，目光平静地掠过这震撼心灵的奇景。

　　她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既无惊叹也无激动，只是客观地确认着：“和记载中的一样，这就是世界树了。”

　　但当她低头看见妹妹震撼的表情时，语气稍稍放软：“很壮观，是不是？”

　　林晓注意到远处有几个精灵。

　　远方的精灵也注意到了她们俩个外来者，但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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