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开光

　　李一顿了顿，神色变得严肃：

　　能！但需谨记，神灵赐福不可贪多。人体如同一盏油灯，若持续灌注神力，灯芯也会不堪负荷。

　　望着夏英逐渐黯淡的眼神，他又补充道。

　　等身体完全吸收上次赐福的力量，自然会有再次受眷顾的机缘。

　　巷口的霓虹灯光透过墙缝洒在他脸上，将这番半真半假的话语染上几分神秘色彩。

　　夏英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李一的腕骨，粉色兔子发夹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她眼底燃烧的狂热让林微都忍不住皱眉，伸手想拉开好友，却被夏英固执地甩开。

　　现在就跟我走！

　　夏英拽着李一就往巷口拖，防晒衣下隐约露出的武道护腕撞出清脆声响。

　　我办公室供着一尊纯金打造的神像，就等您开光！

　　李一踉跄着被拽出半步，帆布包在身后晃得叮当响。

　　赤焰不满地从包里探出脑袋，冲着夏英龇了龇牙。

　　您的神像在......？

　　他咽了咽口水，余光瞥见林微抱臂站在阴影里，墨镜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审视着自己。

　　就在青云镇！

　　夏英猛地转身，胸前的翡翠吊坠晃出一道碧绿的弧光。

　　我和林姐的青鸾珠宝加工厂就在那儿！

　　这段时间来夜市淘料，我们就住在厂区宿舍！开车不过半小时！

　　她说话时睫毛剧烈颤动，仿佛已经看到开光后神像绽放的金光。

　　那地方绝对隐秘，不会有人打扰您施法！

　　林微终于上前一步，薄荷绿裙摆扫过墙角的青苔：

　　夏英，别失礼。

　　她的声音像浸过冰水，却在看向李一时放缓了语气。

　　若方便，确实希望能请先生走一趟。我们会负责来回接送。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表表盘，金属冷光映在李一苍白的脸上。

　　巷口的霓虹在李一眼中扭曲成冰冷的锁链，两世记忆如走马灯般掠过脑海。

　　他见过太多因猜疑引发的血案，此刻若拒绝，夏英眼中狂热的光芒必然化作利刃——

　　他不能亲手将信徒推向对立面，那无疑是在割裂刚刚萌芽的信仰纽带。

　　赤焰在帆布包里不安地扭动，小爪子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腰，仿佛在催促抉择。

　　李一深吸一口气，喉结在夜色中滚动：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却在尾音处刻意放缓，

　　但我最多只能停留两小时。

　　他扯了扯洗得发白的t恤领口，露出腕间廉价的电子表，

　　武馆十点锁门，晚归……会被记过扣工钱。

　　林微的墨镜闪过一道冷光，显然看穿了这拙劣的借口。

　　但夏英已兴奋地掏出手机，粉色手机壳上的卡通挂件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来得及！我开超跑！二十分钟就能到！

　　她拽着李一的胳膊就往巷外走，防晒衣下隐约露出的武道护腕擦过他的手背，

　　等神像开光，我一定给神灵大人塑尊更大的金身！

　　夜风卷起李一凌乱的刘海，他望着夏英蹦跳的背影，心中暗自盘算。

　　这或许是个契机——若能在信徒的见证下施展神术，不仅能稳固信仰根基，或许还能......

　　想到此处，他下意识摸了摸藏在裤兜的原石，帝王绿翡翠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在掌心凝成一抹灼热的期待。

　　霓虹灯带在夜市入口交织成光网，当那辆哑光黑超跑刺破光影的刹那，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的焦糊味混着引擎低沉的轰鸣，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流线型车身在路灯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鸥翼门缓缓升起时，仿佛某种蛰伏的机械巨兽睁开了眼睛。

　　快上来！

　　夏英拉开后座车门，粉色兔子发夹随着动作轻晃，防晒衣下隐约露出的武道护腕与车内真皮座椅的冷光相映。

　　林微踩着十厘米细高跟优雅入座，薄荷绿裙摆扫过车门内侧的碳纤维装饰，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中控台上价值不菲的定制罗盘。

　　李一攥着帆布包的手微微发颤，粗布鞋底在锃亮的踏板上犹豫了一瞬。

　　赤焰从背包探出脑袋，琥珀色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车内流转的氛围灯，尾巴尖不安分地扫过真皮座椅。

　　引擎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在催促启程，夏英兴奋地拍着副驾驶头枕：

　　坐稳了！

　　超跑如离弦之箭窜出，轮胎卷起的气浪掀飞路边的传单。

　　李一被猛地压进座椅，看着后视镜里夜市的灯火迅速缩小成模糊的光斑。

　　车窗外的风呼啸而过，仪表盘上跳跃的数字不断攀升，他摸到裤兜里那块藏着帝王绿的原石，冰凉的触感与车身的震颤交织，恍惚间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超跑如黑色魅影撕裂夜幕，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出尖锐的嘶鸣。

　　远处工厂的轮廓在车灯扫射下渐渐清晰，高耸的塔吊刺破夜空，仓储区的金属棚顶泛着冷硬的银灰色，宛如蛰伏在夜色中的机械巨兽。

　　当超跑碾过减速带发出低沉的震动，李一隔着车窗望见门楣上鎏金的青鸾珠宝加工字样，在探照灯下流转着华贵的光晕。

　　门卫小跑着打开雕花铁门，岗亭里的监控摄像头随之转动，将这辆闯入的豪车收入眼底。

　　引擎轰鸣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超跑如蓄势的猎豹滑进厂区。

　　道路两旁整齐排列的景观树被气流压弯枝桠，车间透出的暖黄灯光在车身上投下斑驳光影。

　　直到办公楼前的喷泉池倒映出车头跃动的霓虹，轮胎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骤然停稳，鸥翼门升起的瞬间，夏英迫不及待的身影已跃入夜色。

　　旋转门吞没三人身影的刹那，中央空调送出的冷气裹挟着雪松香扑面而来。

　　李一仰头望着头顶三层楼高的水晶吊灯，切割面折射出的细碎光斑如银河倾泻，刺得他下意识眯起眼睛。

　　夏英的手如铁钳般扣住他的腕骨，丝绸地毯消弭了急促的脚步声，唯有她防晒衣下摆拍打在大腿上的闷响，混着电梯上升时轻微的嗡鸣。

　　叮——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李一被扯进流光溢彩的走廊。

　　墙面的艺术玻璃倒映着他们扭曲的身影，尽头处的双开铜门无声滑开，感应灯如被惊动的萤火虫次第亮起。

　　真皮沙发泛着油润的光泽，整面墙的翡翠摆件在暖光中流转着神秘幽蓝，而正中央的檀木神龛里，足有半人高的鎏金神像手持玉笏，垂眸俯瞰着闯入者。

　　赤焰突然在帆布包里炸毛，尾巴尖的火苗噼啪作响。

　　李一望着神像衣袂间蜿蜒的暗纹——那分明是他留在山神庙壁画上的符文，此刻正以纯金錾刻的形式，在璀璨灯光下泛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夏英松开手的瞬间，李一踉跄着扶住神龛边缘，指尖触到的冰冷金属让他恍惚间分不清，究竟谁才是被凝视的对象。

　　夏英的防晒衣下渗出细密的汗珠，粉色兔子发夹歪在蓬松的发间，她双手交握在胸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需不需要供品？香烛？或者......

　　话音未落就被李一抬手打断。

　　不必。

　　少年的声音像是裹着冰层，神域在识海悄然展开，金色网格将整个办公室笼罩其中。

　　他望着神像鎏金的衣褶，瞳孔深处闪过一抹幽光，

　　等下无论看见什么，都保持安静。

　　尾音像丝线般缠住两人的神经，赤焰从帆布包探出脑袋，琥珀色眼睛映着神像的光泽，尾巴尖的火苗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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