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大毛愣星

　　李一盯着面板上的字，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姓名：李一】

　　【境界：宗师】

　　【基础属性】

　　神力：1\/1

　　神体：1\/1

　　神魂：1\/1

　　敏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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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地运转灵力，丹田处的神丹依旧温润，可面板上的数字却固执地停在“1”上。

　　青铜门带回的煞气、月球吸收的星力、青冥砖里的混沌气……那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力量，此刻竟像被什么东西清零了，只留下个光秃秃的“1”。

　　手腕上的玉兰花突然轻轻颤动，香气变得浓郁起来。

　　李一恍惚间又听见了观云亭的风声，老道那句“江湖本就是场大梦”在耳边回响。

　　他看着凉席上的狗尾巴草，又摸了摸手腕上的印记，突然觉得这小小的身躯里，好像藏着两个灵魂——

　　一个是青云镇里爱吃芝麻饼的李一，一个是江湖上一剑破百甲的魏无奇。

　　“管他是真是幻。”

　　李一突然咧嘴笑了，从凉席上爬起来，小小的脚丫踩在滚烫的泥地上，

　　“至少这印记是真的，这痛也是真的。”

　　他晃悠着往灶房走，想去看看奶奶有没有蒸红薯，手腕上的玉兰花在阳光下泛着莹白的光，像枚藏着秘密的印章，盖在了这场分不清真假的童年里。

　　至于那面板上的“1”，或许就像老道说的——大梦初醒时，一切都得从头再来，可这从头再来的路，说不定比曾经的康庄大道，更有意思呢。

　　夏末的夜风裹着槐花香，却吹不散黏在皮肤上的燥热。

　　李一躺在竹编凉席上，小腿搭在爷爷的藤椅边，听着院外稻田里的蛙鸣此起彼伏，比江河市演唱会的歌声都热闹。

　　“小青云，热醒了？”

　　奶奶摇着蒲扇走过来，扇面上的并蒂莲被熏得发了黄，

　　“你二叔又在瞎折腾，说要教你念诗呢。”

　　话音刚落，穿工装的二叔就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本卷角的唐诗，裤脚的水泥渍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背着手，四十五度角斜望着星空，摆出副教书先生的派头：

　　“夜朗星稀，正好念诗——小青云，二叔教你首《静夜思》，李白的，可有名了。”

　　李一心里偷乐——这首诗他三岁时就会背了，当年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凭着这首诗赢了院长两块桂花糖。

　　但看着二叔那认真的模样，他还是拍着小手奶声奶气地喊：

　　“好呀，好呀！”

　　二叔被这声“好呀”喊得更得意了，拖长了调子吟道：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怎么样？是不是特有味道？”

　　他得意地挑眉，

　　“这可是二叔当年在学校里，听语文老师念过的，记了整整三年呢。”

　　李一眨巴着大眼睛，故意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记住啦！”

　　二叔显然不信，摆手道：

　　“记不住不要紧，二叔再给你念一遍，保证你……”

　　“《静夜思》——李白。”

　　李一突然开口，奶声奶气却字正腔圆，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他还故意拖长了最后一个“乡”字，学得跟二叔刚才的腔调一模一样。

　　二叔举着唐诗的手僵在半空，嘴巴张得能塞下颗鸡蛋。

　　院中的爷爷“噗嗤”笑出了声，手里的旱烟锅差点掉在地上：

　　“你这二叔，还不如个奶娃子记性好。”

　　“不是……”

　　二叔挠着后脑勺，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咋能……”

　　他突然一拍大腿，

　　“哦！肯定是你奶奶教过你！对不对？”

　　奶奶正给李一摇蒲扇，闻言笑着摇头：

　　“我可没这本事，我连自己名字都认不全呢。”

　　三叔抱着个大西瓜从厨房出来，闻言切了块递到李一面前：

　　“小青云厉害啊！比你二叔强多了，他当年背这首诗，背到半夜还把‘霜’念成‘双’呢。”

　　“你懂啥！”

　　二叔梗着脖子辩解，却忍不住凑到李一面前，

　　“再念一遍我听听！要是真记住了，二叔把这个月的工钱都给你买糖葫芦！”

　　李一刚要开口，却被爷爷按住了：

　　“行了，别难为孩子。”

　　他望着天边的星月，突然叹了口气，

　　“这诗好就好在‘思故乡’三个字上，你二叔当年在部队里，半夜睡不着，就总念这句。”

　　二叔的脸突然红了，挠着头去帮三叔分西瓜，嘴里嘟囔着：

　　“谁说我念了……”

　　李一咬着西瓜，甜丝丝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他望着二叔笨拙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玉兰印记，突然觉得这首从小听到大的诗，此刻竟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原来无论在哪个梦里，哪个身份，总有些东西是共通的，比如这月光，这乡愁，还有身边这些吵吵闹闹的温暖。

　　夜风突然凉了些，奶奶把薄毯盖在他腿上，蒲扇摇得更轻了。

　　李一望着星空，跟着二叔刚才的调子，轻轻念起了那几句诗，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月光洒在凉席上，像铺了层薄薄的霜，把整个院子的笑声和蝉鸣，都裹进了这夏末的温柔里。

　　三叔抱着半个西瓜凑过来时，嘴角还沾着红瓤，见二叔正被爷爷打趣，突然拍着胸脯道：

　　“小青云，别跟你二叔学那些酸诗，三叔教你认星星！天上的星星可比字儿有意思多了！”

　　李一刚啃完一块瓜，闻言仰着小脸望夜空——皓月当空，清辉把大半星光都压下去了，只有几颗亮得扎眼的星子还在闪烁。

　　他故意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

　　“三叔，天上星星都躲月亮后面去了呀，没几颗呢。”

　　“谁说的！”

　　三叔立刻指着西方天际，那里有颗星亮得像块碎钻，

　　“你看那颗！最亮的那个，这叫大毛愣星！”

　　他说得斩钉截铁，还特意加重了“大毛愣”三个字，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名字。

　　李一嘴角差点抽搐——那分明是金星，傍晚出现在西方叫长庚星，清晨在东方叫启明星，怎么到三叔这儿成了“大毛愣”？

　　他正想开口，却见三叔又指向东南方一颗亮星，得意洋洋地补充：

　　“那是二毛愣星！比大毛愣瘦点，脾气却爆，专管夜里的豺狼！”

　　“那是天狼星……”

　　李一在心里默默纠正，看着三叔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觉得比观云亭的幻境还有趣。

　　“还有三毛愣呢！”

　　三叔掰着手指头数，

　　“要等天快亮的时候才出来，跟大毛愣二毛愣凑成三兄弟，专门照护赶早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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