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一堂生动的课

　　普通女人。

　　无非水性杨花一些。

　　哪怕素有演技，可面对如此困境也难坚持。

　　心理防线遭到突破。

　　崩溃的一发不可收拾。

　　“先讲你和温志高是什么关系，窦勇究竟是怎么死的。”

　　“钱主任都已经猜到了？”

　　“很高明吗？”

　　姚小韵再无反抗的心思，认命般说道：“我和温志高有私情，大概两年多时间，前几天他找到我，说这件事情被人知道了。”

　　“被谁知晓？”

　　“他没有告诉我是谁，只是让我配合杀了窦勇，说这样就能高枕无忧。”

　　“显然你是同意了。”

　　“我为什么不能同意，窦勇自从娶了我……”

　　“打住，你的怨恨我没有功夫听，说重点。”钱震直接打断姚小韵的抱怨，家长里短他没这个闲情逸致。

　　姚小韵被噎的难受，继续说道：“我引窦勇到小路，温志高说会有人负责解决，情况就和说的一样。”

　　“对方是谁？”

　　“蒙面看不到样子。”

　　方天声行动时候，故意佝偻了一些身子，意图在身形上制造区别。

　　“之后呢？”

　　“事成之后我就去见温志高，他让我报案，但他也遇害了。”

　　“你走的时候他还活着？”

　　“活着。”

　　“他所在的地方，只有你知道？”

　　“他是这样说的。”

　　钱震说道：“看来杀死窦勇的凶手，是跟着你找到了温志高。”

　　“跟着我？”

　　“显而易见。”

　　姚小韵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说这些只是想要证明，温志高的死和她没有关系。

　　但凶手是跟着她，才找到温志高的。

　　盛怒之下的温县长。

　　必然要迁怒她。

　　钱震再问：“和温志高合作的人是谁？”

　　“我真不知道，他没有和我说太多，但对方应该不是呼兰县的人。”

　　方天声听到这里，松了口气。

　　如果温志高和黄虎的事情，姚小韵知道的话，钱震就能顺藤摸瓜调查。

　　但温志高显然是不会告诉她。

　　因温志高有自己的考虑，他也担心女人嘴不严。

　　或者日后和黄虎建立合作，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也是麻烦。

　　“你怎么判断不是呼兰县的人？”

　　“他骂过几句，对方是穷乡僻壤的泥腿子。”

　　由此确实可以判断，凶手不是呼兰县的人。

　　那和方天声就更没关系了。

　　“多谢你配合，我们会如实汇报的。”钱震起身打算离开。

　　姚小韵一听立刻跪在地上，求钱震救救她。

　　如实汇报？

　　她唯有一死。

　　钱震很为难，但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姚小韵立刻明白过来，起身将柜子里面，自己早就收拾好的金银细软，全部拿出来。

　　“钱主任，这些都是您的，我只求活命。”

　　不少！

　　方天声一看窦勇这些年，没少敛财。

　　“你这样我很难办。”

　　“钱主任的大恩大德，我是不会忘的。”

　　“罢了，看在你确实没有杀人，我和窦勇同为警员的份上，这一次就帮你一回。”

　　“多谢钱主任。”姚小韵跪地磕头。

　　钱震示意方天声将包袱收起来，同时说道：“你连夜出城离开，这辈子不要回来。”

　　“多谢钱主任。”

　　方天声拎着手里沉甸甸的包袱，总算是明白，钱震要给自己上的是什么课了。

　　这一课确实生动。

　　从窦勇家离开，钱震边走边道：“这出好戏怎么样？”

　　“钱主任料事如神，手段高明。”夸奖方天声是真夸奖。

　　只是他不明白，这捞取好处的事情，对方为什么要当着自己的面。

　　就不怕他告发吗？

　　这等事情，暗中做不是更好。

　　钱震接过包袱，从里面抽出一根金条，直接递给方天声。

　　“初到冰城很多地方都要花销，没有钱可不行，这给你拿着。”

　　“使不得。”一根金条和这一包袱东西相比，确实不多。

　　可无功不受禄啊。

　　钱震却不由分说，塞进他手里。

　　“日后互相照应。”

　　今夜钱震带着方天声，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就是拉近关系，给他分润一些好处，为日后铺路。

　　第二个就是分担风险。

　　你是在县公署县长手下，谋取这些利益。

　　东窗事发，对钱震是有影响的。

　　所以他带着方天声。

　　钱震对林修远比较了解，知道对方若是重新入仕，必然会对方天声感兴趣。

　　这是一张虎皮。

　　背后还有许归荑，又一张虎皮。

　　今夜之事，日后若真被人知晓，可以告诉县长方天声也参与，对方要掂量掂量。

　　扯虎皮就是唬人的。

　　这两张虎皮对呼兰县县长而言，都足够大。

　　方天声也慢慢回过味来。

　　这钱震还说林修远这类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不会心血来潮。

　　他自己何尝不是。

　　说是给方天声上课，花花肠子也不少。

　　但方天声没有拒绝，白来的金条为什么不要。

　　他到冰城是要开销，人情往来都要花钱。

　　酆都小组更需要活动经费。

　　钱多多益善。

　　给的是不少，但比较起来反正不多，方天声也没有说什么。

　　他现在人微言轻，拿符合身份的数量就行。

　　其余的，日后再说。

　　将金条收起来，方天声说道：“姚小韵肯定还藏得有吧？”

　　“她如果跑路的时候，没有携带任何金银细软，又怎么能说她是畏罪潜逃呢。”钱震心情不错的说道。

　　一方面是收获颇丰。

　　另一方面则是方天声收下金条，而且没有贪心不足蛇吞象，钱震很满意。

　　“钱主任是打算让姚小韵顶罪。”

　　“她本来就有罪。”

　　夜里姚小韵带着包袱离开，从呼兰县出来，想要直奔龙江省。

　　远离滨江省。

　　可就在离开呼兰县不远，就遭遇特务系警员抓捕，反抗过程中被击毙。

　　此事由钱震心腹警员负责。

　　检查发现她随身携带家当，是想要逃跑的意思。

　　钱震随后写工作汇报。

　　说姚小韵和温志高有私情，被窦勇发现。

　　窦勇此人咽不下这口气，也知道拿温志高没什么办法。

　　事情闹大了更是自己丢人。

　　于是威逼姚小韵配合，骗温志高出来将人杀害，同时回姚小韵娘家，两人装作不在场。

　　回娘家途中，姚小韵发现自己可能也难逃一死，窦勇不会留她活着。

　　于是趁其不备偷袭，反而把窦勇杀了，想要嫁祸反满抗日分子。

　　事情本身做的没有问题。

　　只是温志高死时，挣扎中扯断了姚小韵的手链。

　　经过调查，案发现场的手链，就是姚小韵的。

　　反正钱震将调查报告，写的天衣无缝。

　　姚小韵反杀窦勇，就是主打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并非没有机会。

　　县公署的温县长，也从温志高的仆人这里，询问到了一些端倪。

　　好像两人确实有染。

　　事情看似已经水落石出。

　　方天声等到钱震结案，他都啧啧称奇。

　　还能这样？

　　窦勇的家产，钱震近水楼台先得月，弄走了一部分。

　　但他并不贪心。

　　击毙姚小韵截获的大头，还是上交给了警察署。

　　一天时间破案，还能从中牟利，这才是高手。

　　伪满的汉奸，谁工作不是为了谋取好处呢？

　　又能立功，又能谋取好处。

　　就是高手。

　　钱震显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这一课上的值。

　　要说钱震也是真教东西，他就是告诉方天声，去了冰城之后。

　　不要愣头青。

　　更不要遇到什么事情，都往上冲。

　　灵活一点。

　　为自己谋划。

　　例如这一次的案子中，明显有一个凶手，但钱震不会傻乎乎的非要调查抓捕。

　　吃力不讨好！

　　“多谢钱主任，这一堂课属下受益匪浅。”方天声认认真真的道谢。

　　“冰城机会多，危险也多。

　　你刚去要学会隐忍，该出手时要出手，毕竟机会难得。

　　但不该出手的时候，也要忍耐。”钱震说的语重心长。

　　这是他情报工作多年的经验，可以说是无比宝贵。

　　“属下牢记在心。”

　　钱震其实很希望，方天声能在冰城站稳脚跟。

　　他已经拿到林修远提供的情报，有关黄世民的。

　　但没用！

　　除非上面有人帮衬。

　　这些情报才能发挥作用。

　　钱震现在是寄希望在方天声身上，如今做的一切都是投资。

　　投资自然希望看到回报。

　　所以不想方天声夭折，这才多教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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